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稳后，清冷的声音道：“走吧。”
驾车的振羽，扬鞭催马，车轮滚动。
……
一路上楚子熠难得地乖巧伶俐，不吵不闹，倒是让晋王妃也看出来，这几天他跟楚悦儿在一起的情形，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正赶上端午佳节，大街上摆摊的小贩，亮着嗓子吆喝着，“粽子！大粽子！肉粽子甜粽子江米粽子小米粽子！走过路过不买先尝尝哎！”
每个月逢五逢十，都是城中最热闹的集市。
端午买粽子的小贩，有的是拎着木桶，蒸好的粽子就放在桶里，沿街叫卖。
有的是摆着摊子，站在街道两侧，还有火炉子，在烧着，上面锅里粽子，随着蒸汽冒出来的香味，能飘出半条街。
楚悦儿闻到那股甜香味儿，嘴里开始不由得冒口水。
“粽子好香呀……”
“粽子？粽子好吃吗？”楚子熠也闻到了甜甜的米香味儿，拔着脖子，往车窗外头瞧，就算馋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放开楚悦儿的手。
楚悦儿被他拉扯着一只胳膊，也往车窗口凑过去。
“那个就是粽子！你看！”她指着买粽子的小贩，让楚子熠看清楚。
他们两个都咽了一口口水。
晋王妃看两个小家伙馋得口水直流，便说道：“你们想吃，咱就买几个……”
她刚说着要买粽子，伸手往袖子里一摸，刚刚的和蔼笑容僵在了脸上。
手在袖子里停了片刻，缓缓抽出来，捏了捏自己的袖口，神色有些懊悔。
她温柔地和楚悦儿说道：“粽子呀，我也会做，拿江苇叶子包上江米和红枣，就是甜粽子，要是想吃肉，就在米里加上肉块儿……”
楚悦儿听着口水有些控制不住，粉色的小舌头舔舔嘴角，“好想吃。我要吃肉的！”
楚子熠犯了馋虫的表情，和舔嘴角的动作，和楚悦儿一模一样。
“我要吃！姐姐，我也要！”
晋王妃抬手把耳朵上的金耳环摘下来，想着用这个换点儿钱，买几个粽子。
楚悦儿没想找她要，而是拿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凌无咎，娇俏地喊道：“无咎哥哥！”
凌无咎半眯着眼睛，黑漆漆地瞳仁，转向她，“何事？”
楚悦儿也把眼睛眯成月牙状，软软的小舌头，舔着唇角，像只小馋猫。
“悦儿想吃粽子，无咎哥哥，你带着钱没有？”
凌无咎眨了一眼，细长的睫羽垂下，遮蔽住幽深的眼眸，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没带。”
钱？带钱又什么用？
他根本不需要带那种凡人需要的东西。
楚悦儿粉嘟嘟的小嘴巴撅起来，“可是，我想吃粽子……你帮我买几个粽子，等回家之后，让爹爹把钱还给你。”
凌无咎闭着眼，纤长的睫羽覆在眼下，透出一片淡淡的影子，对楚悦儿说的话，不为所动。
楚悦儿顿时委屈了。
“无咎哥哥，就买两个还不行吗？”
凌无咎继续选择无视。
楚悦儿第一次感觉自己应该有个小金库的必要性。
一旁的楚子熠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乖乖等了一会儿，把吃粽子的希望，寄托在楚悦儿身上。
楚子熠听她说忍一忍，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感觉肚子里有一只小馋虫，一下一下啃着他。
“姐姐，要吃粽子……要粽子……”
楚悦儿也没法子，有钱的重要性，在这一刻深深印在她的脑子里头。
“我也没有钱，没钱，买不到吃的……”楚悦儿冲楚子熠摊开手心，粉嘟嘟的小脸上写着委屈。
“五哥哥，我们吃不成了……等我回家之后，跟爹爹要钱，再给你买粽子，你先忍一忍吧……”
她还不忘要安慰单纯如三岁孩童的五哥哥。
毕竟她已经四岁了，在楚子熠眼里，嘴里，她都是被当成姐姐看的。
楚子熠闻着粽子的香味儿，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还叫忍着，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这可太难了。
忍不了呀。
“我要吃！姐姐，我要吃粽子！姐姐！”
楚悦儿摊摊手，“我也没有法子。”
晋王妃看自己这个傻乎乎地儿子，哭闹着耍着要粽子，让楚悦儿低声下气地恳求凌无咎，却碰了钉子，看在晋王妃眼里，更觉得难受。
她把耳环放在手心里，对楚悦儿说道：“悦儿别急，四婶婶这儿还有钱……我拿这个，给你们换粽子，快坐下，等我一下。”
楚悦儿本来还想压制自己的肚子里头作祟的馋虫，却控制不住楚子熠这个小馋虫。
“姐姐，能买粽子了。我吃肉的，你也吃肉的！”
楚悦儿和楚子熠两个亲昵地围住了晋王妃。
“四婶婶，你真好！悦儿最喜欢四婶婶了！”
后半句话钻进凌无咎的耳朵。
他顿时睁开眼。
冷眸一转，瞪向楚悦儿。
见小家伙一听能吃到粽子，立刻就不再理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凑到别人身边，还用她那软软的小手，抱住了别人。
哼！小馋猫至于这么馋吗？
凌无咎开口喊道：“振羽！”
振羽就在车门口坐着赶车，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应声：“是，侯爷。”
他扭回头，撩起车门帘子的一角，朝车里望了一眼。
“侯爷，有什么是要吩咐属下？”
凌无咎剑眉轻蹙，语气略带一丝嫌弃，“买几个粽子，要肉的。”
“哎！”振羽爽脆应声。
他和车厢里的侯爷只隔着一扇虚掩着的门，里边的情形，他光听声音，也听出来了。
小公主想吃粽子，小侯爷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活阎王，因为没把五世子送走，还多带了两个人回去，心情难免欠佳，故意不想哄着小公主，就说没带钱，不让她吃，但到底是拗不过小公主，还得哄着这个小祖宗。
振羽一勒马的缰绳，停在一个路边架着一口锅，吆喝着卖新煮熟的粽子的摊位前。
看摊子的是个老头儿，头发都花白了，不过看着收拾得身上还挺干净的，正掀开锅，往外拿锅里新蒸好的粽子。
他一扬下巴，问摊子后面的老头儿，“掌柜的，你这粽子是什么米？”
“小米的，还有江米的……您要来几个？”
振羽打眼瞅着叶子到底是新鲜的。看書喇
光看外头也看不出好不好出，不知道里面味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