“为什么妈妈会在那里啊?”带着母亲回酒店的路上, 世良真纯问道。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赤井玛丽说道,语气听起来还是很高兴。

  “不过没想到会在那里碰见凛音姐呢,她也有了新生活了啊。”世良真纯叹了口气,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他们早就分手了, 而且秀哥已经死了啊……”

  赤井玛丽看着女儿有些落寞的背影, 目光微垂,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挺喜欢凛音姐的, 以前初升高的时候, 她还给我寄过特地整理的复习资料,平时过节过生日也总是买很多东西给我。”世良真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还很期待秀哥能把她带回家的呢, 不过到最后那声嫂子,还是没机会喊出口啊。”

  “我感觉秀哥非常喜欢她的,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在意过一个人, 为什么当初会分手啊?”

  “其实……他俩的事, 我也有责任。”背后一直听着她说话默不作声的母亲此时突然开了口。

  “哎?”世良真纯惊得一下子捏住了刹车,两人随着惯性猛地向前栽了一下,两人恰好停在了之前玛丽被敲诈的小巷旁。

  摩托车扬起的灰尘惊动了墙边的那束蓝色绣球花。

  “我记得,半年前妈妈你的确去过一次美国, 还把秀哥打了一顿。难道, 是不满意这个儿媳妇, 才打他的吗?”

  赤井玛丽不禁抖了抖眉毛, “你觉得可能吗?那女孩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只可能是便宜了那小子。”

  “哦……”世良真纯恍然大悟,“所以妈妈你是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秀哥糟蹋了人家好姑娘,才打他的。”

  玛丽:“……”

  “赶紧走吧,别废话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啊?”世良真纯皱眉道。

  “……”

  “你一问我就想把那个混小子捶进地。”

  世良真纯耸了耸肩,没再问,踩了脚油门,摩托车向前驶远。

  赤井玛丽的视线落在了小巷里的那束蓝色绣球花上,随着摩托车的远去,那束绣球花慢慢消失在了视野中。

  *

  第二天,五条凛音来到了她即将要工作的新环境,另一个“东都”。

  一到学校门口,她便被这所学校的恢宏气势震慑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型喷泉,即便是冬季喷泉也是常开,冒着白色的水汽,是温水。从温泉引申而出的是一条清澈的溪流,一直流入横跨校园中心的一条河流中。宽阔的街道两侧都是一些卖奢侈品以及娱乐的场所,穿插着几条小吃街,像极了都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区。各学院楼分布在校园的中心,不同学院门口的植被也修剪成了具有各自特色的样子。教学楼几乎都有十几层,砖红色的外墙,崭新得没有一丝裂纹,各学院的名称嵌在墙壁里,闪着金光。由于学生宿舍都是单人间,宿舍楼所占的面积也居校园之首,不过也有关系较好的同学会选择集体宿舍。每走一段路就会看到一个公交站牌,似乎有五六路公交车的样子。

  真……有钱。

  五条凛音默默感叹,然后跟着手机上的导航绕了许久,又问了几个人,才好不容易办好手续。

  工作人员递给了她一份入职大礼包。

  本来以为是茶米油盐洗衣粉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块纯金的校徽。

  可以卖钱不?

  五条凛音看着手上那只重重的校徽,不禁汗颜。

  不过也正是此时,她才看清了这所学校真正的全称“东京都立高等大学”,简称东都。

  更离谱的是,徽章的背面刻着四个大字“咒术学园”。

  “……”

  说起来,以前好像听谁提起过。四年前咒术界消失后,咒术高专的孩子们因无法融入普通学校的学习,政府特地给他们开设了一所供那些孩子们读书的学校,老师有些是原本高专的老师,也有一些是外部聘请过来的。怪不得,东大的校长那么悲愤。在知道自己一直被咒术师保护着后,咒术师即便成为了普通人,也很受人们的尊敬,政府対他们也有优待。

  五条凛音不禁抖了抖眉毛。

  我就知道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前咒术师们,你们好,我是五条凛音。

  ……

  她在咒术界的臭名,谁不知道啊。

  生出了草。

  不过,虽然没有过多地接触过别的咒术师,虽然,対他们的印象,也有点受到五条家的影响。虽然她讨厌那个家,讨厌恃强凌弱的人,但対于保护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咒术师,还是……

