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溯一说这话,宋明玉顿时还真有些感觉饿了,忙点点头“嗯”了一声,忍不住又打量了关溯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今日已经进过宫、见过皇上了吗?看诊的事儿......可定下来了?”

  “还没有,”关溯笑着摇摇头,拉着宋明玉一道坐下,眼神黯然,轻叹着说道:“我不过一年没见皇上,皇上的身体比起之前当真、当真是差劲太多了,他与我没说多久话,精神便眼看着不好起来,我不敢多待,便先离开了。他那样......我实在担心他身边会不会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所以没敢轻易提替他看诊的事......”

  如果是从前,没往这方面想,关溯是不会在意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话的。

  况且,他一向来坦坦荡荡,也不觉得有什么是有人在的时候不能说的。

  但是,如今他既然已经对梁太后、淮信王起了疑心,淮信王与他又素来不和,他很难不去想,皇上的身边到底有没有梁太后和淮信王母子俩的人、很难不做什么防备。

  如果......他们真的有别的心思,怎么可能让他的人给皇上看诊呢?

  所以此事,还得想个周全的法子好好想一想。

  宋明玉见他这般,心情也有些沉重。

  皇上身体差劲儿到了这地步,根本就不可能处理朝政啊。

  而且,他自有一个皇子,才七岁左右,听说身体也不太好,这绝非好兆头。

  若他父子出了什么事儿,这江山必定会传到淮信王的手里。到那时候,哪儿能有西北侯府什么好?看書溂

  关溯看到宋明玉望过来的有些担忧的目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她明显是站在自己这边、在为自己着想呢,他心下有些感动,也有些得意,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也没糟糕到那地步。即便皇上真的有什么不好,我们西北侯府也不是吃素的,放心。”

  宋明玉笑笑点了点头:“我尽量为皇上诊断出病因,无论如何,我的金针应当是有些用的,总之为皇上改善改善身体应当没有问题。”

  关溯心里边下意识的便宽松了两三分,也不由得展露笑容,“嗯,我相信玉儿的本事,总之玉儿尽力就好。”

  “好!”

  晚饭不是侯府中厨房做的,厨房今儿才由跟来的人整理妥当,将东西准备齐全,怎么着也得明天才开始做。

  关溯特意让人从酒楼里买回来的特色菜。

  看向宋明玉,关溯有些愧疚,向她柔声道:“委屈玉儿了,等这件事办妥了,过些天我带你出去逛一逛。”

  宋明玉虽然也挺想出去逛一逛的,但还是知晓轻重。她含笑冲关溯摇摇头:“以后咱们再来京城再出去逛便是,这次怕是不方便!”

  关溯走在京城中,即便再怎么低调改扮,也很难保证不被人认出来,毕竟认识他的人可不少。

  万一被人发现他与宋明玉,尤其是被淮信王知道,必定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到时候,淮信王只怕会猜得到关溯带着宋明玉进京就是为了给皇上看诊的,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可预料。

  关溯心里一软,笑着点点头:“那也好......”

  他家媳妇儿真是太懂事了!

  第二天,关溯与宋明玉道别,再次进宫。

  皇上看到关溯依然十分高兴,因为身体原因,以及高高在上的身份,他连找个臣子说说闲话、聊聊天都很难,根本没有人敢陪他,战战兢兢生怕万一龙体有恙而遭殃。

  皇上每天都很寂寞,毕竟他总不可能与太监宫女们聊天啊!关溯的到来,总算让他能感觉到几分亲近与新鲜,人也多了几分鲜活。

  不想,两人正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相对而坐、相谈甚欢的时候,淮信王忽然也来了。

  远远的,淮信王便听到皇兄愉悦的笑声,看到皇兄与自己最最厌恶的西北侯世子正有说有笑,淮信王心里立刻腾起了一阵名为嫉妒的怒火。

  要说他有多亲近这位皇兄,那也并没有。

  他只知道自己是皇兄唯一的弟弟,皇兄又是他母后养大的,又是靠了他母后的力荐才当上了皇帝,所以,他天生就欠自己的、就该对自己百依百顺、就该无论自己要什么他都必须答应。

  那么,自己讨厌的人,他凭什么不讨厌?凭什么还相谈甚欢。

  淮信王任性骄傲惯了,从来不知道何为收敛,当下便阴沉着脸上前,阴阳怪气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西北侯世子啊!关世子是什么时候进京的?本王怎么不知道呢?关世子难道不知道皇上龙体欠安吗?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打扰皇上!”

  “阿弗!”皇上不由微微皱眉,出声唤住淮信王。

  淮信王更气了,声音不自觉拔高:“皇兄,此人最是狡猾多端,皇兄可别让他给骗了!我看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故意消遣皇兄、根本也不管皇兄的身体是否吃得消!皇兄还不把他赶走吗!”

  “阿弗!”皇上语气变得严厉了些:“住口,朕不允许你这么说话。”

  “皇兄!”

  “淮信王殿下,”关溯慢慢站了起来,冷笑道:“殿下好大的威风,皇上的身体明明不错,如何欠安了?你别不是诅咒皇上吧?”

  “你住口!”

  “这里是皇宫,不是淮信王府。君臣有别,上下尊卑的道理难道殿下不知道吗?没有皇上的通传殿下怎能如此无礼冲撞到皇上跟前来?既来了也不请安,张口便是质问的语气——皇上跟前,你凭什么质问我?皇上还没开口呢!”

  “关溯!”淮信王气得大叫。

  皇上眉头微蹙,心下有些不太痛快。

  淮信王一向来如此,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就介意,并不认同他进宫如同回家一样从不需通报,无论是去太后那还是上自己这儿来。跟自己说话更从来没有什么规矩体统、君臣之别。

  反而他时常任性发脾气,说要什么就要什么,自己略应得慢一点儿他便不高兴,最后自己禁不住他恼,无论什么都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