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小队三组，每组六人，有武器，监控四个，有死角。”
监控室的男人皱眉放大了声音，只听见王刚和顾雨插科打诨的声音，他暂时放松了警惕，没注意到被半袖盖住的监控器下面，正播放着录音。
夜色浓重，顾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午夜一点半。
她动作粗暴地挨个把睡着的队员叫起来，王刚睡得死，还挨了一个嘴巴子。
他捂着脸看着顾雨轻轻地推了推叶瑾，见他睡得迷糊，还用冰凉的手捂在他的脸上。
区别对待。
如果不是不能大声说话，王刚恨不得把这四个字大声喊出来。
王柔照着王刚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催促他跟上叶瑾的脚步。
叶瑾洞察力实在是太强了，连隐藏在灌木丛中的监控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好像这个基地建得匆忙，监控器和监控器之间有无数的死角。
叶瑾一边躲过巡查队，一边领着小队向围栏旁边摸去。
顾雨努力地瞪着眼睛看着黑暗，人类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大致的轮廓。
围栏外面并不像牧云嘉说的那样，有无数丧尸围过来。
那个男人的形象越发神秘，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趁着出来的机会，顾雨左右张望。
地面上只有集装箱和铁皮箱子搭成的临时住所，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正当她左右张望的时候，叶瑾拉住了她的胳膊向一处铁皮屋后面躲去，其余人赶忙跟上，一队巡逻人的手电筒光束打在顾雨刚才站着的地方。br>
“怎么了？”
有人问道。
那人有些疑惑地收回手电筒，想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没事，眼花了。”
顾雨心都快跳出来了，看着他们走远了，她才敢动动发麻的脚掌。
咚。
她似乎踩到了什么，才脚下的草皮里面，传来一声有些空洞的踩踏声。
白招娣的听力算是小队里面最好的，她拉住正要离开的几个人，指了指地下。
“下面是空的。”
她小声说道。
王叔掀开草皮，狼狗的鼻子凑到上面嗅了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下面应该没有危险。
只不过上面有一把锁，拉不开那扇门。
顾雨顶了顶叶瑾的肩膀，“就靠你了小哥。”
叶瑾几乎一半的生命都泡在贫民区中，那里吃喝嫖赌，小偷小摸已是常态，叶瑾难免也沾染些“特殊技能”。
这回顾雨看得真切，顾雨从手腕上解下一根细细的铁丝，捅进去转悠了一圈，咔嚓一声，锁便被他打开。
“干得漂亮。”
顾雨从不吝啬自己对叶瑾的夸奖，简直是抓着机会就各种彩虹屁，争取让小叶子找到自信。
地下黑黢黢地，犹如一盆墨汁，什么都看不清。
王刚也学着顾雨的语气，“勇敢小哥不怕困难，下面没有危险，你先下去。”
“呵，”欺负叶瑾不喜欢说话是吧，顾雨一挑眉毛，“你怎么不先下去，你还是我们这里边胆子最大的，你先下。”
“你们不要再吵了啦，”王柔一把掐住王刚的嘴唇，用某言情剧女主的口气制止了斗嘴的两个人。
“行了，我先下去，”他们还在哔哔，王叔已经一头扎进黑暗中。
黑洞不深，估摸着也就是一个人的高度，他双脚接触到地面时候，后背立刻靠在墙上，仔细在黑暗中听了一会儿，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才小声叫到：“下来。”
王刚还对着顾雨笔画了一个请的姿势。
叶瑾有些不耐烦，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搂住顾雨，两人一起跳了下去。
白招娣手忙脚乱地把王刚扶起来，她最后下去，还不忘了关上上面的门。
强光手电打开，他们被光线刺激得眼睛流泪。
“没监控。”
叶瑾朝着地下，这里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一片空间，地下墙面上还有新鲜的凿痕。
手电筒抬高，不远处水面将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到墙壁上。
仔细嗅着，空间里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福尔马林。”王柔表示这味道她熟，且浓度不小。
“去不去看看。”王刚问。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顾雨已经将长刀抽出，“来都来了。”
这里用地窖形容更为贴切，走了约莫二十步就到了水边，水底幽深浑浊，什么都看不清。
走进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更加的重。
叶瑾单膝跪在地上，他皱着眉头，好像看见水底有什么东西飘过，他压低身子，忽然一张苍白的脸猛地从水中冒出，浑浊的眼睛大张着，眼球都快突出眼眶。
我去！
顾雨从未如此敏捷过，拎着叶瑾的领子把他向后扥。
“丧……尸？”
白招娣声音颤抖。
“不像，”王叔走近看了看，那只是一具人类的尸体，被扒光了衣服扔进池子里，身体苍白且充满伤痕，深处可见骨，肠子如同一道彩带飘在水中，向外延伸了一米。
随后接二连三的尸体从水中飘出，多半都是残缺不全的。
但无一例外都是人类。
顾雨毛骨悚然。
她一路见了不少的尸体，那些已经不是人类，而水池里面都是她的同类。
忽然水池对面响起了脚步声和拖拽声，王叔一把摁灭了叶谨手中的手电，几个人躲在凸出来的石块后面。
那边几个基地穿着的男人将几具尸体扔在水中，其中一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挣扎了两下，混着福尔马林的水呛进肺里，彻底坠落水底。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一个幸存者基地地下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类的尸体。
“风紧扯呼，”顾雨觉得他们错了，他们不应该费尽脑汁地想基地里的都是什么人，而是应该抓紧时间逃命，免得自己沦为和水池中的人一样的下场。
他们走出去的速度可比进来的快多了。
叶瑾刚把锁重新扣到门上，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一股凉意直冲大脑，顾雨僵硬地转过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