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幸村……”

  幸村是被人给揺醒的, 半昏半醒之间,他眼前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白影,下意识, 他抬起手遮住了刺眼的光线。

  待视线终于清明过来时,入眼便是丸井焦灼的脸庞。

  “丸井?”幸村喃喃道。

  “幸村, 你没事吧?”

  此时的幸村,正躺在立海大网球部的休息室里, 而他的周围站着自己的队友胡狼和丸井。

  等等, 不对!他不是和富冈在一起的吗?

  意识回笼, 幸村猛的坐起身, 结果酸痛的肌肉,让他差点又到饿了回去, 不过好在及时扶住了墙,才没发生意外。

  “幸村, 你怎么躺在这儿?”胡狼见他可算醒了,心里这才松了一口。

  丸井也好奇的问道:“对啊,幸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家都没看到你。”

  门外陷入漆黑的道路提醒着幸村, 此刻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他心里微动, 有点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蓦然的,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不过很快便克制住了。

  “我没事,就是睡了, 刚刚回来有点儿累, 所以就先躺在这儿休息了一会儿,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刚刚准备过来拿糖,没想到你居然躺在这儿,揺也揺不醒,吓死我了。”说到这儿丸井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哈哈,不小心睡得太死了,所以没听到,对了,他们呢?都在练习吗?”

  胡狼解释道:“诶,大家都还在认真训练,文太已经拿到糖了,我们打算回球场。”

  “我也去。”

  当双脚踩在地板上时,幸村整个人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触,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很奇怪,又累又疼的同时莫名又很通畅,仿佛被人打通了全身经脉,脑子诡异的清醒。

  按理说,一个人在无氧运动后,状态很疲劳,但为什么他感觉还好?难道这就是呼吸法?可今天的训练项目和自己平日有些锻炼差不多啊,唯一区别可能就是速度和强度,但一天而已,效果不可能这么明显吧?太奇怪了。

  带着千万般思绪,幸村提着自己的网球袋打算和他们一起回球场。

  “为什么你鞋子这么脏啊?!”

  稍微走后面点的胡狼看着幸村一脚一个泥印,惊讶叫道:“幸村你下午去哪儿了?”

  “诶?真的,你裤脚那边也好多泥。”丸井也被吸引了过来。

  幸村朝下方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狼狈。

  “额……下午去了趟山,不小心踩到了,那你们先走,我换好衣服马上就来。”

  幸村把脱下鞋子提在手里,避免再次把地板弄脏,他卷好裤腿,走到自己储物柜前,拿出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去换衣间换衣服。

  胡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幸村怎么进来的?”

  还吹着泡泡的丸井无奈摊手:“谁知道呢?”

  “我们把这里收拾了吧。”

  “好。”

  他们很快就把休息室里弄脏的地方打扫完毕,换好衣服的幸村看着干净如初的地面,对着还在等他的两人,感激一笑:“谢谢。”

  “小事小事,走吧,幸村。”

  红发少年拿起幸村的网球袋朝旁边人一扔:“接着,桑原。”

  “喂!你干嘛扔给我?”

  “因为桑原你吃得最多。”

  “哈?!”

  光头外国人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我自己拿。”

  幸村嘴角噙着笑,结过胡狼怀里的袋子,看着自己的同伴:“走吧,我们回球场。”

  “幸村,桑原拿得动,他今晚吃了好多。”

  “和你比起来恐怕是九牛一毛吧。”

  “我吃的是甜品。”

  “甜品不是食物吗喂!”

  “哈哈。”

  到家后他实在没力气陪伴自己妹妹,回到屋懒散的泡完澡,便直接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累,浑身上下像是压着万斤石头一般。

  就在幸村就这样迷迷糊糊又快睡着呢,清脆的短信铃在硕大的卧室里响起。

  他闭着眼,从包里摸索出手机后,才缓缓睁开眼看消息。

  是她!

  看到发信人是谁后,幸村打起了精神。

  [下午1点到瀑布]

  原来是在提醒他明天继续,除此之外,没了任何多余内容,不知为何,他的心尖涌起一股落寂,苦涩得发胀,刚想回问对方今天下午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学校时,意外的是,那边居然又发来了新消息。

  [上午可以休息]

  [晚上不准打球]

  [除非你明天不想动]

  最后一句话,威慑力很强,这是在□□裸警告他,今晚私自加训,那边很不爽。

  就像上次在医院那样。

  至于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去训练了,答案不言而喻。

  她也在学校。

  “哈哈。”

  脸埋在柔软的被条中,男生的笑声即使透过层层棉絮,也在屋内止不住的回荡。

  窗外的月影相当有眼里的躲进旁边的云丛,待夜风浮动,吹散那蜜蜜羞意后,银辉又踏上床沿,只不过此刻床上人已经陷入沉睡。

  与此同时——“我回来了。”

  富冈纯夏轻轻推开房门,屋里留着盏暖橘色的台灯,手握遥控器的老人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白净墙面上挂着的电视机正播着一段新剧情,她今天回来的有点晚,现在已经10点了,这一路酒井优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催促她早些回家。

  见人总算回来,酒井优拿开架在鼻梁的老花镜,揉了揉眼角,声音里带着丝浓浓倦意:“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去哪儿了?”