  要一直进行危险战斗、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的他们,保护着普通人生命安全的他们,一定存在那样子的人——强大而温柔的人。

  不管在哪个圈子,都是存在的。

  “怎么说话的呢,悟,妹妹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以前,还是有咒术师为她说过话的,她都记着。

  五条凛音将校徽塞回口袋,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大家都……非常地随性。

  黑长直的女老师趴在桌子上,头戴耳机,皱着眉头,眼周青紫,像是宿醉未醒。

  另一名棕色波浪卷长发的女老师化着浓妆,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短短几分钟内接了好几个男人的电话,应下了好几场约会,右手食指绕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浮雕着铃兰花的指环吊坠。

  还有一名扎着小丸子头、额头上有一道疤痕的男青年老师抱着一本厚厚的账簿,似乎在计算副业的收入,逐渐被扑面而来的数字弄得发毛。

  其余的老师们也都是十分闲散的模样,睡觉的、打游戏的、看着天花板发呆的,似乎和班级里那帮孩子没什么区别。

  唯有一位金发的高个老师正在认真批改着学生们交上来堆着零七八乱的作业,终于在看到夹在作业里那封写给他的粉色情书后彻底炸毛,低声咒骂了一句“工作都是狗屎”。

  这学校,真的没问题吗?

  “那个,大家好,抱歉打扰一下,我是今天转职过来的五条凛音,请多指教。”凛音尴尬地鞠了一躬。

  众人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门口的女人。

  突然间有那么多道目光盯着自己,五条凛音感觉有些不自在,脸上的微笑也逐渐僵硬。

  ……

  空气忽然凝滞了起来,凛音的额角不禁滴下一滴冷汗。

  半秒后,办公室里的大家忽然都站了起来,其中一名瘦小的青年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铜锣,敲打着喊道:“重大消息!重大消息!学校招人终于看脸了,是女的!活的!漂亮姑娘啊!”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几个办公室的老师纷纷跑到了门口,看到五条凛音后又兴奋地在走廊上狂欢,还有人打电话跟他妈说让他妈放心,自己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我们333有新妹子了!终于不是醉鬼和海王了!”那个拿着锣的瘦小青年又喊道。

  家入硝子从桌上爬了起来,看向他,默念着瘆人的台词:“人体有206块骨头,完全拆分只需耗时10分钟,其中脊柱中的脊髓为中枢神经,受伤会终身瘫痪。”

  西村铃兰放下给不同男人发短信的手机,轻启红唇,单手托腮笑道:“不如想想我为什么不海你。”

  五条凛音默默汗颜。

  我可能会因为不够沙雕而跟这帮人格格不入。

  那名刚刚在算账的长发青年拨开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别管这帮人,他们就是钱多人闲而已。”

  青年朝她伸出了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欢迎来到咒术学园,五条凛音小姐。”

  凛音有点惊讶地愣在了原地,此刻她才完全看清了面前青年的模样,她认识这个人。

  “你是……夏油先生?”

  “你记得我啊。”夏油杰有些惊讶,“我们应该就见过一面吧。你那时候好像才上小学,现在也长成大姑娘了呢,也很漂亮。”

  “那时候你帮过我,我还没跟你道谢呢。谢谢你,夏油先生。”

  她这人,别人対她的好都会好好的记在心里,当然,対她的伤害也会丝毫不落地刻下。

  “那还叫什么夏油先生啊,别见外了,直接叫杰哥。”夏油杰眯眼笑道,“干脆省去个杰字,直接叫哥!”

  凛音不禁笑了出来。

  “在工作场所,我还是叫你夏油老师吧。”

  在新环境能遇见熟人,她也觉得挺亲切的。

  “行啊,随你喜欢。対了,学校这么大,很容易迷路的吧,我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

  “我今天上午暂时没有工作,”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麻烦你了。”凛音颔首微微点头。

  “去哪啊,也带上我呗,夏、油、老、师?”家入硝子从背后一把勾住夏油杰的肩膀,坏笑道。

  “夏油杰,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泡人家小姑娘?”

  夏油杰笑着将硝子的手拿离了他的肩膀,“我哪敢啊。”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青年停顿了一下,微微抬额抿唇思考片刻,垂眸看向凛音,“好像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