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摸到了人家大夫的医馆里。

  到了医馆请了大夫,夏兆丰还说是骡子不行了,让大夫瞧瞧去。

  那大夫倒是记得夏兆丰,并且对他印象深刻,毕竟这年头疯成这样的人,也的确不多见。

  之前夏兆丰说那骡子是他们家亲生,万一死了回家老婆女儿得揍他。

  .........

  大夫也是个爽快人,收了双倍的诊金,提了药箱就要跟夏兆丰他们走。

  可夏兆丰却道:“您搞点解毒的什么的药材药丸带着吧。我怀疑我们家富贵不是伤寒,可能是吃了啥毒草毒果子,这才不好的。”br>
  “骡子又不傻,有毒的他们不会吃的.......”那大夫姓谬,此生也的确遇到了不少荒谬之事。

  比如,现在。

  可郑都统实在等不得了,他阴沉着脸,呵斥了一声:“叫你带着就带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谬大夫一个激灵,“那......要不我开药给你们,我人就不去了。”

  人嘛,天性里就带着一点防备。谬大夫就觉得这趟去,可能有点危险,所以决定还是别去了,这一两银子的诊金,不赚也罢。

  一炷香之后。

  “当家的,你一会儿怎么回来啊?天都黑了。”谬大夫的老妻,站在医馆门口送老头儿。

  郑都统说:“我们会送他回来的。”不过可能得过段时间。

  大夫的老妻挺放心,“去吧,路上小心些。我在家等你。”

  老妻对谬大夫有点关心,但是这关心,不怎么多。

  就这样,老大夫就跟着夏兆丰他们俩走了。

  所以谬大夫突然的改变,是因为对小动物的关爱吗?

  怎么可能......人家只是屈服于郑都统的二十两白银而已。

  之前夏兆丰他们俩被盘查的地方,是在通往医馆的一条必经之路上,一边是高耸的山,一边是百丈的崖。此时再要回去,就势必还得重走回头路,要不就得直接跳崖。

  于是,郑都统选择了跳崖。

  当然,绳索还是绑着的。

  就见郑都统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包袱里,掏出一根粗绳,然后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找了块巨大的石头,拴住了绳子的一头,最后他把老大夫往肩上一扛,问了句夏兆丰,“你行不行?”

  夏兆丰最烦人家问他行不行,哪怕现在他心里有些打鼓,也咬着牙回:“行!”

  听得夏兆丰如此肯定的答复,郑都统再不多话,只见他一个飞身,人就搂着谬大夫滋溜溜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夏兆丰只觉得绷紧的绳子一松,好了,轮到他了。

  ‘行’男深呼吸了两次,回想了当初在部队里怎么学的速降......还好,没忘。

  他不再迟疑,解开了腰带,缠在了手上,又紧了紧身上背着的包袱,然后一条腿绕住了绳索,滋溜溜也跟着下去了。

  中间虽然行男老夏因为天色已经擦黑,看不清楚,而磕了不下五六次崖壁,但是好歹算是下来了。

  郑都统其实也挺怕夏兆丰出事的,这会儿见人安全下崖,便朝夏兆丰竖了大拇指,“夏师爷好身手。”

  手都快搓出火星子,膝盖磕得都快碎了的夏兆丰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意思小意思。”

  办事利索的郑都统拿出火折子,直接把绳子点燃了。

  也就没两分钟,一根绳索,烧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见绳索烧完了,两人便一个扛了大夫,一个背着包裹,消失在了夜色中。

  要问谬大夫为何如此配合?人都被五花大绑,嘴也塞住了,他一个老大夫,也没啥挣扎的能力了嘛。

  两人摸黑走了能有小半个时辰,总算回到了落魄皇族栖息地。

  真的,没有比这些人更惨的皇族了。

  夏兆丰甚至觉得.....他现在要是想干票大的,自己也许也能做皇帝?

  “郑大人?”在外围守护的亲卫喊了一句。

  郑都统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我大侄子回来了?大夫呢?有没有带来?”是郑智明的声音。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遇到的人,总是躲不开逃命二字。

  这人......八字里多少有点问题,夏兆丰如是想。看書喇

  郑都统回了一句,“带了,皇.......”

  “黄员外在那儿,赶紧的,让大夫瞧瞧去。”郑智明抢白了一句。

  此时是大冬天的晚上,天气冷的要死要活,好在之前众人吃了不少高热量的糖油混合物,这会儿挤在一堆篝火旁,倒也还能忍。

  就是躺在一地松毛里头的皇帝,脸色看着真是不太好。

  见郑都统扛着大夫来了,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彦妃赶忙朝人招手,“来来来,赶紧过来瞧瞧。啊呀,怎么还把大夫捆成这样了,赶紧的松绑。”

  于是俞王赶紧上前帮忙,再加上世子,郑智明和柴五,谬大夫身上突然多出了好几双手。

  松绑完毕,谬大夫被蹂躏得都快哭了。

  老大夫又惊又怕,哽咽道:“不是说看骡子吗,你们这是干啥呀?”可吓死他了!

  “那骡子的事儿您甭管了,现下要紧看地上这位。”彦妃很着急。

  刚才给皇帝好不容易灌进去了几口糖水,原本以为会好些,说不定运气好的话,皇帝也许还能被呛醒。

  可几口糖水下去,眼瞧着皇帝这脸色,越来越白,而且是灰白......更严重的是,刚才挪动皇帝到篝火旁的时候,柴五不小心把皇帝的鞋子给碰掉了。结果彦妃发现,皇帝的脚,居然不臭了!

  她记得小时候,她老母亲说过,如果一个人,原本体味很重,突然哪天发现他自己没味儿了,那说明这人,离死也不远了。

  (以上为传言,谬论,万万不可对号入座。)

  所以.......彦妃觉得皇帝,可能,也许,大概,要不行了。

  那她儿子这老老小小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皇帝,必须给老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