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舟车劳顿,沈廉差点被颠散了骨头。

  一开始还好,越到后面进入伏天,简直要人老命,即便是入了秋,那秋老虎也能晒脱层皮。

  等终于熬到地方,沈廉比时慕白这个病秧子还像病秧子,灵泉水都没多大作用,脸色苍白,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大表哥,我有处别院……”

  “不用了。”时慕白看了一眼睡着的沈廉,压低声音:“我们有落脚的地方,就不麻烦了,清波胡同第四家宅院便是。”

  “这样啊……”没能帮上忙,陆风鸣有些失落的挠了挠脖子,不过随即就满血复活,扯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这块玉佩你拿着,有事去找松林别苑的莫管事。”

  时慕白看了看脸颊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陆风鸣,没有再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那表哥,国公府和清波胡同不同路,咱们就此别过,回头安顿好了,再一起喝酒?”陆风鸣脸更红了,不过这次明显是兴奋的,见时慕白点头,知道对方不爱说话,起身便准备下马车离开,却被拉住了胳膊:“大表哥?”

  “廉廉最近身体不好,不知方不方便,帮忙找个太医来给他瞧瞧?”时慕白提前来京就是为了这个。

  “可以,回头我去安排。”陆风鸣习惯跟沈廉斗嘴抬杠,对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还挺不习惯,也压低声音问时慕白:“表嫂他没事吧?”

  一声表嫂成功取悦了时慕白,眼里闪过明显的笑意,但想到沈廉的状态又皱了皱眉。

  “他这段日子气色精神看着不太好,具体怎么回事还得看过大夫才知道。”时慕白拱手:“此事,劳你费心了。”

  “嗐,一点小事而已,自家人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陆风鸣依然压低着声音:“那我先走了啊?”

  时慕白点了点头,目送陆风鸣下了马车。

  车队分两路,很快就到了清波胡同。

  被叫醒时沈廉特地进空间,用灵泉水洗了把脸,这才跟着时慕白下了马车。

  石头已经在敲门了。

  沈廉看着眼前的宅院很是新奇,不过外面瞧不出什么。

  但不得不感慨,时慕白还真是这时代的囤房狂魔。

  “发什么愣?”见沈廉神游天外,时慕白皱了皱眉。

  “我在想,你置办这么多房子有什么意义。”沈廉啧啧摇头:“毕竟又不能增值。”也不能搞房地产。

  “方便。”时慕白带着他走上台阶。

  沈廉抬手就是一个大拇指点赞:“豪气,有钱人的任性。”

  “嗯。”时慕白低笑一声:“你是有钱人的相公,我的就是你的,你也可以挥金如土。”

  “那不行。”沈廉摇头,一脸守财奴相:“再有钱又不是刮大风来的,挥洒给别人,又不是傻子。”

  说话间,大门打开,一个白发老头佝偻着背探出头来,他眼神儿不好使,眯眼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时慕白。

  “东家?”虽然认出人来,但老头还是确认问了一声。

  “方伯,是我。”时慕白颔首。

  确定是时慕白没错,方伯一下就激动了,忙把大门彻底推开,侧身让时慕白一行进门。

  “快进来快进来!”方伯等人都进来才关门,至于马车,则叫了个家丁模样的少年去把侧门打开,一边带着时慕白等人往里面走一边道:“东家有一年多快两年没来过了,不过院子一直都拾掇着,房间里的褥子被面都是昨儿才换上的。”

  “方伯辛苦了。”时慕白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方伯问:“东家这次过来待多久?”

  时慕白脚步顿了顿:“不一定。”见方伯看向沈廉,便道:“这是沈廉,沈相公,我的夫君。”

  “噗——”沈廉被方伯神奇的脑回路给乐喷了,他也不解释,揶揄的瞥向时慕白,笑得一脸鸡贼。

  时慕白倒是面不改色:“方伯误会了,我自然是男儿身,只因方士断言八字特殊,需找个八字相投的男子,这才与沈相公成的亲。”

  “哦……”方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但随即新的疑惑又冒了上来:“所以东家是媳妇儿,沈相公是姑爷?”

  时慕白顿了顿:“名分上是这样没错。”

  “还真是……”方伯打量着两人身形,啧啧称奇:“人不可貌相!”

  时慕白:“……”

  沈廉:“……”

  但多的方伯也没说,带着两人去房间安顿好,便径自去忙了。

  “这方伯眼睛是不是不太好?”等人走了,沈廉才问。

  “嗯。”时慕白拉着他坐下来:“当年他儿子为救我命丧匪手,几乎哭瞎了,找了许多大夫看,都没什么用,但他又固执,不肯跟我回石英镇,也不肯让我给他养老,这才让他到这帮忙看守房子。”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眼睛不好是因为这个,沈廉心里挺心疼老人的:“难怪他和别人不一样,跟你说话要随意些。”

  时慕白点了点头,正准备倒水,石头就进来了。

  “少爷,有人来访。”

  时慕白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来了。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动作这么快……”沈廉意笑了笑:“看来改道绕行是对的,不然还真不一定会这么顺利。”

  虽然陆风鸣带的侍卫不少,但与刺客对上,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时慕白给了沈廉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问石头:“来者何人?”

  “是个太监。”石头表情担忧。

  “哦?”居然直接让太监来,这倒是让时慕白感到意外了:“人在何处?”

  “在前院喝茶。”石头道:“方伯在伺候。”

  时慕白点点头站起身来,转头看了沈廉一眼,刚想让他留下休息,沈廉就跟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