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寻常的人,大概就是被世人嘲讽的时候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小姐?这种人……”葡萄怎么看怎么嫌弃。

  “他真的是宋简。”陆甲表示自己已经确定过了。

  李芳菲看着宋简,想他以后不叫这个名字,不过也没什么好下场。

  前世她认识一个叫沈重的,以一己之力联合了诸多商号,形成行会,制定规则,大推商道准则。

  他这样做定然会触动别人的利益,最后被人陷害入狱,就在他去刑场那天,李芳菲在路边看了看这个传奇人物。

  只是没想到今生用这样的方式见面,还是一个活蹦乱跳没个正型的沈重。

  哦!不!

  宋简。

  “缺钱了?”李芳菲走到宋简一边。

  宋简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芳菲,又看了一眼一边的陆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认为你取之有道,可是别人却觉得你是坑蒙拐骗。”

  “那是他们没眼力劲儿。”宋简抬着下巴。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没眼力劲儿的人混在一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宋简捋着自己还没长整齐的山羊胡:“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也是来找我当账房的?”

  “嗯。”

  “嘁!”宋简那叫一个不屑“我堂堂宋简,可是要高居庙堂之人,岂会屈居人下。”

  “你当真不甘屈居于任何人下?”李芳菲很凝重的问。看書溂

  “那是当然。”

  “皇上呢?”

  宋简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给了李芳菲一个白眼。

  “若你愿意,那便是效忠和追随,若你不愿意,那便是屈居人下,先生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李芳菲笑吟吟的看着宋简。

  “算你说的有点道理。”宋简没好气的说“但是我绝对不会去别人家当一个账房。”

  “其实想想,你说户部严格的说,是不是朝廷的账房。”

  宋简又差点儿咬到舌头:“我说这位夫人,天不是这样聊的,你这样随随便便都会把天给聊死的。”

  李芳菲抬头看了看天:“天的事还真不用你担心。”

  宋简被堵的不想聊天了。

  李芳菲杠成功了:“你不是也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说你不偷不抢靠自己能力,怎么就不做呢?”

  “哼!”宋简抄手扭到一边。

  “再说你真的了解自己吗?”李芳菲看宋简那倔强的样子“所谓自知者智,他知者明,你这六次没有及第,真是你能力不够吗?”

  “自然不是。”宋简这点自负还是有的。

  “那你为何没有及第。”

  这句话问的宋简打开了话匣子:“我是不屑,不屑知道不知道,你说那些人,就写一些华丽辞藻,华而不实,一件实事解决了吗?”

  “纸上得来终觉浅,那些人要管理天下百姓,可知道百姓是什么样的?”

  “连基础的农事都不知道,不知百姓疾苦,只用一些文字悲春秋,你说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

  李芳菲听的都口渴了,这是积累了多少年的怨气?

  宋简是这样说,同样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明明是想好好做事的,为什么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春风得意,而他却此次落第。

  他一直觉得这不公平,也觉得不甘心,更加努力,学更多的东西。

  可是仕途和他学的东西好像没什么关系。

  “你说,我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为伍。”宋简左手背一击右掌心,盯着李芳菲。

  “既然你不屑于和他们为伍,为何要一直去走他们走的路。”李芳菲一脸不解的看着宋简。

  宋简被这一句话堵的胸口疼:“我气!”

  李芳菲能理解他这毫无杀伤力的生气:“我听说一个消息。”

  “什么?”

  “济阳柯家嫡女可能会成为景王妃。”李芳菲慢悠悠的说。

  宋简想说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柯家女儿一入朝堂,那柯家就是皇亲国戚,以后景王若是登基,那谁都要称呼柯老爷一句国丈,柯公子一句国舅。”李芳菲慢慢的说“你说柯家有什么?”

  “那可是世家。”宋简不屑。

  “收起你这不屑吧,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事,你要走的路,能不能做成你想做的事。”李芳菲说完就走。

  “哎……”宋简慌忙追了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荣安郡主,现在是谢家少夫人,请你做账房,你要是想通了,就去谢家找我。”李芳菲说完就上马车。

  宋简愣了,他在京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荣安郡主,而且这一年荣安郡主可做了几件大事。

  “不请了?”葡萄想小姐都亲自来了,就这样走了。

  “走吧。”李芳菲吩咐。

  “哎,哎,等等我。”宋简跟着马车就跑。

  李芳菲一路没停下,宋简就跟着马车跑了一路,生怕荣安郡主不聘他这个账房。

  以前也有不少人招揽他,都是做门客,他都拒绝了。

  后来他屡次不中,招揽他的人就少了。

  倒不是他贪慕荣安郡主的招揽,只是今天荣安郡主和他说的话,也是他这两年想通的道理。

  他出身贫寒,虽然有些才学,却不是圆滑处世之人,就算是入了仕途,没有人帮衬穷其一生不过是一个小官碌碌无为。

  况且以他的性子,还很有可能会得罪人,到时候就不是前途的事,是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

  可是他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的路。

  到了他这个年纪真的很尴尬。

  等李芳菲下马车的时候,宋简直接累瘫在车轮上,抱着车轮不动。

  “你说说你,何必呢?”李芳菲看着宋简。

  “嘿嘿!”宋简连笑的力气都没有“难得郡主赏识,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想清楚了?”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宋简确定。

  李芳菲点头:“行,走吧。”她说完就回家。

  “我歇会儿先。”宋简靠在车轮上总算是吐了一口气。

  葡萄虽然不喜欢这个宋简,看到他这样还是偷笑了起来,发现自己落后了,快走几步跟上小姐。

  “小姐,这人真的能用?”葡萄还是有些不确定。

  李芳菲想了一路,也知道不是自己说服了宋简,而是这个时候的宋简刚好在思变。

  希望他遇到的事情改变,接下来的事情都会改变。

  “用用就知道了。”李芳菲也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