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宋芸婷称作“孙猴子”的宋乔伊，正在屋里拿着一把木梳子梳头发。
她今日绑了个丸子头，对着塑料镜子照了照，从空间拿出一瓶友谊牌的雪花膏。
自己往脸上抹了点，又往手背上涂了点蛤蜊油。
这玩意可真好用，油性大，非常滋润，正适合她干燥的皮肤。
才几天而已，脸上，手上，那些冻干的裂纹，就变浅许多。
捯饬完毕，她又看了看镜子，反正她自己是挺满意的。
“伊丫头！？”
宋乔伊出门时，离老远看见肖大可，肖大可皱着眉跑过来。
宋乔伊问：“肖叔，您这是怎么了？”
昨儿不是去公社了吗。肖大可回来时天已经晚了，她怕打扰人家休息，就没去肖家。
可怎么一脸不乐呵，难道事情办得不顺利？
肖大可昨日进城是为了讨要蔬菜种子的。
他满脸不高兴：“没咋，事情办成了。”
他不开心主要还是因为张智鑫。
以前不知道张智鑫真面目也就罢了，可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谁知他去找韩主任，韩主任却说……这张智鑫，上头有人，有人罩着，不好弄。
不过韩主任帮肖大可写了一封匿名的检举信，具体如何，还得等上头派人过来了解情况。
宋乔伊听过之后，松了口气：“您可我吓我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那些边边角角不重要，咱们现在第一任务是抓紧搞生产！”
冬天眼看快来了，种菜也不是说种就种的，从种子变菜苗，再从幼苗到成熟，这得花不少时间。
“你说的是！”
肖大可也觉得在理。
……
昨儿已经拉了不少土，那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也修补的差不多了，但黄泥抹上需要放干。
大队这边没啥大事，就只剩下将屋子打扫打扫，再归置归置。
不过……
“咱们得弄点木模子，可以先用木条搭成一个大框子，里面填土，然后室内再挖一条排水沟，这样以后浇水的时候可以把多余的水分引出来，另外防寒防冻这方面，也必须多想想。”
就算屋里烧火，使室温增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肖大可觉得，宋乔伊是个明白人，凡事说的头头是道，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种事大伙都不懂，宋乔伊就像个主心骨似的。
反正她咋说，肖大可就咋做，照着来便是。
况且她那些设想，一听都很有道理，这就更使人信服。
所以今儿的任务是大队长带着人上山伐木，另外分出一批人手跟着他媳妇英子上山挖树根削树皮。
总得做两手打算，万一种不出小青菜，未来一整个漫长的冬天，还有青黄不接的春季，就只能指望这些东西帮大伙续命。
宋乔伊也没闲着，既然昨儿已经承诺要带着乔东乔南打小鸟找肉吃，那就得兑现承诺。
她这人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像覆水难收。
所以她小手一挥，就带着乔东乔南加入英子婶子的队伍，跟着大伙一起进山了。
……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这些全是能吃的。
可灾情至今已有两年，地皮都已经刮下来好几层，那些野鸡野兔也全都逮光了，就连河里的鱼苗都在老早以前就被人炖了。
宋乔伊一琢磨，她空间物资无数，但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这拿出来不好操作。
那只能瞄准天上飞的！
“我去方便一下。”
乔东乔南像两个忠心耿耿的大尾巴，一左一右地跟着她。让她有种左青龙右白虎的感觉。
她总不能无中生有，得偷着做点小手脚。
于是往林子深处跑，忙活了好半晌才回来。
“看，是小鸟！”
乔南小时候玩过弹弓，昨天宋乔伊说要带着他和宋乔东进山找食，乔南就特意把弹弓掏出来。
捡起一把小石头瞄准，啪地一声！一只鸟掉在地上。
是一只麻雀。
乔南喜形于色，压低声音喊：“大哥，大哥，快看！”
宋乔东正在挖树根，听见后，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昨儿宋乔伊给了两人一人一只烤鹌鹑，宋乔东是不知那“鹌鹑”到底是啥，但吃进嘴里的全都是肉，一想都香！
这辈子就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竟然还真有？”
这些年，但凡山里能吃的，早就吃光了，树根树皮是压到最后迫不得已的选项。
本来宋乔东心情挺忐忑的，人饿得吃不上饭，鸟也饿死了不少，可竟然还真的打下来了？
乔南贼贼的，跟捡了一个宝贝似的，赶紧把这只麻雀揣进怀里用衣裳捂住，像是生怕谁来偷他的。
他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像是怕被别人发现。
“走，大哥，别挖树根了，咱俩去那边，我刚刚看见那边还有几只小鸟。”
等再打一只，就给公社送过去，到时候他娘一只，他老弟一只，乔南越想越美。
“走！”宋乔东一点头，马上迈开了大长腿。
可回头看眼英子婶子，看了看那些乡亲们，宋乔东一抿嘴。
他说：“咱就再打一只，打完这一只，就把英子婶子她们喊过来。大伙都没少帮咱们家的忙。”
“好！”乔南点着脑袋，本来就没想吃独食。
俩人走进林子，正好看见宋乔伊：“伊姐，这边有鸟！”
乔南压低了声音，也压不住一脸兴奋。
鸟多好呀，鸟就是肉！
他刚刚打的那只麻雀老肥老肥了！
宋乔伊眉梢一挑：“哎呀，真的？”
“真的！看，”乔南拨开领子，露出那只麻雀。
宋乔伊笑眯了眼睛：“你们先忙着，我去找英子婶子。”
“好！”
乔南以为宋乔伊要去给英子通风报信，他心里琢磨着，等宋乔伊把人带过来，他怎么着也能再打一只麻雀。
不是他吹，这弹弓他玩的老好了，百发百中，他就是个神射手！
连他大哥都比不上他。
乔南胸膛一挺，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架势。
……
“英子婶子！”
宋乔伊悄悄靠近英子，乔南他们没发现。乔南自己揣了一只小麻雀，宋乔伊怀里也是鼓鼓涨涨的。
她扯了扯英子，才掀开自己的旧衣裳。
“这是？啊！！”
英子一瞪眼，整个人都懵了。
宋乔伊神秘兮兮的：“大雁巢，我刚刚在那边林子里发现的，树上还有不少呢，你看，我摘了一个大雁巢，里头有俩蛋。婶子，咱们大伙能加餐了！”
英子一拍大腿：“好丫头，好丫头！”
她一叠声地说，摸摸宋乔伊的脑袋，咋看咋稀罕。
她一脸高高兴兴的，转身就想要喊人，可跑了两步又冲回来。
“伊丫头，这真成吗？这是你发现的，咱们大伙……”
“害，您怎么还客气上了，乡里乡亲的，有饭一起吃，有活一起干，总不能我们自个儿吃独食，看着您们大伙挨饿吧。”
英子眼眶一红，真是个好丫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