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觉得呼吸有一点儿困难，她忍了下来，伸手抱住朱绪后背，温柔坚定，“好，我不走，我留下。”
朱绪却并没有因此安定多少，稍稍将她放开，双眸幽深睇着她，“可阿月方才说过，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让一个叫做系统的东西召唤回去。何为系统？”
沈思月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简单说，是把我弄到大周来的一股神秘力量。”
朱绪蹙起清冷的眉心。
“阿月可知道他们在何处？”
沈思月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大概，存在在未知的世界里？”
朱绪再握了握冷腻的掌心，“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将阿月召唤回现代，阿月可还有方法回来大周？”
沈思月也不知道，她其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连能不能回去，是否完成系统局任务她便会自动返回，还是要死后才能回去，又或是根本回不去……这些问题她很少想过。
大概是来到这里以后，她没有那么迫切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至于回去，再回来，她更加没想过。br>
直到这一刻，朱绪问她，她想到自己很可能忽然一睁眼，人回到了现代，若果真没办法再回来？
沈思月心一紧——那时，她还能平静生活吗？
见她迟疑，朱绪便明白了答案，眸光一暗，却听到她说，“若是有一日，我不得已离开，我会想尽办法回来，不论有多难。”
朱绪紧握的掌心，这才缓慢松开，眸光颤动像揉碎的春水，又暗藏猎人的伏击，“阿月这般说，我便信你。”
既然自己的来历已经揭开，沈思月也觉得不必要再隐瞒空间这个秘密，告诉了朱绪。
朱绪听她说完后，有片刻的沉默，他不是鬼神论者，可又不得又信，眼前这无法解释的离奇。
“阿月的家乡，不知叫何名字？”
“四川。”
沈思月微微一笑，略一思量，说道：“气候与地理环境大概等同于大周以南的越州地界？”
朱绪听完她的话，沉吟一声，“越州多险道，可惜越州我不曾到过。”
沈思月想告诉他，古代和现代有非常大的不同，现代设施突飞猛进，公路，铁路，隧道，航线这些早已攻破了蜀道之难，不过想想解释起来太麻烦，还是算了。
朱绪挑眼一看天色，“阿月先回吧，忙了一日，可累？”
“农场活儿不累人。”沈思月道，“方才趁你洗沐，我先回了一趟住处，和芳朝他们说了一声。只是晚上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是四方客栈的事？”朱绪问。
沈思月点了点头，“先前推出的新菜品，有几道反响很不错，半月前正式上新，回头的老客便已经不少，都道风味独特。”
朱绪道，“这个事情，韩计通隔两日便会同我汇报一次，我知道。他说，你打算再推出几道夏季新品？”
沈思月见朱绪面色越渐越好，放心了许多，“我给的菜谱，我与韩叔商量过，我们暂时只推出了一半不到，还有许多菜品未推出，我想着有几道适合夏季，刚好是时候，再上一轮新。晚上同容姑姑商讨商讨，看看她那儿有什么想法。”
朱绪听完她说后点头。
“黑水城这儿，奢华消费谈不上，若是在此地卖一些上等珍宝，丝织，金银器，脂粉香料，很可能卖不动，可吃住这两项并不轻。”
“边关寻乐消遣场所极少，饮食住宿自然而然成了重头。饮食一项——城中称得上正经的酒楼尚还没有多少家，多是一些杂食小店，小摊小贩。”
“即便这儿生意远不比京州量大，可若能做到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店，也是很可观的一笔进账。”
“住宿一项——黑马道一带走商的人不少，这儿药材，矿产，木材，牛羊，毛织等一类物产丰富；不时亦会有一些远道而来探亲寻人的人；再加上与北方通关贸易时，往来外族人不少，因此城中客栈、旅店倒是比食店还要多。”
“韩计通精明能干，短短数年时间，能凭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将四方客栈扩展到数家门店，并依靠自己的影响力，建起四方商会，已是十分难得。而今有阿月助力，食宿并进，四方客栈在黑水城地位当会更加稳固，将来做成老字号也未必。”
朱绪清浅一笑，看她的目光加深，“想来阿月的家乡，饮食文化尤为丰富？”
沈思月轻咳一声，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在她的家乡，坐在家里便可以随时吃到各个地方的美食，不论天南地北，甚至是遥远的海外，只要一部手机即可！
还是……日后再慢慢说吧。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阿绪你为何会让韩计通来这儿经商开客栈？”
朱绪回答道：“当年我救了他，只是京州已无他容身之处，我给了他一笔本钱，让他来此地经商——我原本想，这里或许是我与阿姐的退路。”
“黑马道地处偏远的北地，又是流放之所，这儿混乱无序，河阴朱氏的人不会想到，我会来这儿。再者，黑水城北上是蛮夷之地，往西又连通西域，若河阴朱氏追来，我亦可带着阿姐，离开大周。只是可惜，我阿姐她胆小，她与我不同，她从未离开过河阴之地……”
朱绪停顿了一下，略过了这一段，“韩计通来到这里以后，便开始着手经营。每年，他会在固定的时间与我联络两次。我让他将有关这里的一切，他所了解的人，事，物，包括地理，都在信中与我详细说一遍。”
沈思月微微愕然，“所以这便是为何你从未来过这里，却很了解这里的原因。”
朱绪点了点头，目光一闪，“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恩？”
“早些年，晋王与我父亲朱翟年往来频频，我便发现他们有谋朝篡位之心。并且我发现，他们与鞑靼人有私下来往，我才选择了黑水城，让韩计通来这，可以在这里打听得到一些有关鞑靼国的消息。”
“甚至……”话语微微一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