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王妃开恩！”
这哪是求晋王妃开恩，分明就是拿着柳氏的话，来恶心晋王妃。
晋王妃心下一片冰凉，又生气，又憋气，满肚子都是愤怒，却说不出口。
是晋王收的通房，还是柳氏把自己的陪嫁丫头，送给了王爷，最后，把这个丫头打发到她的面前，逼她承认收了她的丫头做小妾。
晋王妃只觉得，胸口憋闷，咳得更加厉害。
楚悦儿刚走进春芳院，就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婢女，正跪在王妃门口。
松散的发髻下，压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瓜子脸的下颌尖尖的，小家碧玉的模样，见到她的时候，还福了一福，“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楚悦儿仔细看了她一眼，“你是柳氏身边的丫头，到我四婶婶这边来做什么？”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丫头，柳氏流产时，就是她跟在身边，叫什么来着？
“奴婢珍儿，过来给王妃请安。”
哦，柳氏的两个贴身丫头，不明不白死了的那个叫翠儿，这个叫珍儿。
楚悦儿想起来她是柳氏身边的，还是陪嫁的丫头，便板起来小圆脸，审视着她。
作为一个丫头，身上的衣料却比一般丫头好太多了。
她这一身穿得过于鲜艳了些吧？
翠绿翠绿的抹胸罗裙，外头罩衫是一件玫红色，头上还带插了金钗。
楚悦儿只看了她一眼，声音甜糯道：“我四婶婶的咳症，还没有完全养好。御医说，最好不要见不相干的外人，免得不知道是不是带了不好的东西，引得四婶婶咳症发作，你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
珍儿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试探，却因为看到了小公主身后，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凌无咎，只一眼，就吓得赶紧低下头去，“是……奴婢知道了。”
楚悦儿看她对自己很惧怕，对她的话也乖乖听话，很满意。
“你下去吧。”
“是。”
珍儿转了个弯儿，离得她老大远，才快步跑出门口。
楚悦儿这才意识到，她的眼神里的胆怯，是望着她的身后。
她再一回头，“无咎哥哥，你……哎？人呢？”
无咎哥哥又不见了踪影。
楚悦儿左右看了看，反正他就是要躲在暗处，她想看也看不见。
这就是凌无咎说的，敌在明，他在暗？
索性，她不找他了，等她走之前，他是一定会出来的。
……
楚悦儿抱着一瓷瓶的二陈汤，甜甜地亲昵喊道：“四婶婶！悦儿来了！”
晋王妃咳得没力气，等珍儿走了，才终于止住了咳，从里屋迎了出来，一看到她，脸上就扬起了笑，“悦儿宝贝儿，我正等着你了……快进来！”
陈二家的说道：“王妃就是脾气太好了，刚才那个珍儿过来敬茶请安，就不该对她客气，好好教训一个那个小蹄子，让她不敢造次才是。”
晋王妃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柳氏让她服侍王爷，她也不敢不去，这会儿让她来给我敬茶，让我给她一个名分，我斥责她，又何必呢……”
陈二家的撇了撇嘴，“您呀，性子软和才被那个柳氏拿住了……要是换个脾气大的王妃，哪有这样尊卑颠倒过来的事儿呀……”
晋王妃心里也明白，柳氏是侧妃，却能压她这个正妃一头，这样的情形，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尊卑颠倒，全是因为她的无能软弱，才被欺负到头上的。
“行了，别说这个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去把我做好的小吃，给端过来。”
她是性子软弱，但也不光因为自己软弱，她依靠的男人，是堂堂晋王爷，王爷宠爱柳氏。年老朱黄的她，怎么和年轻貌美的爱妾斗？
柳氏又有个朝中为官的娘家，而她自己什么依靠什么都没有。
柳氏的见识和学问，也让她更能和王爷说到一处，比起大字不识的她，王爷自然更愿意听柳氏说话。
楚悦儿也看出来，这个珍儿既然是柳氏的丫头，自然是和她是一条船上的。柳氏让她过来，又是磕头又是求名分，就是想给晋王妃添堵。
明知道，晋王妃的咳症，不能生气着急上火，偏就让珍儿过来火上浇油。
他们主仆二人狼狈为奸，居心不良。
她的四婶婶又是个软性子，有气，有火，只憋在心里，这样对她的病没有好处。
治病，光吃药不行，还得从根上治疗。
楚悦儿把怀里的瓷瓶，递过去，“四婶婶，你快喝吧，悦儿一直抱在怀里，还是热的呢。”
晋王妃接过来，果然瓷瓶还是温热的。
要能从宫里带出来，还一直热乎着，就得是等在御医旁边，把刚熬好的药，立即装进瓷瓶里，塞上木塞，一路不停地赶到晋王府，才能保证药不凉。
“我的宝贝悦儿……”
晋王妃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让你受累了。你为了我这个病，整天这么来回跑……小脸儿都累瘦了呢。”
楚悦儿扬着粉嘟嘟的笑脸，“悦儿瘦了吗？那我就多吃点儿四婶婶做的好吃哒！你看，我脸上还有这么多小肉肉，都是辛苦吃出来哒。”
晋王妃拉着她手，一起走进屋里，“行，我给悦儿宝贝儿做好多好吃的，把你的小脸蛋，养的圆圆的，比年画娃娃还好看！”
“四婶婶，你快喝吧，要不凉了，悦儿就白抱着跑了一趟。”在楚悦儿的催促下，晋王妃憋了一口气，脖子一仰，把一碗苦涩的药汤，灌进嘴里。
“呃啊……”晋王妃苦得直咧嘴。
楚悦儿把一片桃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嗯……”晋王妃含住桃肉。
绵软的桃肉，在唇齿间嚼出甜甜的汁水，盖住了舌头上苦涩的药味儿。
“甜吗？”
楚悦儿歪着小圆脸，眉眼弯弯地望着晋王妃。
“嗯，甜！跟悦儿宝贝儿一样甜！”
晋王妃一把把悦儿搂进了怀里。
贴贴脸。br>
又亲了亲嘟着小奶膘的脸蛋儿。
楚悦儿看着她把药喝了，这才放下心来。
“我去找哥哥们玩儿啦……四婶婶你休息一会儿吧！”
“好，一会儿玩累了，就过来吃婶婶做的小吃……”
“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