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拓呵斥道：“楚子燃！坐没坐样……坐直了！要挑食，就别吃了！”
楚子燃赶紧坐直了，闷头儿，往嘴里扒拉饭。
楚悦儿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二哥哥这倔脾气还得让爹爹来收拾。
楚悦儿也为凌无咎担着心，一直没开口说话。
楚元拓见宝贝闺女默不作声，不似平日里那般活泼，便疑心谁惹到了她的小公主。
“悦儿，爹爹看你吃的不香，是饭菜不合口味？”
楚悦儿摇摇头，“不是，饭菜都很好。”
楚元拓扭头看向香菱。
香菱不敢隐瞒，躬着身，回道：“陛下，公主是因为小侯爷没有一同过来用膳，心情不佳。”
楚元拓呵呵一笑，这还不简单。
“去！让凌无咎过来，配公主一起用晚膳。”
楚悦儿连忙阻止楚元拓，“爹爹，无咎哥哥今天不舒服，不能过来和我们一起用膳。”
楚元拓有些诧异，“无咎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拎着要箱子，搀扶着张运，一起走进紫宸宫。
“微臣张运，拜见陛下。”
楚元拓最烦有人在用膳时求见，神色有些冷，问道：“何事？”
张运来得不是时候，香菱怕打扰陛下用晚膳，便没有让他直接进去。
香菱代替他进去禀告皇上。
“回陛下，派去十方殿的御医，被小侯爷跟赶出来了，才过来紫宸宫回话。请陛下定夺。”
楚元拓皱着浓眉，问道：“无咎受伤了？谁能伤到了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香菱说道：“张御医就在外面……”
楚元拓大掌一挥，“让他进来回话。”
张运走进去，也只能实情告诉楚元拓，“陛下……侯爷就没有让微臣，没进去微臣也没看到伤，更不可能知晓是如何受伤的。”
楚元拓也担心起来，“以无咎的武功，就没几个人，能伤到他……”
楚悦儿又头疼起凌无咎那个软硬不吃的孤僻性子。
“那小子脾气太倔了，有了伤，还不愿意让人看。”
楚元拓把凌无咎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还是了解的。
这小子就是头顺毛驴。
越长大，越是不听话。
楚元拓对着张运吩咐道：
“你再去十方殿，就在他寝殿外守着，时刻查看他的情况，他若是自己受得住，你就不用为他治疗，若是看他支持不住，你就立刻给他治伤。”
张运苦笑着应道：“下官这就回去。”
楚子燃看着皇叔父对凌无咎如此上心，心上跟长蘑菇一样，冒出一层密密麻麻地嫉妒，又不敢明摆在脸上。
他闷着头儿吃饭，把鸡腿当成凌无咎的肉，使出狠劲儿，嚼死你，咬死你！
……
担心了一夜，楚悦儿一大早儿，就跑到十方殿去看凌无咎。
但见凌无咎寝殿门口，只有一碗熬好的药，御医张运歪在一边椅子上，熬不过，睡着了。
楚悦儿敲了敲门，“无咎哥哥……”
“要上学去，找振羽送你去。”凌无咎冷淡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楚悦儿没说上学护送的事，而是问他，“爹爹派了张运伯伯，过来给你看伤，你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楚悦儿，谁让你告诉旁人我受伤了？我没受伤！”
凌无咎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楚悦儿说道：“我看到了……你骗不了我。”
凌无咎说道：“只破了点儿皮，睡了一觉，已经好了。你让那个蠢货赶紧走！”
楚悦儿却推了推门，想要进去亲眼看看，刚推了一下，两扇门咣当一声，被一股力道顶住。
她推不动。
门板发出吱呀声，反倒让凌无咎更加烦躁，“走开！”
……
去青云书院的路上，楚悦儿还在生凌无咎的气。
振羽赶着车，也感觉到小公主今天格外发蔫。
一路上，不言也不语。
和平日里活泼的小公主判若两人。
楚悦儿在见到晋王妃和楚子熠的时候，才终于露出了笑脸。
楚子熠已经学会了自己背着书箱，再腾出一只手，和楚悦儿手拉着手，一起走出书院。
一路上，楚悦儿边走，边背书，她背一句，楚子熠就习惯地复述一句。
金玲看着小公主终于露出笑脸，提着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出宫时，香菱姑姑叮嘱她，小公主因为担心侯爷的伤势，心情不佳，要格外细心照顾。
……
在学生的规矩上，秦老先生，管得很严格。
只是他耳力跟聋子差不多，眼力也跟睁眼瞎差不多。
楚悦儿发现，在老先生授课的时候，堂上用书本挡住自己，在后面玩耍的，趁着老先生走过去，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相互打闹的。
同学都欺负他耳聋眼花，随意玩闹，认真他听课的，没有几个。
秦老先生也并非不知道学生在哄弄自己。
他的对策是，选一个聪明伶俐的来做自己的耳目，替他监督，但凡发现捣乱的学生，便告诉他。
这个法子十分管用。
不出一会儿功夫，秦书雅便已经记下了好几个名字，把写上名字的纸条，递到了秦老先生手里。
秦老先生拿到这张名单，便以上面写的名字，喊了这几个学生站起来，走到他的桌案跟前。
然后，他便从桌下抽出一根乌黑油亮的戒尺来。
楚悦儿脑子里回想起，凌无咎说的，不好好背书先生要打手板的话。
她好奇地看着那根戒尺，这就是打手板子的那件法器？
秦老先生喊完了这几个人，最后喊出一个稍微有点儿熟悉的名字。
“陈追！过来！”
陈追狠狠瞪了一眼秦书雅，对方给了他一个傲气地鄙夷白眼儿。
陈追也回给她一个鬼脸，“略略略！”
楚悦儿知道，陈追要挨打了。
她盯着秦老先生手里的戒尺，一下一下，啪啪打在陈追的手上。
陈追叫出声来，“啊！”
以楚悦儿观察的力道看，秦老先生打得并没有那么重，按说这样的力道，忍着点儿都不会喊出那么大声。
陈追喊得声音越来越高。
“啊！啊！啊！啊！”
楚悦儿看得不忍心，上身不由自主地往后撤开。
“啊！”耳边突然爆发一声高亢地喊叫。
耳朵遭殃，楚悦儿急忙双手捂住耳朵。
她扭头看向楚子熠。
楚子熠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被打手心的几个少年，单纯的眼神里带出了几分笑意。
她也不知道五哥哥为什么会尖叫，但从他的眼里，貌似看出来带着几分兴奋。
五哥哥都已经懂幸灾乐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