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两人同样没有给时二婶眼神。

  “今儿厨房特地给炖的药膳鸡汤,娘见你们没过去,就给送过来一些。”时母说罢看向托盘:“这些都是小廉做的?”

  “是的娘,正好做的有点多,娘要不就在这边一起用吧?”厨房剩下那些原本也是要给时母送过去的,既然人来了,不如一起吃,倒是省得送来送去那么麻烦了。

  这些日子,沈廉时不时给时慕白开小灶这事,时母是知道的,不过并未亲眼见过。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放心,后面见儿子不仅没什么问题,身子骨反而比之前用药膳时还好些,也就没管了。

  不过也仅是不管,对于沈廉的厨艺并未抱任何希望。

  毕竟沈廉当初在沈家什么样,他们还是打听过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又是个书生,能做出什么来,只当是夫夫感情好。

  如今站在这,闻着那勾人的饭菜香,时母才惊觉发现,沈廉的厨艺可能还不错。不过闻着是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心里好奇,时母便没有拒绝这邀请,点头应了下来:“那敢情好,为娘便沾沾慕白的光,尝尝咱们小廉手艺。”

  沈廉:“……”

  小廉小莲……

  沈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称呼有点让人不明觉厉。

  “咳!”沈廉出声纠正:“娘还是叫我沈廉吧,这小廉小廉的,听着怪怪的。”

  时母听他这一说,琢磨了下便明白了沈廉在别扭什么,笑了笑当即改口:“那娘叫你沈哥儿好了。”

  这可以。

  沈廉点了点头,转头对时慕白道:“你去厨房招呼一声,让他们把给娘留的那份直接送到咱们屋去。”

  时慕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回去。

  这自然而然的使唤举动,直看得时母和时二婶一愣一愣的,要知道,时慕白那性子,冷淡又强势,别说被使唤,能搭理你就不错了。

  “要不说增长见识多读书呢?”沈廉这次不再客气,张口就给阴阳了回去:“不然可不得就像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长舌妇一样,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盯着别人家里那点事瞎掺和。”

  “大嫂,你听这孩子阴阳怪气说的,这是拐着弯骂我这长辈是个没见识的长舌妇呢!”时二婶故意冲时母诉苦:“你说我这还不是担心慕白才过来,结果却平白得了这一顿数落!”

  “二婶的关心比二叔还价值连城,慕白可无福消受!”时慕白正好端着东西走了回来,听到时二婶那番话,知道她是故意针对,直接就刺了回去:“说吧,突然过来关心,又是为了什么事?”

  被一眼洞悉目的,时二婶心头有些发虚,眼珠子乱转:“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到屋里边吃边谈?”

  沈廉冷嗤一声:“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一顿只准备了三个人的量,怕是没法招待二婶。”

  时二婶:“……”顿了顿,厚脸皮道:“没关系,二婶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那也得匀出来才行。”沈廉才不给她吃呢:“可要是匀给二婶,咱们就不够吃了,所以二婶还是改日再来谈吧。”

  时二婶没想到沈廉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留,脸色当即变了又变。

  但三人却并不管她,绕开她便径自离开了。

  “那二婶便不吃别的,喝口水就行。”时二婶相当能屈能伸,被拒绝已经脸皮奇厚的跟了上去。

  她要跟,几人懒得再拦,只当她是空气,回到房里摆好饭菜,便坐下吃了起来。

  时二婶见几人当真不招呼自己,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

  沈廉更气人,当真只给她倒了一杯冷开水。

  时二婶:“……”

  时母见时二婶吃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行了,你二婶知道倒水,你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

  沈廉甜甜一笑:“知道了娘。”说着给时母碗里夹块藕夹:“您尝尝这个藕夹。”

  两人母慈子孝故意给时二婶添堵,殊不知时慕白听到藕夹却顿了顿,转头看着沈廉。

  然而等了半天,沈廉也没往他碗里夹一块儿。

  时慕白回头盯着碗里,好一会儿都没再动筷,似乎是在思考人生,又似乎恨不得把碗里的米饭盯出花儿来。

  “慕白怎么都不吃?”还是时母注意到儿子的异样,忙给他盛了碗药膳鸡汤递过去:“多喝点鸡汤。”

  时慕白端起鸡汤碗,还没喂到嘴边,就被沈廉半道截胡了过去。

  这举动,引的桌上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时母最先回过神来:“沈哥儿也爱喝啊?”

  沈廉却摇了摇头,将鸡汤放到了一边。

  “慕白身体确实需要调理,但药膳却不能随便吃。”沈廉顿了顿,小声哔哔:“就怕虚不受补,非但没效果,还拖垮身体。”

  “啊?”时母看看时慕白,又看向沈廉:“可这药膳都是大夫给……”

  “是药三分毒。”沈廉认真道:“慕白吃了这么久的药膳,是不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这……”时母有点被问到了。

  “您看,慕白吃了那么多药膳,身体依旧还是那么差。”沈廉微微一笑:“反倒是现在,身体看着好了些。”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不再三步一喘,动不动就咳得撕心裂肺,便是脸上看着都比之前有血色多了。

  而沈廉有观察过,时慕白一旦吃上大锅饭,用了那什么药膳,身体就会变差。比如说今天,回来就突然头晕,倒在了自己怀里。

  “你的意思……”

  “药膳终归是药材熬制,好人吃了强身健体,病人可不一样,容易虚不受补。”沈廉给时慕白碗里夹了块藕夹:“你尝尝这个。”

  时慕白冷漠的眼底瞬间冰雪消融,甚至还看了对面的时母一眼。那含蓄得意的眼神,看的时母伸筷的动作顿了顿,有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