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封信没有送到你的手上, 还是因为我的信写的太糊涂,依旧让你觉得我是把你扔下了。
这三年来,没有一天, 我不在为了能做回你的老齐而努力。
我想,是我太没用了。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才重获自由。
我不应该就这样闯进你的世界里,苍白而又无力的呼唤你回到我的身边。
是我愚蠢的可笑。
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 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说实话, 我真的不喜欢那匹斑马, 但, 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是开心的, 幸福的, 我也祝福你们。
从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祝福你和别人,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让陆家丢个几十亿陆之洲就会不和我争了。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被冲昏了头, 居然可以幼稚到这样的地步。
就像陆之洲说的, 我居然愚蠢到想用钱来作为爱情的筹码。
阿荀,我总是逃避,把我们之间的问题归结在别人身上, 却忘了最根本的问题是:
你已经不爱我了。
错过的时间和人是不会等我的。
所以, 我写下这封信。
不是在谋求什么, 我只是希望,可以让你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痛都消掉一点, 一点也好。
我希望你可以一身轻松的去好好的生活, 去好好的爱。
也告诉你,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只是好可惜, 你爱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愚蠢到不行的蠢蛋。
让你和一个没有自由还又老又蠢的我一起,浪费了你最美好的青春。
很抱歉。
好在现在,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我会让人把修好的玉坠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送到木宅,没有别的意思,就当是我的请求。
送给你,无论你是选择把它们放在库房里吃灰也好,还是选择把它们丢掉,都没关系。
阿荀,再见啦。
我知道你也许不会想我,甚至会开心甩掉了我这个瘟神。
但我依然想最后和你说一句。
我爱你。
----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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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邮件总共有一千九百三十四个字,预计阅读时间不会超过四分钟。
可木荀却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有余。
信里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心底激起千层浪。
他一直以为齐知节不愿带他去岚京看雪,是因为他从来没把自己和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他一直以为齐知节对自己,就像对一块他自己喜欢的玉石一样。
喜欢的时候捧在手里用心呵护着,不喜欢的时候就扔在橱柜里不再搭理。
可他从没有想过,他不把自己带在身边,不承认他是他的谁,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不愿意让木荀因为自己而待在那座常年冰封的城里。
木荀不由自主的掉了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早已熄了屏的手机屏幕上。
他的确没有收到齐知节说的那封信。
他收到的,只有齐知论几句嘲讽到极致的话语和一笔像是在侮辱自己的钱。
想到这,他便觉得快要窒息。
他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或许齐知节也没有错。
全然是因为那封不翼而飞的信。
他将手机死死捏在手里,除了季知论,他想不到还能有谁在里头从中作梗。
别的他都可以算了,可这件事,他必须要弄明白。
他这么多年来的恨,怎么可以这样不明不白。
季知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在自己的家里被人堵截。
他正打算去车库里倒车,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几个壮汉给按在了墙边。
他还以为是泽华的对家亦或者是什么亡命之徒想要绑了他勒索泽华。
却没想到会是木荀。
男人穿着带着中式的黑马褂,盘扣是金线所致,纯白色的袖口往外翻出,悠哉悠哉的走到了季知论的跟前。
“你疯了?木荀。”季知论被死死的按在车库的白墙上,因为脸被压在墙上活动不了面部肌肉,他连说话都困难。
“季知论,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敢保证,我会让你们季家去岚京大桥下捞你。”木荀的语气冰冷,没有波澜的说出这一段话来,连威胁的意思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他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季知论不否认,他居然有点害怕现在的木荀。
木良栖捧在手里的二世祖,或许的确,没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tm的快问啊。”冰冷的墙面和自己的脸颊紧密相连,脸上的骨头被挤压的仿佛要融进白墙里。
疼,太tm疼了。
“当初,齐知节让你送给我的东西,除了钱,是不是还有一封信。”男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被压在墙边的季知论,明显慌了神,他侧着半边脸,只有一只眼能看见:“太久以前的事了,我记不得了。”
“好吧,那我只能让你进水里泡泡想起来点东西了。”木荀朝着边上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季知论就被托了起来。
“等等。”男人挣扎着,喘着粗气,那一只被压迫到神经的眼依旧看不清东西,“是有一封信,我没给你。”
当初泽华正处于大乱的时候,他太年轻没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向来被他视为偶像一般的齐知节忽然说要拜托他一件事,他还以为是事关泽华安危的事,却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去给木荀送东西。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向来理智稳重的哥哥究竟是被漫河里的那个小妖精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还能想着他。
他是真的觉得留着木荀就是一个祸害。
季梦华似乎也知道他要去漫河给木荀送东西的事,打来电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让他自行解决,没必要对木荀客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爷爷有多不喜欢木荀,毕竟连他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耽于情爱之上。
所以,他故意将那封信给扔了,只给了木荀钱,并且说些话来刺激他,想让他从此断了对自己哥哥的念头。
木荀听着他的回答,压在自己心头多年的那团阴霾,那股恨和怨,在这一刻统统转成了怒火,直直往他的头顶冲。
他冲过去,狠狠甩了季知论一拳,拎着男人的衣领,紧紧咬着后槽牙,情绪几近崩溃:“整整三年......整整三年,姓季的,你知不知就是因为你......”
木荀控制不住红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季知论的衣领:“把他送到南辉如园。”
“是。”
季知论总以为是木荀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即使嘴角淌着血,视线也模糊不堪,却依然还是给了木荀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
这次木荀真的是因为他是齐知节的弟弟才网开了一面。
不然,他一定让人把他扔进岚京水里。
凌晨两点,电话只响了两秒就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男声。
似乎很激动,甚至深吸了一口气:“阿......木荀,怎么了么?”
齐知节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唤他阿荀。
“当年,我没有收到那封信,你的弟弟只转交给了我一笔钱,还有一段伤人的话。”木荀还是不由的颤抖了声音,还有拿着握着电话的手,“就在刚才,我才知道,原来是他故意这样做的,齐知节,这次我说真的因为他是你的弟弟,所以我留着他的命,我让他们把他送到你这来了,你让他立刻给我滚出付东,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齐知节听着他的话,怔了还一会。
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是在这出了差错。
他一直以为木荀之所以耿耿于怀甚至是对他恨之入骨,都是因为自己这样轻飘飘的离开,只给他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就一去不回三年。
他也有想过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那封信没有送到木荀手里,却没有想过是季知论所为。
他当初没有派手下去,而是找了季知论,就是因为觉得季知论足够可靠,他才拜托他去的。
木荀真的觉得自己这三年过的可笑之极。
他恨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和齐知节互相伤害了这么久,到头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恨错了,怨错了。
他明明可以和齐知节好好的。
“齐知节,我觉得我这三年就像一个笑话。”他是笑着说的这句话,可是眼里的泪却再也忍不住翻涌而出,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也因此染上了哭腔。
齐知节的胸口在此刻也又一次蒙上了窒息之感,心痛的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木荀是哭着挂断的电话,也是哭着睡着的。
而这头的季知论,被送到如辉南园后就被暴力踹下了车。
他委屈巴巴的从地上爬起来,略显狼狈的敲响了齐知节家的大门。
他原本想着在自己哥哥面前买一波惨,好让齐知节替自己出口恶气。
谁成想,大门被打开的瞬间,他还没来得及和齐知节哭上,自己就又被狠狠揍了一拳。
作者有话说:
毒唯弟弟造成的悲剧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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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按个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