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套路
刚过九点半，附近街上的几家中药材铺就被叶凡和周媚儿逛完了。
中药材本就不是什么热门行业，市区也就这么几家，都开在一条街上。
叶凡行动迅速，进店瞅瞅闻闻，就让服务员包好，买下。
周媚儿看来简单的程序，实际上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这其中包括药材的色泽、味道、手感、地域、季节、储藏方式等等，都是复杂的学问，综合运用，才能抓到品质上乘的药材。
“就差一味观音泥了。”叶凡背着买来的药材说。
“这里没有吗？”周媚儿问。
“严格来说观音泥不属于药材，这东西古董上用的多。”
“那得去古玩街啊，不过好像那边路挺难找。”周媚儿说着，拿出手机准备导航。
“你用这个就是侮辱我了，”叶凡一脸严肃道，“外卖小哥最不怕的就是找路。”
在叶凡带路下，二人来到古玩一条街。这里人头攒动，喧闹嘈杂，处处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跟药材街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有观音泥吗？”
“老板，观音泥卖吗？”
连着问了几家，不是没有，就是不卖。叶凡心疑，这观音泥什么时候这么稀罕了？
“再逛逛吧。”叶凡领着周媚儿往里处走。
地摊、店铺、路人手中，处处可见的各类古玩看的周媚儿眼花缭乱。
“怎么？想买啊？”叶凡见她这样，问道。
“我哪有钱啊，这里动辄成千上万的，我三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一个碗！”
“话可不能这么说，古董圈最刺激的就是高投入高回报，”叶凡娓娓道来：
“想几百块捡个大漏，对大部分人来说不现实，太过天方夜谭。所以普遍存在的是以一万搏十万，十万搏百万，百万搏千万。”
“天哪，这么拼啊？”
“所以玩古董的，一个走眼就可能家破人亡。”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搞这个啊？”周媚儿不解，以她的价值观，赚到的钱就该踏踏实实握在手里。
“人心不足蛇吞象呗，没啥奇怪的。”叶凡一副看开的样子。
两人闲聊间，忽然听到路边传来一阵哭闹声。
“怎么回事？”周媚儿好奇，挤开人群走了过去，叶凡紧随其后。
路边台阶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正瘫坐着，止不住地嚎哭道：
“没天理啊，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老头儿，这破瓶子顶多值三万，小爷我多给两万是看你可怜，就当送你棺材本了！”
老人对面，年轻男子被几个黑衣人簇拥着，笑容嚣张，手中拿着一个半米高的瓷瓶来回打量。
“我这可是正宗的明代青花瓷，虽然有小破口，但也不可能只值五万啊！”
“那你说值多少？”
“十万，起码十万啊！”老人哽咽道。
“呵，笑话！”男子不屑地指着瓶子，“你这瓶子品相是不错，但个头太小，瓶口处的这块缺损也是致命的。”
“是啊，确实不值十万。”有人开口道。
“这如果真是明青花，完好无缺的话至少二十万起步！”
“是啊是啊，太可惜了”
“五万就不错咯！”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对老人的开价大多持否定态度，老人脸色也是愈发难看。
“怎么样？五万，卖不卖？”男子步步紧逼。
“不……不卖……”老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卖？得，你今天这摊是别想再摆了！”男子一挥手，“给我砸！”
他身边的黑衣人作势就要抬脚，叶凡皱眉，刚准备出手，一声疾呼从背后传来：
“住手！”
来人是个女子，年方二十左右，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腰际。
众人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叶凡也暂时按兵不动。
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的秦菲，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今早她闲来无事，在古玩街上随处晃悠，碰巧遇到恃强凌弱之事，一时脑热，仗义出言。
顺理成章成了焦点人物后， 秦菲反倒浑身不自在。
“小妹妹，你这是要干嘛？”男子诧异道。
“你才是要干嘛！”秦菲鼓起勇气说，“凭什么让老人家非要卖给你？”
“哎？那我就非要他卖给我，你能怎样？”男子毫不退让，语气强横，好像他才是占理的一方。
“老人家你不用怕他，千万不能卖给他！”
“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惹得起他吗？”老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瓷瓶我不要了，五万就五万，你拿去罢！”
“哈哈，算你识相！”男子把瓷瓶递给手下，拿出五万块现金拍在老人面前。
“不能这样！”秦菲眼看男子得逞，气不打一处来，“你把瓶子留下！”
“又怎么了？”
“我要买它！”
“你出多少？”
这时，叶凡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目光扫视下，几个“围观群众”的奸笑使他心中渐渐有数。
“我……我出十万！”秦菲豁出去了。
她一开口，四下皆惊。
这小姑娘能拿得出十万？
“大话可是谁都会说啊。”
“银行卡多少，我转给你！”秦菲掏出手机就要转账。
十万块不是小数目，不过以秦菲的家境倒也出的起，回去跟长辈好好解释下就行了。
叶凡眼瞅秦菲一步步落入圈套，于心不忍，终于出手。
“哎？有些不对啊。”他移步上前，制止住秦菲。
“你又是哪来的？”男子皱眉道，计划就差临门一脚，此时被打断最令人不爽。
“老人家，你这瓶子不太对啊，”叶凡似笑非笑道，“怕不是赝品吧？”
“赝品？笑话！张小爷我在古玩业混了这么多年，打眼的事可是屈指可数啊。”男子故作镇定。
“是啊，怎么可能是赝品？”
“张小爷家是本地的古董大商，家中几个长辈都是圈里出了名的鉴宝大师，他的眼力当然不差！”
“就是，我看着也没啥问题！”
“就凭他一句话，抵得过在场这么多人的结论？”
对于叶凡的发言，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过来捣乱，纷纷表示对他的鄙夷。
连周媚儿都觉得，叶凡是在故意装腔作势，混淆视听。
“孰是孰非，且听我一一道来。”周遭质疑，叶凡充耳不闻，他盯着那支青花瓷瓶，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