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云梦江氏江宗主的得力副将——魏无羡，微微皱眉，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一直到——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踏入一双黑靴，来人抿着双唇，剑眉紧皱，默不作声却大跨步地来到洒满阳光的床榻边，伸手，一把揭开厚厚的被子。
“！！！”灌入的凉气叫魏无羡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江晚吟板着的脸。
“哎哟，江澄，早啊~”打个寒颤，魏无羡一边扯棉被，一边笑着向江晚吟问好。
“早个屁！太阳都晒屁股了！都什么时辰了！你竟然还睡着！今日招新的事你是不是忘了！”额头青筋暴起，后者将棉被甩给他，不再多话，转身向外走，
“动作快点，人已经到了。”
随意地将被子团成团，魏无羡从床上蹦起来，抓起一旁摆着的衣服往身上套：“我这不是等你来叫我嘛~反正人到了还要先让冬休他们筛选过，我们只要看筛选出来的几个人的资质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叫你快点就快点，哪儿那么多废话！”
走到门口，江晚吟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添了句：“收拾好了过来一起用早膳，精神一点，别在新人前丢了面子。”
“知道了知道了——”魏无羡摇头晃脑地回答。
真是，能丢什么面子，就算我看起来再怎么没精神，我不还是夷陵老祖吗，还有你这张严肃脸，谁还敢造次……
匆匆用完早膳，两人便往校场方向去。
转着陈情，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手里的动作，魏无羡对身边的人道：“江澄，我发现陈情真的好耐用啊——”
“？什么意思？”看了眼那支乌黑的笛子，江晚吟还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拿起一端随意挥了几下，魏无羡解释：“这一般笛子的寿命只有一两年，最多三年，还是在好好保养的前提下。你看我这个，先前你保管了十六年，现在又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有要坏的意思，果真是上好的灵器！”
他这么说着，眼里满是骄傲。
“既然是灵器，总不可能和普通笛子一样。再说，我当初也没想好好保管，要是它那时候蛀了虫，我绝对会扔掉。”江晚吟翻了个白眼，又说了句违心话。
魏无羡勾起嘴角偷笑了声，对着陈情叹道：“幸好你够争气！”
两人往司令台上一站，新门生便一点声音也没有，个个抿着嘴唇、目光炯炯、站的笔直，都想给宗主留个好印象。
“宗主、副使，这些就是我与其他师兄弟一起挑选出来的天资能力尚好的弟子，请过目。”冬休上前作揖。
江晚吟点点头，视线在那群新人身上一一扫过。
魏无羡则笑着回道：“麻烦了，晚些请你们几个喝酒~”
抽了抽眼角，江晚吟剐了他一眼：“行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一会儿这些人就交给你和冬休了。”
“没问题！放心地交给我吧~用不着担心！”魏无羡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神撇下去，叫好几个年轻人都咽了口唾沫。
从小就听着夷陵老祖的故事长大，虽然知道他没做什么坏事，但依旧是他们的童年阴影，真真是令人紧张呢！
江晚吟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魏无羡，比起担心这个人，他更担心那群新门生……虽然说新人的确要好好训练，但是魏无羡设计的训练方法实在太别致……
但至少还是挺有效果的。就随他去吧。
他又待了会儿，与新门生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而大师兄冬休还需要训练那些“老”门生，这些小新人便留给魏无羡来上第一课。
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拳，至于唇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魏无羡抬高声音，对校场的一群“雏鹰”问道：“各位，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云梦江氏的大家庭，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云梦江氏的门生了。以后呢，就由江宗主、我、还有你们的大师兄冬休，对你们进行操练。”
“操练开始前，我们先相互认识一下吧。我是谁，你们知道吗？”
方阵中响起私语声，有人试探性地开口回答：“是魏副使？”
点点头，又摇摇头，魏无羡转起了手中陈情，悠哉地往一旁踱上几步：“魏副使这个名号，哪有我夷陵老祖的名号来的大——”
