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拎起了一旁的灭火器，打火机架在下面，漫天白雾化作火龙向牧云嘉咆哮而来。
他整个人扒在窗沿边上，瞳孔映出狂舞的火焰。
啧。
牧云嘉快速松手，从四五米高的地方跌落下去。
尽管他反应迅速，还是被火舌舔舐到。
头发烧焦，一小块皮肤被火焰烤得冒起了水泡，让他本就没恢复好的皮肤看着越发的狰狞。
“怎么了？”
陈冰冲进来，她越过一片狼藉的资料室，谨慎地向下望去。
和牧云嘉的视线相对，她没有丝毫犹豫拔出枪，瞄准楼下的那道身影嘭嘭嘭地射出了好几枪。
枪声在公园中回荡，传出去了老远，公园外面的丧尸都有些骚动。
陈冰竟然有枪！
王刚、王柔、白招娣和老王紧跟着陈冰也跑过来。
牧云嘉身影如鬼魅，几个人都没看清，他已经推到了一百米开外。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对着陈冰摆摆手。
“我去，这位大哥咋又跟过来了，要说千里追夫还点是这位大哥。”
不要说王刚没想到牧云嘉这么执着，顾雨也没想到。
她以为毁了青峦实验室，牧云嘉要修整好一会儿才能恢复，哪怕拖他个一百个小时也成。
反正穿过了门，谁还管他成就什么丧尸大业。
也不知道叶瑾怎么就成香饽饽了，谁都抢着想要。
陈冰脸色阴沉地看着牧云嘉的身影。
“我们刚才去找木头，听见这间屋子有声音，推开门就看见牧云嘉在屋里，真是吓死我和我弟弟了。”
顾雨谎话脱口就出，还心疼地摸了摸叶瑾的额角。
“你们认识。”
叶瑾直勾勾地盯着陈冰，说话一如既往地直白。
他并没有提起刚才接到的电话。
陈冰没有否认，“是，我们认识。”
“陈小姐可不是个坦诚的人啊。”王叔看似打趣地说道：“我们对您可是毫无隐瞒，您这样还真是伤了我们的心。”
“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了，我们只是一个研究所的，之前见过几面。”
晚风从破碎的窗子灌进来，吹得人骨头缝都是冷的。
“说谎。”
叶瑾就像法官宣判她说的话都是假的，直白地不给她留下一点面子。
“走。”
叶瑾绕开陈冰就要离开。
陈冰见状向后退了两步，手搭在门框上，终于有了一丝脆弱的情绪。
她侧着头擦擦湿润的眼角，“之前我隐瞒了一点事情，我儿子生病了。”
她的视线温柔地落在李征身上。
“他得了癌症，牧云嘉许诺能治好他，甚至游戏开始也一直威胁着我，让我帮他做实验，直到我发现了他一直在骗我，我儿子可能……再也好不了了。”
不大的档案室中回荡着女人捂住的呜咽声。
她终于无法伪装，抱着李征嚎啕大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这是身为母亲的不甘心。
陈冰抚摸着李征的脸蛋，“我一直在观察路过的每一个人，想找出强大的，善良的人，能带着他过‘门’，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顾雨听着有些沉默。br>
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爱着她。
小队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不行。”
叶瑾没有任何同理心，他冰冷地吐出两个字，“麻烦。”
陈冰止住了哭，求助地看向顾雨。
她一眼就看出了叶谨和李征一样，与周围的一切隔绝，李征之前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动容，叶瑾不一样。
顾雨就是连接他和世界的桥梁。
如果顾雨愿意……
顾雨认真地盯着叶瑾的眼睛，叶瑾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顾雨的视线。
“对不起，”顾雨对着陈冰歉意地摇摇头，“我必需尊重我的队员想法，很遗憾我们不能带上你。”
她越过陈冰向走廊外面走去，小队其他人也都跟上，狼狗皱了皱鼻子，对着周围的空气呲牙。
“如果我有物资呢？”
陈冰抬高声音，“罐头、无人机、夜视仪、喷火枪。”
如果感情不能打动他们，那物资一定可以。
她继续说道：“你们就依靠着手中的冷兵器肯定没办法走到市中心，我可以提供一切装备，你们带上我们母子。”
顾雨的脚步一顿，她抬起头看着叶谨模糊的轮廓，“小哥？”
叶谨回头定定地看着陈冰。
如果有无人机的话，他们就能提前看到高楼后面的情况，能大大减少伤亡。
他拒绝得痛快，答应得也痛快。
“可以。”
随后旁若无人地坐在控制室的沙发上。
顾雨一靠近，就把迷彩服罩到她的身上，无声地催促让她快点休息。
经过了好几天的生死挣扎，他们早就不是矫情的大学生，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武器就放在身边，伸手一摸就能把刀抽出来。
虽然按照陈冰说的，这个小楼十分安全，顾雨还是安排了小队人轮流守夜。
第一班是王叔。
王刚戳了戳白招娣的胳膊，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身影咬牙切齿，“瞧瞧顾雨把那小子惯的，都要上天了。”
“快睡觉吧小孩，”王叔把胳膊支着狗头上，“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睡得和今天是的这么舒服。”
陈冰没有和她们一个屋子。
顾雨刚想张嘴，叶瑾指了指耳朵，示意陈冰可能在监视着他们，说话她也都能听见。
顾雨用迷彩服盖住了两个人的头。
用气音说道：“我越想越不对劲，要不咱们不要陈冰的物资，前面那么远的路靠着自己都走过来了，之后应该也没问题。”
叶瑾摇摇头。
他们每次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顾雨脸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处理，现在伤口边缘有些化脓。
伤口机会占据了整个脸颊。
看着触目惊心的。
叶瑾从兜里拿出一小瓶药水，小心地点在顾雨的伤口上。
他似乎怕弄疼顾雨，手法笨拙，连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
“不用了，我没事，”顾雨向后退了退，“药很宝贵，咱们先留着，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不浪费。”
叶瑾专注地借着月光盯着顾雨的伤口，又重复了一遍，“不浪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