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交了签号，便走去挑了一副趁手的弓箭，从士兵的手里牵过他的马，安抚了一番，顺利的骑了上去。
所有的比试都需在指定的时辰内完毕，那点将台上摆着香炉，里头插着或大或小的香支，每一根香上都事先画好了刻线。
石头骑马奔出，冲向校场中央，需来回绕三圈，跨过几道障碍，共射出五支箭，三支中靶便算合格。
石头的五支箭都射中了靶心，两支几乎接近红心，步下箭一样完成得不错。
彪子看得惊喜不已，“没想到这位石头兄弟本事不小。”
沈思月跟叶舟也相视一笑。
只是石头考完了，那里还有三两个连马都没骑上的，在第一场的比试里便被淘汰了下来。
与此同时，鼓楼上远远的只看到上头站着一群观看的人，其中不仅有鞑靼王，自是还有朱绪，县令胡德武，巡御史王吉人，下至张小春等人。
石毕同烈斛站在鞑靼王的身旁，石毕摸着下巴上浅短的胡须笑了一笑，“这些周人还是太弱了。”
烈斛过去也会如此觉得，但今时今日他不再如此盲目自信，“石毕，你不要忘了，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周人，这一次挽救了我们鞑靼。”
石毕多少还是有些骄傲在，“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周若是想要靠这些人来戍守边关，恐怕不练个十年八载，他们连战场都上不去。”
胡德武碍于官职不好开口，满脸的赔着笑，低头时眼神闪烁，谁也猜不透这位县令真正心思。
辉乌老首领一声叹息，用着汉人语言说道：“这些人根本上不了战场，只是去送死罢了。可我们游牧族与大周打了这么多年，不正是因为大周有这么一批又一批挡在前面的人，才无法打下大周一寸领土吗？不论这些人是主动送死，还是被迫无奈，大周人口数千万，光是这一点，我们便远不及，别看这些人弱，可若有人能将他们拧成一股绳，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朱绪，张小春他们都未开口说什么，他们将目光投向校场，很容易便在数百个人群中找着了自己人。
这里石头的第二场也完成了，舞刀对他来说似乎不大熟悉，但他骑术称得上出色，挑了一把十分吃重的红缨长枪，在马上使的几手枪法赫赫有力。
张小春对石头投去赞赏的目光，“这个小子是块好料子。老阎你怎么看。”
阎象之笑了笑，“还能有谁比你张小春眼光更毒辣。你能看得上的人，自是不差。”
朱绪淡淡道：“看他的枪法路数，像是海州一带人。”
韩计通回想了一下，“前两年海州一带贬过几位官，发配了一批人来，他应该就是那时候发来的流人。”
周晏道：“海州人擅海战，常年与盗匪斡旋，那里有一身本事的青壮年不少，我看他不像是受过精良训练，多半也就是耳濡目染，打小练成——能练成这样还真是块好料。”
石头比完了初试，下场的第一时间便是想好意来提醒沈思月三人，“第三关卡的那块地上砂石粗粝，容易惊到马儿，姑娘当注意小心，一会可得抓紧了缰绳，万莫摔下来摔伤了自己。”
“还有，我方才已观察过，靠近右边那一排的弓箭有几副材质较轻。”
“叶舟兄弟，彪子兄弟，你二人也是一样，当注意小心。”
三人回道：“多谢石头兄弟提醒。”
没过多时便轮到了沈思月与彪子进场，石头同叶舟站立一旁，眼神中甚有几分对沈思月投去的担忧。
“听你们唤她小月，我虽不知小月姑娘的家中有何难处，但她能来参加招兵比试，说明她是一个令人心生敬佩的女子。但愿小月姑娘不会因此受伤了才好。”
叶舟见石头的关心是出自于内心，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
“自打我认得小月，不论在哪，她都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服众。石头兄弟，倘若你跟我一样早些认得她，你也会由衷钦佩。”
石头愣了一下，可他看了看沈思月，想象不出一个才及笄之年的少女能有怎样惊人的本领。
眼下沈思月走去交了签牌，随手挑了一副弓箭，但石头一看便知道那副弓箭对她来说太大太沉，他心想必然是她没有经验，他虽提醒过，可她未必识弓。
他不免又是一阵担忧，再见她走去牵了一匹马，选的也是高头大马。
她低头抚了抚马儿的身躯，蹬上脚蹬子翻身上马的姿势也未见多么潇洒利落，但那马儿在她的身下出奇的平静。
石头稍稍放了心，没想到心才放下来一半，沈思月隔着几个人，同已上马准备好的彪子互点了一下头。
下一瞬间，鼓点声一起，她已打马飞奔了出去，不见她面上一丝急促紧张，眉眼之间都是非比寻常的沉稳，身下马儿奔得飞快，四蹄却稳如平川。
若非常常骑马的人，绝不可能有此驾轻就熟的骑术。
石头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当沈思月一箭射中靶心，她在马背上凌空一跃，第二支箭也牢牢钉在靶心上，她策马冲出，绕了一个来回，第三——第四——第五支箭嗖地一声，将靶心上四箭击穿。
余下还未比试的人纷纷惊讶无比，“这人的箭法也太了不起了！”
“她好像是个姑娘！？”看書溂
“什么，她是个姑娘！”
那里彪子也完成了他的马上箭，虽未箭箭中得靶心，但也都射在了靶上，有两支钉在了靶心的圆环内，同样引来大家的侧目。
石头惊呆了，直到接下来他紧跟着见识了沈思月的步下箭，舞刀，马枪，他才在无比的震惊中红了红脸。
沈思月同彪子走了回来，石头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
“想不到小月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一身如此厉害的本领。还有彪子兄弟。今儿个我可真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了。”
沈思月初试下来，未见她喘息急促，只是额头上薄薄的出了一层汗水。
“石头兄弟对我三人初识一面，便肯倾力照顾，足见热心肠——若你愿意，我跟叶舟，彪子，愿与你交个朋友。”
她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半握成拳，“我叫沈思月。”
“沈思月？”
石头听过这个名字，他震惊了半晌，“难道小月姑娘便是在白儿村修建慈善医馆的人？”
石头听过沈思月的事不止这一桩，如今役人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传着她的故事。
但他先头儿一直在林中伐木，甚少回城里，许多的事情他并不清楚，还以为她至少也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