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

  因着自家主子正同那位冤种客户在暗室中交易的缘故。

  徐娘双手趴在木桌上,打着哈欠,意兴阑珊。

  “老板娘,给我再整一坛子酒来~”喝得醉醺醺的柳依依,双手扶着门框,一张脸丑得跟个鬼似的,朝着徐娘嚎。

  “不好意思姑娘,本店打烊了。”

  这姑娘浑身上下叮叮哐哐挂了这么多足金的簪子镯子,却照样脚步轻盈。

  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徐娘虽然贪财,却也不是什么羊都宰的。

  万一羊没宰下来,反倒惹得手头上一身骚可就得不偿失了。

  “嗝儿........那你知道这附近,哪还有没打烊的酒家么?”柳依依噘着嘴,抬起手背一擦脸,好家伙,女鬼秒变小花猫。

  “姑娘这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如此想不开??”打个饱嗝儿,隔着两排桌她都能闻见酒味儿,这是喝了多少啊......br>
  “呜呜呜呜..........”柳依依一听有人“关心”她,薅着门框爬起来,醉步一撺,往徐娘跟前一扑,抱着徐娘哇唧唧的大哭,“呜呜呜.........好姐姐,那狗男人,先前还说心悦我,要将我纳府为妾,一扭头,就说那全是醉话.........呜呜呜.........是醉话你不早说.........”

  现在这任务整得!

  直接社死算了!

  作为一个只身卖入杀手组织跑江湖的女人,谁的身上,没背负过一两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曾经也被狗男人欺骗过感情的徐娘,一听柳依依这话,顿时,就共情了。

  她邀着柳依依坐在了木凳上,开坛倒了一碗没下蒙汗药的酒,朝着萍水相逢的柳依依耐心开解道,“姑娘还年轻,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出门就是一大把,何苦这样想不开?”

  “呜呜呜.....”柳依依哭得小肩膀抽抽,“姐姐,你不懂,不是我想不开,主要这事儿吧,非他不可啊。”

  但凡主人能给她换个目标对象,她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怎么就非他不可了?”被渣男伤透心了嘛,徐娘她懂的。

  “呜呜呜呜........狗男人...........呜呜呜.........我好难,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我朝他送秋波,他说我有眼疾,哇!”柳依依越想越气,越气,哭得越抽抽。

  嘶.........

  哪家的男人啊,如此不解风情,瞧瞧把人姑娘气的,桃花眼都哭成桃子眼了。

  “唉........”徐娘拍着柳依依的背,帮她顺着气儿。

  柳依依端起桌上的酒,咕噜咕噜就朝肚子里灌,一边灌,一边哭,“我再也看不到下个月的月亮了,我的心肯定会被疼死的........呜呜呜呜.........”

  这该死的噬心蛊,就主人那臭脾气,追不到沈岳,下个月的解药,想都别想了。

  “啊这.....姑娘.........”一时间,徐娘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

  就在此时,里屋麻布一撩,结清账单的紫衣男子,从后院走了出来。

  号啕大哭的柳依依听到动静后,循声而望。

  才被当成冤种宰故而脸色不太好看的蚩池。

  桃花眼哭成桃子眼顶着花猫脸的柳依依。

  主仆二人,隔着木桌以及一水儿的酒坛子四目相望。

  面具后头的蚩池,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

  让她去施展美人计勾引沈岳,她跑黑店里喝酒买醉痛哭??

  而且,还哭得这么丑。

  蚩池跨过柳依依,抬脚就要往外走,完全不打算在外人面前,承认这小花猫是自己的手下,丢不起那人。

  柳依依见自家主人理都不理她。

  想到下个月的解药没着落。

  “哇.........”

  哭得更大声了。

  因着喝醉了的缘故,柳依依接着酒劲儿一边哭,一边朝着蚩池大腿上抱,死拽着自家主子大腿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嘶..........

  原来,这位冤种客户,就是这姑娘口中的狗男人啊?

  徐娘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先前阁主说要敲多一点钱的时候,她还觉得阁主莫得良心,现在看到蚩池的人品如此之差,顿时觉得,阁主良心大大的有,三万刀金简直要得太少了。

  “这位公子,你怎么能如此玩弄一个女孩子的真心呢?你可知这姑娘因着你的缘故,一见着月亮就嚷嚷着心口疼。”徐娘朝着蚩池道。

  “要你管?”废话,噬心蛊在身,看着月亮不嚷心口疼难道嚷嚷屁股疼?

  摊上这么个烂醉如泥丢脸手下,蚩池那张脸都快黑成碳了。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女鬼似的柳依依,“还不赶紧滚起来。”

  “我脚软.....走不动..........”柳依依小肩膀抽抽哭得可委屈了,“你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哦,你经历了什么??”黑店里,蚩池蹲下身来,望着这丢脸玩意儿道。

  “哇呜呜呜.........我不说,我怕我说了你会给我一大耳刮子。”柳依依一张小脸儿挨着蚩池的腿,一边嗷呜呜呜呜,一边抽抽。

  “我现在就想给你一大耳刮子!鼻涕蹭我衣服上了。”蚩池扶额头、

  “对不起.....”柳依依一边哭,一边拿起鲜红的裙摆,往蚩池的腿上擦了擦。

  “起来,走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蚩池一把拽着柳依依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因着喝得实在太醉的缘故,柳依依就跟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瘫软地往蚩池身上倒。

  蚩池无语得简直想直接弄死她。

  然而徐娘就搁边儿上,用一种极度鄙夷的目光盯着他,仿佛他是个罪孽深重的渣男似的。

  算了,自家手下,要杀要剐也该背着点儿人。

  蚩池提着柳依依的胳膊,将这丢脸玩意儿往身上一背,“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时迟,那时快。

  柳依依张大着嘴巴,朝着蚩池的肩膀上。

  “yue..........”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