  把人送回家才离开的某人,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她放下刀袋,拿起睡衣就往浴室走。

  “有事,我洗澡了。”

  等她终于洗漱完出来后,酒井优已经关掉电视,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富冈纯夏蹑手蹑脚爬到自己榻榻米上,熄灯,一小时后,她又套好熟悉的黑色运动服,翻窗跳出了屋。

  次日下午一点

  她准时坐在了岩石之上,而石壁下方,从学校跑步过来的男生正小声喘着气。

  富冈纯夏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她发现幸村很自觉没有去坐车,而是按照昨日的流程过来。

  “下午好,富冈,今天又是跑山吗?”歇气完毕,幸村很有先见预料到了今天即将开展的流程。

  “嗯。”

  话语刚落,女生已经站在他身后。

  “你跑。”

  “诶?今天我先跑吗?”

  “嗯,一个半小时。”

  “不是……等等,昨天的路线?!”

  不管对方怎样的惊讶,富冈纯夏扭过头,自言自语数时间:“1,2,3……”

  幸村也没再多废话,撒腿便开跑。

  要知道昨天他几乎花了2个小时才跑完那五座山的,而且还是用着自己当时最快的速度追赶。

  那山一座比一座高,路也难下脚,不过万幸的是最近没下雨,要不然幸村从山里出来,可能就成一尊土煤炭了。

  而且今天他跑步,这路上还多了无数只小手。

  “嘣。”

  又一个石子击中他腹部,蹲在山间最干净角落的某人幽幽念到这一路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语:“呼吸。”

  幸村:你倒是说怎么呼吸啊!

  肺都快炸了的他只能边被骚扰,边自我感悟,让身子不至于半途就崩溃。

  只能说幸好他常年保持着锻炼,而且运动量不低,虽然因为生病住院,体能有所下降,但这并不代表着不能恢复。

  他得变强!他想追上那个人的步伐!

  幸村紧咬住后槽牙,努力放稳呼吸,逐渐的他发现,只要上半身保持一定量的放松,用腹部有规律性呼吸,同时专心保持住腿间的力量和方向,这样快跑,总算没有昨天那般可怕的呼吸不畅了。

  当再次回到瀑布时,幸村扶着树只喘息一会儿,整个身子便冷静了下来,可还未等他意识到自己突然的变化,女生又发号令了——“1000俯卧撑。”

  幸村抄起袖子,就着那满是碎石、枯叶的地面,标准下腰。

  等所有基本练习完毕,幸村又又又被人牵着去跑山了,不过这一次没有安排时间,但或许是太过劳累,这一趟比之前更加缓慢,他几乎是被石子给赶回来的。

  再次出山后,幸村倒在地上,模样比昨天更悲惨,待他回笼之际,自己又是已经躺在社团休息室里了。

  第三天下午一点

  两人刚见面,幸村正想和她打声招呼时——

  “拿起你的球拍,接石头。”女生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原地。

  幸村望着空无一人的树林,从包里拿出拍子,按着前两日的路程,在山间奔跑。

  “砰。”一道呼哧的劲风从他耳侧滑过,那速度快得幸村毫无招架之力。

  接了个空拍的他,下一秒小腿被小石子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幸村脚步未停,不过这次更加在意自己四周的动静。

  今天的第一趟,幸村未接住一颗,然后还因为时间比昨日多花了10分钟,又被人狠狠“嫌弃”了一番:“那个医生真的没问题?”

  幸村:“……,再来。”

  还没歇几秒,他们又窜进山里,怀着满腔的不服气,幸村在最后一座山上,总算接到了富冈纯夏的石头,随后,他好似已经习惯那速度般,接连接到几颗。

  男生脸上的表情可算没之前那么凝重了,不过身体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下一秒,就当他满怀信心以为还能接住时——网断了。

  看着球拍突然崩断的弦,幸村停在那里懵住了。

  毕竟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得是用多大的速度和力气才达到击断网线的界点。

  简直不可思议!

  就在他震惊之时,一根葱玉的食指抵在了他脸颊上。幸村顺着那抹白望去,熟悉的蓝眼睛正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自己。

  这三日,因为时间紧迫,他与她都谈过多的话。

  两目宛如触电般对视一眼后,对面终是没能抵过那束溢彩的鸢尾花,率先败下阵。

  男生脸上软糯的触觉消失,逃军又不见踪影。

  “你好笨。”

  空荡的四周回荡着女生浅浅的嘟囔声,幸村抓了抓网线,粗略的将脸上的汗水擦拭掉。

  “抱歉,怪我停下来了,我们继续好吗?”

  回应他的是脚边熟悉的石子,幸村调整好状态,脚踩过那满地落叶和杂草,马不停蹄继续接石头。

  就这样,他围着那五座山,一直跑到天黑透,你要问最后成绩如何,只能说一子没接住,而且所有球拍线全断完了。

  那幸村本人呢?

  当然是又被人送轻车熟路送回学校了。

  至于明天决赛?

  最后一天晚上,身为部长的某人逃训跑到外面维修店,沧桑的看着自己受了一下午罪的球拍,嘱咐老板加紧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