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辖区派出所, 其他人先进入讯问室接受问讯和笔录。

  荣轩被单独带到一个小房间接受尿液检测,同时被检测的还有荣轩带出酒吧的那只酒瓶。

  荣轩还想胡搅蛮缠:“警察叔叔,这瓶酒不是我的, 是荣冰栽赃给我的,真的,你们可以查, 而且酒瓶上面还有他的指纹呢——”

  但警察见过太多善于撒谎的人,对他的推托完全不为所动。

  “酒吧和停车场都有监控,你先别急,我们都会一一查清楚。”警察只这么淡声安抚了他一句, “他有指纹是正常的, 刚才他拿证物的时候没戴手套,我们都瞧见了。”

  荣轩却完全没被安抚到,反而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瘫坐在了椅子上。

  荣轩接受检测的时候又找尽借口, 试图蒙混过去。

  直到警察说已经调取了他的户籍信息,可以通知他的家人过来。

  荣轩这才乖乖听从了。

  “警察叔叔,你们可不能通知我妈妈, 她身体不太好, 受不了刺激, 而且我都已经成年了——”做完检测过后, 荣轩缠着警察不断哀求。

  警察却看着他的检测结果摇了摇头:“我看你是不叫家长不行, 你都已经是惯吸了吧,你说你成年了,但你做的哪件事是对得起自己和家人的?”

  荣冰和另几人分别进行了伤情鉴定, 证实双方没有骨折等严重伤情之后, 经警察调解, 双方医药费自付。

  庄衡从进入派出所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大概是一开口就嘴巴痛,所以只能用眼神威胁荣冰。

  偏偏荣冰根本不看他。

  他看荣冰的几眼,还都被易星霖给挡住了。

  在他眼里,荣冰只是个公子哥,还是个长相漂亮的公子哥,所以他没打算对荣冰下重手。

  如果可以,他还想把荣冰带回家玩弄一番。

  但他没想到,荣冰的拳头比他还硬,力气更不输于他手下那几个壮汉。

  一场混战下来,基本是一面倒的事态。

  庄衡缓过劲来之后,只觉得自己贼心不死,但又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口子。

  走出派出所,庄衡一直闷不作声地跟在荣冰身后。

  荣冰只当身后跟了条狗,没给他半个眼神。

  易星霖却忍不住去了,刚迈出派出所大门就转身揪住庄衡的衣领,压着声音说:“你再盯着他看,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去医院躺三天。”

  庄衡略微讶异地看着易星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咧开嘴笑了起来,又因为扯到裂开的嘴角,疼得直缩气。

  “小弟弟,你看看我身后,这里可是派出所。”他以怪腔怪调的语气说。

  “派出所又怎么样,你敢看他,看一次我打你一次。”易星霖继续恶狠狠地说。

  庄衡又边抽气边笑了起来。

  荣冰把易星霖拉回自己身侧,轻声说:“星星,要教训他,不需要你动手。”

  “怎么不需要了?我是你的——”

  易星霖声音一顿,在场有不少他并不熟悉的人,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三个字。

  但他转念一想,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要宣示他的身份。

  于是他更大声地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不想你的手被弄脏,”荣冰笑了笑,把易星霖的手牵了过来,“走吧,他也就只剩一双眼睛能动了,不用理。”

  庄衡留在原地笑了好一阵,最后索然无味,带着自己几个吃不饱饭的小弟离开了。

  而原本就跟着易星霖来派出所的钟思自始至终没吭声,在路边抽完了一根烟,沿途走了回去。

  荣冰把宾利车驶出路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台眼熟的车子从另一车道疾驰而过。

  他偏过头,看到坐在副驾座上的卢婉玲露出一张苍白焦虑的脸,接着他将车窗按了上去,并不打算在意。

  易星霖虽然不认识卢婉玲,但在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个路口的中年女人,又和荣轩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他稍微一想便想到了对方是谁。

  易星霖转头看向荣冰,荣冰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问:“你是怎么发现荣轩吸毒的?”

  他是真的很好奇,刚才他只是看到了庄衡跟在荣冰身后,再然后以为荣冰以一敌多地打了一架,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大件事?