看小家伙们纷纷低下脑袋，他笑了一声，转身面对着他们：“不过呀，你们也不用怕，你们魏前辈我还是很负责的，赏罚分明就是我的代名词，只要你们乖乖听话，跟着副使我，吃香喝辣少不了~”
介绍完，便要进入操练正题。
“你们当中，不会凫水的有多少？举个手我看看。”
新门生中多半是云梦人，多多少少也是会凫水的，所以举手的人并不多。
魏无羡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所有人收拾收拾，跟我去莲花湖。”
虽然心中疑惑的很，门生还是乖乖跟着他走了。一边走，心里一边还隐隐有些担忧。毕竟，多数人对夷陵老祖的印象并不好。
——
……
“来来来，不要犹豫，这里的水不深，没问题的，都给我下水——”
在岸上排排站的一种门生齐刷刷地看向半卧在小船中翘着二郎腿的魏副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现在是初春，天寒地冻，穿着衣服都已经够冷了，这怎么还要下水！？
“作为我们云梦江氏的弟子，在水中生龙活虎地游动那是基础中的基础！云梦多水，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水祟，要是你们连在水里自由穿梭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除水祟啊？”看他们一个个犹犹豫豫的样子，魏无羡严肃地教导着。
“你们的师兄师姐都是这么过来的，会水的帮一下不会水的，要保证人人都会，现在，下水！”
沉默半晌，终于有一人第一个主动跳入水中，冰冷的湖水冻得他脸的瞬间就白了，但他还是很快地划起水来，想通过运动把身子焐热。
有了先人，后来的几人也一个个地往水里蹦，水花一个比一个大，看的魏无羡都有些眼花。
直到最后只剩七八个不会水的，还在岸上纠结。
小船本就靠在岸边，魏无羡伸个手就能碰到他们。
他看向在湖中扑腾的一群小少年，看中七八个游的好的，把他们都叫了过来。
“呐，年轻人，团结互助很重要，你们几个游的好的就帮帮几个不会水的，大家一起进步，知道吗？”
“……知道了，副使。”
岸上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壮男，因为不会水而红了脸，魏无羡摆摆手，安慰道：“不要因为自己不会水就感到羞耻，哪有人一开始什么都会的，不会的去学就是了，没准儿你学出来之后比人家会水的还厉害呢！”
“水冷，下水前做做准备活动，身体放松开了再下。”
至少，一切进展地还算顺利，也不知是因为他是副使还是因为他是夷陵老祖，反正，小少年们都不敢不听从就是了。
上岸前，魏无羡还教了他们烘干身体的法术，依旧是相互帮助，学会的帮没学会的。
第一堂课让门生们对这位魏副使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或许他真不如传闻中那般邪恶呢，也是个愿意悉心教导的好人嘛~就是这教导方式是在偏激。
什么“若是在冰冷的水里也能游动的话，在暖水中就更加游的动了”，怎么看都感觉是在胡扯呢！
两个时辰后，魏无羡魏副使带着身后一群精疲力尽拖着身子手都抬不起来的今年的新门生回了莲花坞。
迎接他们的是江宗主的臭脸，还有暖暖的热茶——
“你和蓝湛怎么来了？——还带着两个小家伙？”魏无羡看见他们的时候可是吃了一惊。
“听闻江氏招新，来看看。”回答的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蓝忘机，将暖暖的手炉塞到黎明明手中。
“母亲说想要看看云梦江氏教育弟子的方式，正好也可予我和阿昱学学，便来了。”蓝暄微微笑着，将手中盛着热茶的茶碗递给又一位弟子。
蓝昱点头，与兄长一样，递茶碗。
江晚吟扶额：“他们听说你带着门生去莲花湖凫水去了，就泡了好几桶茶热着，准备给你们回来喝着暖身子的。”
上百名小少年们做梦也想不到，今日竟能有幸见到大名鼎鼎的仙督含光君一家子，甚至能喝到他们泡的热茶，身体上的疲惫一下子就消散了，心里也暖暖的，舒坦极了。
新门生中有小部分是姑娘，与蓝暄与蓝昱年纪相仿，接茶碗时悄悄抬眼看了他们俊俏的面貌，都禁不住羞涩地别过脸去，双颊红彤彤的。
虽然宗主、魏副使还有仙督都很俊美，但是还是年纪相仿的这两位更得她们的心呀！
注意到他们反映的魏无羡玩味地挑了挑眉，对蓝忘机道：“嘿，蓝湛，你家两位公子，都要把我们家女门生的魂儿给勾走了~你不管管吗？”
“……”蓝忘机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动作。这事儿，他管不了。
不过江晚吟可以管——“还不谢过仙督与仙督夫人、还有两位蓝公子。喝了茶之后去校场列队。”
少男少女齐声道谢。声势还挺大。
一家子连忙回礼，作揖。
“江澄，不赖嘛~不愧是江宗主~”魏无羡用肩膀撞了下身边那人，笑得贼兮兮的。
后者哼了声，嘴角微微上扬：“你也不赖啊，魏副使，大冷天地能让那么多人去湖里凫水——没人反抗吧？”
“当然了！谁敢反抗我，我打谁屁股！”一把勾住江晚吟的肩膀，魏无羡转着陈情，下巴扬地老高，自信非常。
“切，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惩罚方式？多大人了还打屁股……”话虽这么说，他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