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昴拍了拍五条凛音的背,确认她没受伤也终于放下了心。

  浅井正泽看着她哭的样子,微微垂眸,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见表情。

  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好像要下雨了,我想起来衣服还没收,先走一步喽,拜拜~”他又抬头露出了无虑的笑容,走到破掉的窗边,声音低了下来,“让你哭了真的很对不起,是哥哥的错。”

  “我会一直等你的,等着只有彼此的时候。”

  男人纵身跳了下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五条凛音不禁抓紧了冲矢昴的衣服,泪光在眼眶里颤动。

  ——

  夜凉如水,秋风习习,吹落片片金黄的银杏叶,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极了飞舞的蝴蝶。

  赤井秀一背着五条凛音,深夜的道路上十分寂静,只有偶尔路过零星的车辆,静谧得让人安心。

  “抱歉啊,明明没受伤,还让你背我。”背上的女人说道,声音轻轻的,似乎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

  说实话,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见到她哭。

  不,也许以前也曾偷偷哭过好多次吧,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发现。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

  “现在要去哪里?”他问道。

  “小哀那里,她肯定吓坏了吧。”她的声音依旧轻轻的,很温柔。

  “谢谢你救了她。”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他恐怕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凛音摇了摇头,“能救下她我很高兴。而且,你没事我也很高兴。”

  “我不会变成你的不幸的……大概吧。”他的声音极其的轻,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嗯?什么?”她没有听清。

  “没什么。”他抬头看向夜空,一颗流星划过。

  一片银杏叶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五条凛音愣了一下,随后拈起那枚叶子,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趴在他的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

  到医院时,已经是黎明时分,背上的凛音已经睡着,冲矢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上。

  凛音从睡梦中蒙蒙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发现一张脸靠自己很近,她条件反射地抓紧了床单,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冲矢昴此时才注意到这近到能感受呼吸的距离,看着她如湖水般令人沉溺的眸子,竟忘了起身。

  凛音的心脏开始加速跳了起来。

  旁边病床上的灰原哀被动静吵醒,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词,不禁挂上了半月眼。

  “那个……这里是病房……”

  冲矢昴回过神来立马起身。

  凛音有些尴尬地笑着:“小哀,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麻醉药摄入过多了而已。倒是你们一宿都没睡吧。”灰原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你们俩就在这休息一会,我出去走走。”

  茶发女孩拉开门,依旧是背对着身子,“还有,谢谢,昴先生。”

  她转头看向五条凛音:“之前那些就当是我胡说的,忘了吧,凛音小姐。”

  五条凛音愣了愣,一会才想起之前小哀说冲矢君很像那个害死了她重要之人,让她小心他的事情。

  看来经过这次的事,也稍稍卸下了心房吧。

  不过,小哀说的那个最重要的人,会是谁呢?

  “警察似乎没有找到浅井正泽的人。”

  正当她失神之时,冲矢昴的声音将思绪拉了回来。

  “嗯。”她垂眸微微捏紧了衣角。

  “还是要小心。”

  “我知道。”五条凛音轻轻叹了口气。

  只希望不要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

  灰原哀站在走廊边,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东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深秋的早晨凉意袭人,连下了几场秋雨,气温也在骤降。

  从她离开组织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半年了啊。

  背后似乎有谁突然经过。

  她回过头来,是一个白发男人,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绣球花,像是探望谁的样子。

  凛音小姐的兄长?

  五条悟走到了一个病房门前,一名年轻的短发女医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您又来了啊,五条先生。”女医生看了他手里的花一眼,“今天又是不一样的花呢。”

  “路过花店顺便买的而已。”

  女医生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那束绣球花,没有再说什么。

  五条悟看了一眼病房,“还是老样子吗,与谢野医生?”

  “是啊。”与谢野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却一直昏迷不醒,都已经半年了……”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多谢。”

  灰原哀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白发蓝眸,姓五条的话,莫非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关于咒术师和咒灵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四年前,咒术界发生了一场动乱,为了平息在场动乱,咒术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自此咒灵基本消失,大部分的咒术师也失去了咒力,成为了普通人。而平息这场动乱的主角就是五条悟。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哦,小妹妹。”五条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灰原哀一惊,倒吸了口凉气,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看着男人蔚蓝的眼睛,说道:“只是恰巧在这里,我不是故意的。”

  五条悟笑了笑,右手插进了口袋里,“话说回来,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和凛音走丢了吗?”

  灰原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发生了一些意外。”

  五条悟眉头微蹙,随后笑道:“不会又是她搞成这样的吧?”

  灰原哀不悦地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真是凛音小姐的兄长的话,就别说这样的话。”

  五条悟挑了挑眉,右手从口袋里拿出。

  手心里握着一颗捏烂的大福。

  “还想留着慢慢吃的呢,哎~”

  将那颗大福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五条悟打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安静睡着的人、花瓶里有些发黄的百合、透过窗户落进来的朝阳、平稳的心率仪,整个房间安静得像一幅画。

  *

  *

  另一边,冲矢昴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谷崎先生啊,抱歉,那件事先推迟几天吧。哎,请放心,去东京的路费我会报销的……”

  ——

  一笔一画,五色的油墨勾勒出一个女孩的模样,只有五官还没有画。

  男人看着那幅画,露出了温柔的笑。

  十年的时间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有些东西,是时间所抹不平的,我也不愿让它们被抹平。

  珍视的人也好,仇人也好,在这个世界上,和我有关联的一切已经一丁点也不剩。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是因为我想再见到你。

  明明已经见不到了。

  我明明知道的,可为什么还在期待。

  到底去哪里能见到你啊,莓香。

  告诉我好不好。

  手中的画笔还在不停地描绘。

  女孩的五官完美呈现。

  是你回来了吗?

  你成为了最想要成为的样子,回来了,对吗?

  放心,那些欺负你的人哥哥已经全部收拾完了。所以,回来吧。

  还是说,又有人在欺负你了呢?

  ——

  在那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凛音三人已经回到了东京。警察那边搜捕浅井正泽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为了防止他再找上自己,凛音也每天保持着高度警惕,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见了鬼了。

  不过说实话,这都快一个月了,他要找守护的人应该已经找到了吧,否则没有依附的孤魂游离太久就会失去前世的记忆,最终消散变成自然的一部分。

  还是说,其实他没死?

  不管哪一个,总之不要来烦她就行。

  想着,五条凛音准备将洗好的碗碟放进橱柜。

  “等等,凛音小姐,”旁边擦料理台的阿笠博士叫停了她的动作,“那个最大的碗不是我们家的,是昴君昨天送土豆牛肉带来的。”

  凛音点了点头,“那我待会送过去。”

  “说起来,最近昴君的土豆炖牛肉口味越来越甜了呢,小哀也因此一直在限制我的饮食啊。”博士欲哭无泪。

  “哎?有吗……”

  我倒还挺喜欢甜口的哎。

  “说不定是发现了凛音小姐的口味就特意做成这样了。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凛音咬了咬唇,脸颊慢慢浮现出一抹红晕。

  别多想五条凛音,人生三大错觉是悲剧的开始。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五条凛音带着碗去往了隔壁的工藤宅。

  铁门没有锁,凛音直接走到了大门前,二楼黑漆漆一片,客厅的灯亮着,看来人还没有休息。

  她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便轻轻推开了门。

  “打扰了……”

  门开的一瞬间,男人半裸的上身暴露在眼前。

  冲矢昴正在换衣服。

  五条凛音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华点,猫哥好像是在博士家安了窃听器的,那住在那里的凛音……猫哥你好可怕【手动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