  荣冰将车子放缓速度,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他在酒里下了药,后来,我把酒瓶砸碎,喂他喝了一口。”

  易星霖:“……”

  荣冰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是易星霖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动作大戏,紧张得抓紧了自己身下的座椅。

  “你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地上抽搐,是因为他事先吸了毒,再加上酒里的迷药,产生了错乱的反应。”荣冰继续平静地说,“我说他身上带了毒品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易星霖听得瞠目结舌,连下巴都忘了合上。

  荣冰低笑了一声,重新把车子提速,易星霖才缓慢回过神。

  “荣轩会被抓起来吗?或者关到戒毒所?”易星霖问。

  “至少强制戒毒一年以上。”荣冰说。

  “刚刚我在十字路口看到车子里坐着的是荣轩的妈妈吧,”易星霖有些惋惜地说,“不知道他妈妈以后生活该怎么办。”

  荣冰没说话,把车子拐了个弯,驶入观雪小区前方的雪绒路。

  易星霖察觉到荣冰没再回应他,看侧脸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连忙改口说:“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他们偷了你原本的生活,还不好好珍惜,完全是活该,特别是那个荣轩,你出国之后他耀武扬威的——”

  荣冰把车子径直开进观雪小区,到达他们所在的单元,把车子驶进了地下车库。

  易星霖小心辨认着荣冰的神色,还想找补几句,但又担心自己选择的词句不合适。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崭新的开头,然后刚说了个「荣」字,就突然被转过头来的荣冰给堵住了嘴。

  从荣冰吻他的力道来看,似乎真生气了。

  易星霖再次检讨自己果真不太会说话,然后温温柔柔地回吻荣冰,想让荣冰尽快消气。

  好不容易等荣冰暂时移开了嘴唇,易星霖艰难地又重新发出一个声音:“荣……”

  荣冰看了他一眼,低头在他的锁骨上用力咬了一下。

  易星霖没说完的话就变成了惨兮兮的一声:“啊!”

  “不要再提起荣轩的名字。”荣冰有些郁闷地提醒他。

  易星霖眨了眨眼睛:“啊?”

  “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你提了他不下五次。”荣冰继续说。

  易星霖:“真有这么精确吗?”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但是我最后两次不是要提他啊。”

  “不提他,你是想提谁?”荣冰眼神幽深地看着他。

  “荣冰啊,刚好也姓荣的那个,我的男朋友。”易星霖一字一顿地回答。

  易星霖乐得不行,笑了好一会儿,对荣冰左看右看,仍觉得可爱极了,于是捧着荣冰的脸,凑上来深深吻住他。

  大概因为心里的疙瘩被解开了,荣冰回应得十足温柔。

  虽然入春之后夜间已经没那么冷,但两人都没有想在车库里延伸出什么。

  大概因为他们刚从派出所出来,荣冰身上甚至还沾了庄衡那伙人的血。

  一走进家门,易星霖来不及照料喵呜直叫唤的心心,而是赶紧把荣冰推进了浴室。

  “洗久一点,一定要把那些脏东西都洗干净。”易星霖叮嘱了一句,关上浴室门。

  但浴室里水声响起之后,他又马上想起荣冰的换洗衣服并没有拿过去。

  于是他又跑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睡衣,再敲响浴室门。

  水声一关,他立刻提高音量说:“我把睡衣放门口了,你一会拿进去吧,免得打湿了。”

  他刚退后一步,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见浴室门忽然打开来了。

  他心想,荣冰大概想把衣服挂在浴室的毛巾架上,于是弯下腰去拿起衣服,打算递给荣冰伸出来的那只湿漉漉的手。

  结果他衣服没递过去,反而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接着,易星霖整个人都被拉进了浴室里。

  如果浴室外的走廊上装了监控,可能会很像是一部恐怖电影。

  在客厅里溜达的心心大概嗅出了不寻常的恐怖气息,一个健步冲了过来,趴在浴室门外一顿挠。

  可是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出来,心心只能大失所望地回到了自己孤零零的猫窝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星霖感觉自己全身都麻了,才被荣冰从浴缸里捞出来。

  他严重怀疑不久前跟六七个人动手的人是他,所以他才会这么不堪一击。

  不,不止一击。

  易星霖红透了脸,埋在荣冰的颈窝里装死。

  大概的确有些运动过量,躺在床上之后,荣冰没怎么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易星霖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躺着,眼皮直打架,荣冰抬手关灯的一瞬间,他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他抓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荣冰是想让他安心睡觉,才会这么安静的吧。

  易星霖做了个梦。

  发觉自己在做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做这种有荣冰参与的梦。

  似乎从他与荣冰确认关系以来,以前那种让人羞涩的梦就没再做过。

  而今晚这个梦,和以前大不相同。

  荣冰虽然在和他亲热,却披着一身诡橘的皮毛。

  他就像是荣冰擒获的猎物,被撕咬舔舐,毫无还手的余地。

  偏偏在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里,他居然被满足了。

  易星霖醒过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梦竟然还能再超越过去的尺度。

  他深深觉得是因为钟思在前一晚对他灌输了不少错误的思想,使得他潜移默化——把荣冰都给兽化了。

  作者有话说:

  梦里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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