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讯息飞快在沈思月的脑子里停留了下来，以至于仇九亲吻她头发这一举动也很快让她掠过了，似乎比起来不值一提。
若是作坊当真有一条密道，说不定尉迟通便是通过密道运送饷银——不能再等了！尉迟通如此这般手眼通天，饷银随时有可能被运走。
不过，尉迟通这会儿还能赶回作坊，并且安排今晚她跟仇九的大婚，这说明了饷银应该还在城内。
过了今晚，便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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榷场里的商号走的大都是大宗货物交易，需要牙人进行干涉，但围绕榷场外围，几个人多的出入口有一些集中的小商号，各色各类的货物在这里都能买得到。
张小春还有沈破云站在一家商号的门前，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家售卖婚嫁物品的铺子，里头卖的有吉服、嫁衣、妆奁、凤冠霞帔……以及龙凤褥套、宝镜、箱笼、红绿书纸，甚至是花瓶、铜盆、喜帕这些都能挑得到。
两人狐疑地对看了一眼。
走进铺子，穿着青绿色毛氅头戴狐绒雪帽的老头，一眼看去便知是这家商号的店主，站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执笔记下账目，一边头也不抬地交代伙计事项。
整个铺面里头忙碌不已，店主抬头见有客人入内，直接摆了一下手，“客官，今日小店打烊，剩下事情要忙，您二位换个时间再来。”
这儿是黄金地段，家家生意兴隆，买卖繁盛，店家这个态度并不算稀奇。
张小春走到柜台前，握拳在台面上敲了三下，直接亮出他的腰牌，直截了当道：“衙门办差。”
店主愣住。
“你们……？”店主从柜台后绕出，拱手行了一礼，商不与官作对，再大的商号也得卖官府的人几个面子，何况对方是突然而至，“敢问差爷，何事？咱们商号可没干什么违法之事啊，都是正经生意。”
“刚才来你们商号的紫袍女人你可认识？”
店主眼珠子一转，圆滑地道：“来咱们商号的都是客，客人太多了，哪里记得清楚？”
店主客气，可不代表真正怕了官吏，见张小春只不过是个衙差，给个面子也就够了，这种盘问客户之事，商家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传出去可是有损买卖信誉。
他们是商人，只管赚钱，哪管它客人是好人坏人，衙门办差那是衙门的事。
张小春扫着店主的神情，“我们在追踪一桩勾结鲜卑外贼的要案，正在搜查奸细，刚才的女人有嫌疑，现在怀疑你们商号与其脱不了干系。”
店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光冷了几寸，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老夫开店十数年，与你们胡县令有些交情，你们怀疑的话，不妨先去问问他。”
进来之前，张小春还有沈破云便知道这儿的商家都很难缠，要盘问消息没那么容易。
事态紧急，张小春眼里凶光一闪，沈破云走上前来，掏出一块牌子，递到店主眼前，“镇边军将军府协通衙门查办案件，阻挠镇边军查案者一律上报大将军，你家商号明日起便不必开张了。”
店主的眉头抽动了一下，沈破云拿的是樊校尉的腰牌，乃是樊将军亲手给他，为的便是以防万一。
“恕老夫眼拙，多有得罪！”
张小春收了眼里的凶光，“我们时间有限，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是。”店主立刻换上恭敬态度，配合的答道，“刚才那女人乃是头一次来咱们商号，面生，没见过。”
沈破云同样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在你这儿买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一五一十交代。”
店主平缓了一下，老老实实回道：“我们商号卖的都是婚嫁之物，她进来便订购了一套婚嫁用品，并且要得很急，让我们今晚便送过去。”
“今晚？”
“是。说是今晚要用！”
张小春和沈破云互望一眼，这个答案在他们意料之外。
店主又更详细地说了一遍，“老夫瞧着她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便给她挑了一整套贵的，没想到她出手阔绰，给了足够的银钱，我想着这是个大主顾，便问她可选好了媒人，我们商号合作的媒人经验都很足。起初她说不用，老夫便说媒妁之言不可无，再办得急的婚事，那也得有媒人在场作证，方才算事！”
店主说得详尽，“她一听，便就在咱们这儿定了！”
“地址？”
“安如楼！”
店主摇头，“老夫听到时觉得很奇怪，怎会是安如楼，但她说她会派人出来接，老夫也就没有多询问。”
张小春和沈破云纷纷皱起了眉头，果然是安如楼，那便没有错了，方才的女人多半是尉迟通同伙——可这是要闹哪出？
“男女置办吉服需得登记信息，可有记录？”张小春琢磨了一番后看向店主。
“有。”店主绕回柜台，拿出本子，翻开来后倒转推到他们的面前，“成婚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身高，体型，年纪，还有名字都写着上头。”
两人同时扫了一眼，同时沉默。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