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捏紧了拳头:“若真是如此,那咱们就留她不得!”

  公孙鸿道:“小六子莫冲动,现下不是好时机。咱们和变法派水火不容,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咱们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小六子咬牙切齿:“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咱们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又跳出来个耶律海离出来作祟!”

  公孙鸿道:“小六子沉住气,不可坏了大事!”

  小六子躬身道:“是小六子莽撞了!”

  提前半个时辰,苏辙就骑着高头大马在皇宫西面的侧门等待,这是礼仪规矩。

  半个时辰后,贵妃才在童贯和女使、嬷嬷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上马车之前,耶律海离与苏辙的眼神短暂相接。

  苏辙收回目光望着童贯。

  看童贯殷勤的样子,想来是和耶律海离走得很近。

  当下,苏辙又警觉了些。

  童贯察觉到视线,保持着微笑冲着苏辙作揖:“苏相国,今日劳烦您了!”

  苏辙在马背上回答:“不劳烦,身为臣子本就该依命行事。”

  童贯道:“苏相国向来深明大义。”

  苏辙没再说话,而是冲着队伍发号施令:“动身出发!”

  苏辙在前边开道,前后左右都有人护着,耶律海离的马车在中间稳稳当当前行。

  到了大相国寺,童贯搀扶着耶律海离进了大雄宝殿,苏辙被安排去了后面的禅院。

  禅院里,古树参天,苏辙就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一边饮茶一边等待。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耶律海离果真一个人走进了禅院的大门。

  “苏灿,咱们好久不见!”

  苏辙起身作揖:“微臣参见娘娘,不知娘娘口中说的苏灿是何人?”

  耶律海离冷哼一声:“苏辙,现下没人,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苏灿就是苏辙,苏辙就是苏灿!你就算样貌有所改变,但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苏辙继续装傻:“兴许是微臣同那苏灿身形差不多,所以才让娘娘误认。”

  “苏辙,你承不承认没关系,不妨碍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苏辙反问,“娘娘就不怕这些话传到官家的耳朵里。”

  “苏辙,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一定能胜过王安石。”

  耶律海离扭动着身姿,像水蛇一样缠上了苏辙。

  苏辙厌恶,一把推开:“娘娘请自重!”

  耶律海离蹙眉:“苏辙,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苏辙语气寡淡:“娘娘,您是官家封的贵妃,注意自己的身份!”

  耶律海离瞬间变了脸:“苏辙,你就不怕我把你在契丹中状元,当宰相的事情告诉官家吗?”

  苏辙道:“娘娘说的是苏灿,而微臣是苏辙。”

  “苏辙,你别在我面前硬撑。官家就算不信我的话,心中也会起疑,疑心一起嫌隙就生。你和王安石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看来娘娘已经上完香了,微臣送您回宫!”

  不等耶律海离回答,苏辙已经径直出了禅院,往庙门走去。

  回宫的路上,耶律海离偷偷撩起车帘,望着那宽阔的背影。

  方才是她失态。

  褪去了易容,现在的苏辙比过去的苏灿相貌更加俊朗,更多了一份儒雅之气。

  毕竟是耶律海离第一次爱上的男人,也是唯一爱过的男人。

  在那一瞬间,不知道是贪欲还是不甘心,耶律海离总想得到苏辙,哪怕一次也好。看書喇

  可苏辙还是那么狠心,毫不犹豫就推开了她。

  耶律海离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恨。

  “苏辙,既然你看不上我,那就送你一个礼物!”

  马车里,只有嬷嬷随同,嬷嬷听了后道:“万一那‘礼物’不听话怎么办?”

  “哼,嬷嬷,有些事由得她么!”

  嬷嬷点头:“只要秦氏在咱们手上,就不怕她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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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赵顼跟着苏辙偷溜出去玩过之后,就仿佛吃了人参果上了瘾,一有机会他就会缠着苏辙带他溜出宫去。br>
  很多次还是苏辙好言劝阻才拦下,不然准出大乱子不可。

  这一日,赵顼终于出了高高的宫墙,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很是兴奋。

  苏辙替他戴好帷帽:“小心人多眼杂。”

  赵顼毫不在意:“百姓们都没见过我,不怕!”

  苏辙道:“难保有达官贵人经过,万一认出我就是拐带君王的死罪!”

  赵顼笑道:“你放心,我赵宋就没有杀士大夫的先例。”

  苏辙道:“可能我就是那第一例!”

  “不会,我会保护你!”

  苏辙无言,冲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

  韩世英和高达等数个高手隐匿在人群中,时刻警惕。

  在一家茶楼坐下,茶博士倒茶技术十分娴熟。

  忽的,听得旁边桌上道:“你们听说了吗,眠月楼来了一个新的花魁娘子,那容貌简直能用闭月羞花来形容!”

  “我也晓得,据说那花魁娘子来自异域,眼睛比咱国朝的人深邃,鼻梁也更高挺,从侧面看更加迷人!”

  那桌上之人越谈越欢,把赵顼的好奇心都勾了出来。

  他凑近苏辙:“三郎,咱们也去瞧瞧花魁娘子,看看是不是徒有虚名。”

  苏辙好言劝说:“赵爷,你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别去凑热闹。世人眼孔浅,见到美人就夸大其词,说不定您看了就后悔!”

  人就是有逆反心理,别人越不让你干什么,你就越想干什么。

  “三郎,这京师我也逛够了,刚好没去过什么眠月楼。”

  苏辙尴尬:“赵爷,那里是青楼,您不能去!”

  赵顼道:“咱们大宋并不禁止青楼,青楼也给朝廷纳税,也是皇帝的子民,别人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

  苏辙求饶:“爷,您就别为难我了好吗?”

  赵顼嬉笑道:“三郎,老实说,你去过眠月楼没有?”

  “去过是去过。”苏辙急忙解释,“我就是进去找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走。”

  “当真只是说了几句话没有喝酒?”

  “酒也喝了,不过······”

  苏辙话还没说完,赵顼就抓住了把柄似的:“三郎,你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自己都去喝了几回花酒,偏生不带我去!”

  “没有几回,就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