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晚,您啥时候来都不晚。”吴为道,脸上诚惶诚恐。

  班上那几个连校长都头疼的刺儿头,竟然管这丫头叫爸。他能不惶恐吗。

  “我坐哪?”

  “随便,您老想坐哪就坐哪。我跟你们说,这是我爸,她要坐哪,你们就把位置让出来知道吗?”昨天被揍的那个竹竿子女生说道。

  只是这脸经过一夜早就肿了,眼睛肿成一条缝儿,她想眯眼震慑一下,结果给闭上了。

  林茜指着靠窗户的位置,跟在二班的一样,她要坐窗边儿上,能看到外面,多好。

  那个桌子坐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惊恐的收拾了‘细软’,找了一个空位置搬家了。

  整个过程没用吴为老师操一点儿心,同学们自己解决了。

  要说这6班真是奇葩,被整个学校给孤立了。别的班是一个门靠着一个门,只有他们6班隔了好几个门才跟五班和七班是邻居。

  这是怕他们影响别的学生。

  可见学校对6班是多么的‘另眼相看’。

  来上课的老师也很敷衍,总之老师在台上讲自己的。学生在下面也玩自己的,互不干扰,各干各的。

  可自从林茜往那儿一坐之后,就算她啥都没说,别人也不敢再放肆了。

  说话不敢大声,连屁都不敢大声放。

  因为人家全年组第一的都认真听讲。

  主要他们不敢影响‘爸爸’认真上课。

  黄丽早就吓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谁见她谁都躲。

  谁敢跟她接触,万一被‘爸爸’看见,还以为跟黄丽是一伙的呢。

  不过林茜也没跟黄丽一般见识,自己没做什么她就被孤立了,也算一种惩罚。

  自此以后林茜过上了‘有儿有女’伺候的生活。

  大家尊称她为‘二爸’。

  为什么叫‘二爸’呢?‘爸’,霸也。

  一是学霸,二是恶霸,二者合二为一,简称‘二爸’。

  大院陈家。

  陈老爷子和陈少铭夫妻都上班了。家里只有陈奶奶和胡姐。

  陈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胡姐站在她身后。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儿子,陈老太太五味杂陈。

  老了,明明比少铭小两岁。可现在的陈少哲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跟越活越年轻的陈少铭比就像两辈人。

  整个人瘦的像纸片人,破旧宽松的棉袄更显落魄。

  跟父母断了关系就活成这样?还以为过得多好呢,自从回了京都,大家下意识的都避免提到这个人。

  陈老二一家俨然成了禁忌。

  老太太叹了口气。

  “老二啊,你不该来。断了就断了吧。”心里不难受是假的,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

  老太太一阵心酸。

  陈少哲膝行几步到陈老太太跟前“妈,您和我爸还不原谅我?

  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应该跟大哥一样跟您和我爸同甘共苦。您看,我遭报应了。”陈少哲举起右手。br>
  右手少了三根手指。

  “这,这,这是怎么弄的?”陈老太太崩溃了,再恨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顿时老泪纵横,手哆哆嗦嗦的握住那只手。

  “妈,都以为我跟你们断了关系就过上好日子了。

  呵呵呵。没有,没有,谁不知道我是陈忠义的儿子。你们走了之后,我在机械厂的地位一落千丈。

  副厂长的职位被撤了,把我发配到了车间,直接上车床。

  这三根手指就是在车床上丢的。

  五个孩子三个下乡。还有两个小的在读书。我媳妇儿身体不好常年吃药。

  家里就我一个人挣钱,妈,您救救儿子。儿子坚持不住了。

  妈,您原谅我吧!呜呜呜。”陈少哲趴在母亲膝上嚎啕痛哭。

  老太太也抱着儿子哭,胡嫂在边上抹抹眼泪。

  “妈,儿子搬回来好不好,您跟我爸好好说说。”陈少铭从母亲膝间抬起头,一脸的渴望。

  “这,这,不是我说了就有用的,你得亲自求得你爸的原谅。”陈老太太不是个糊涂的。

  家里可不光她和老头子,还有老大夫妻。人家会不会原谅?

  老二搬回来可是件大事儿,要全家同意才行。

  陈少哲一阵失望,他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不如跟着大哥一起走了。看看现在老爷子风光的回来了,陈家的荣耀更胜从前。

  大哥和大嫂回到原单位,不但官复原职大哥还升了。

  而自己呢?留下来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差一点儿家破人亡。

  如今一家四口就挤在机械厂,一间二十几平方的小房子里。

  原来做副厂长时,分的九十几平方房子早就被收回去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工人,哪能享受副厂长的待遇。

  搬回来就什么都有,有地方住。

  吃的饱,穿的暖,两个孩子也能好好的上学,不用再捡煤球。媳妇儿也有钱吃药了。

  最重要的是在厂里谁还敢给他脸色看?他不想在原来的单位,他要换一个单位,靠自己这辈子也换不了。

  自从残疾之后,他连车间工人都不是了,只能干打扫的活儿,工资一降再降。

  现在一个月18块钱的工资一家四口难以为继。

  在乡下的三个儿女还经常来信说吃不饱穿不暖,要他接济。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钱接济插队的儿女,家里的都快饿死了。两个小的孩子现在已经上不起学,不是捡煤球换点儿钱就是在家里伺候孩子妈。

  他已经被生活活活压垮。

  “胡姐,去做一碗鸡蛋炒饭给他。”陈老太太听见陈少哲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挨饿的滋味她知道,好日子也才过上两年。

  两年前她和老头还吃不饱呢。

  “哎,我这就去。”胡姐答应着去厨房了。

  “起来吧!你就在家等着,今天正好星期六,你爸晚上回来。你亲自跟他说。”陈老太太擦擦眼泪,虽然心疼儿子,但没失去理智。

  林茜今天没上学,但她在学校大门口等车了。

  来之前,她从空间拿出来不少的肉。

  鸡鸭鹅牛羊的肉都有。

  京都现在物资依然紧张,有票也不一定有货。

  不知怎么回事儿,今天车来的比以前晚了半个小时。

  吉普车停在他眼前,张海下车行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