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你做什么?”提起这事,沈廉依旧不痛快,至于迁怒,当时是有点,这会儿看到人倒是气消了,听到时慕白的话,下意识便反驳:“我又不是狗。”

  “怎么不是?”时慕白捏捏沈廉的脸:“还是只只会龇牙不会咬人的小奶狗。”

  沈廉:“……”

  好吧,忘了自己狗人设了。

  不过……

  “还小奶狗呢,我都两百多岁的老狗了,你该叫狗太公。”沈廉说完自己先乐了,还真扭头在时慕白手腕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没办法,谁让他是宠媳妇儿的二十四孝好老攻呢!

  不过这么一咬,方才坦诚相见的别扭劲儿倒是消散不少,也自在了些。但让时慕白给他搓洗,还是不敢的,毕竟上次的阴影还在呢。

  “我自己洗就成。”沈廉又往水里缩了缩:“不用搓,我就降降暑气,不脏。”

  “好,不搓,我就给你撩撩水。”时慕白看出沈廉没再怄气,松了口气的同时难免生出点旖旎心思来,不做什么,亲近亲近也是好的:“廉廉。”

  “嗯?”沈廉侧头。

  “昨儿出门前,大师又问了咱们圆房的事。”时慕白顿了顿:“说是让咱们抓紧。”

  “他个算命的怎么老盯着别人被窝里那点事?”沈廉无语。

  “现在有道理了?”沈廉好笑:“也不知当初谁拉着我阳奉阴违,假圆房糊弄人来着。”

  时慕白:“……”

  “这男人啊,还真是善变。”沈廉故意长吁短叹:“嫁了人的男人,更是善变。”

  时慕白:“……”沉默半晌摸了摸沈廉后颈那块木槿花胎记:“你也挺善变的。”

  “我怎么了?”沈廉啧了一声。

  “方才被我看了身子还羞红着脸,这才一会儿就哥俩好坦荡荡了。”时慕白叹气:“我这新媳妇儿守活寡,哪是什么善变,怨妇还差不多。”

  沈廉:“……”默默给时慕白竖了根大拇指,彻底服气了:“高还是你高,小弟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想要小弟疼,小弟疼否?”时慕白脸贴着沈廉的脸,亲昵慢蹭。

  沈廉:“……”

  见沈廉不说话了,时慕白笑了笑,见好就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凉水泡久了不好,差不多就起来了。”

  说罢,起身去把干净衣裳给沈廉拿过来放到一旁的矮凳上。等沈廉出来,抢在他伸手之前拿上干巾便给他擦拭起身上的水渍来。

  一开始还好,等看到时慕白蹲在身前擦拭着腿上的水渍抬起头。那个角度,看得沈廉脑子嗡的一声,人就定住了。

  更让沈廉难堪的是,他居然被看……

  “我自己来!”一把扯过干巾挡在身前,沈廉连退好几步,后背撞到浴桶才停下来。

  时慕白已经起身出去了,但热气依旧直往脸上冲,烧得沈廉一张脸通红,连脖子胸膛都烧红了一大片。

  潦草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沈廉麻溜扯过衣裳套在身上,却依旧羞耻得头顶冒烟脚趾抓地,磨蹭着不敢出去。

  正扭捏着,外面就响起啪嚓一声,有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

  以为又是时慕白怎么了,沈廉给吓一跳,当即顾不上羞耻尴尬,腰带一系就跑了出去,却见茶盘杯盏摔了一地,时慕白单手撑着桌子脸色有些发白。

  “这是怎么了?”沈廉没管地上的茶盏碎片,过去搀住时慕白扶他坐了下来。

  “没事。”时慕白闭了闭眼:“就刚眼前黑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窑厂温度高,又是这么大热天的,你是不是中暑了?”杯盏都给摔了,沈廉直接把食指塞他嘴里,放出灵泉水:“喝几口缓缓。”

  时慕白没拒绝,待脸色缓过来,沈廉收了手,他才迟疑道:“你这法术,引的可是泉水?”

  “你尝出来了?”沈廉惊讶。

  时慕白摇头:“此水食之无味,与井水无异,但井水尚且需要烧开才可饮用,能直接饮用,想来不一般,书上记载,只有泉水,纯洁无瑕,方可直接饮之。”不过沈廉的反应已经肯定了他的猜测:“果真是泉水?”

  沈廉点点头。

  时慕白又问:“你一直给我喝的,就是这个?”

  沈廉继续点头。

  “书上只记载可直接饮之,却是不知,竟还能强身健体,调养顽疾。”时慕白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这会儿却并未掩饰心里的震撼。

  “我这泉水,可不是一般的泉水。”沈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地地道道神仙水。”

  “我不记得曾经有救过一只狗子。”时慕白看向沈廉:“如果不是报恩,你为何会来我身边?”

  “我也……不知道。”沈廉有点想笑:“可能是上天的安排。”

  “上天的安排……”时慕白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惶惶:“可有时限?”

  沈廉顿了顿,实话实说:“不知道。”

  或许永远都会留在这里,直到病死老死,又或许哪天一觉醒来就又回去了,谁知道呢?

  时慕白一把将沈廉拉坐到腿上抱紧,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上天既然安排你来我身边,就不能再将你带走,我时慕白从未强求什么,只有你,沈廉。”

  那看似霸道的强求,实际充满了对未知的不安惶恐,还有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霸道的喊着强求,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若有一天,上天真要把沈廉带走,他什么也做不了。

  “廉廉……”

  听着那压抑的哽咽声,沈廉瞬间破防,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骗骗他也好啊。

  沈廉想说自己不是什么狗妖,再把穿越的事情告诉时慕白,但转念一想又按捺住了念头。

  妖被天道带走,还有一争跑回来的希望,凡人带走也就带走了,毫无一争之力,岂不是让时慕白更绝望?

  这么想着,沈廉竟跟着心慌起来。

  若是之前,能回去他肯定高兴,但是现在……他有点舍不得。

  “慕白。”沈廉主动吻上时慕白的唇:“我们……圆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