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计通与叶舟惊醒,让沈思月分别摁住,她顺势一躺,在叶舟旁边躺下来,把包袱搁在头顶触手可及的位置,闭上眼,“人不少,先按兵不动。”

  大约过了一两刻钟,从远处的土包包后头,传来了迅速靠近的脚步声,在十米外停顿了一下,“好像都睡着了!”

  “上!”

  低低地一声,十几个人跳了出来,包围住图腾石柱,目光盯在了沈思月和韩计通头顶搁着的包袱上面。

  ……

  满地都是让沈思月踢翻的篝火渣子,还有中了蛇毒针的家伙,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还有几个让韩计通用随身带的一点儿绳子绑住了腿和手,叶舟手里还逮着了两个。

  “别动。”

  沈思月单膝蹲在中心,打量着手里一柄夺下来的小刀,小刀程光瓦亮,她用目光扫着地上的人,“你们不像是采药人,你们是什么人?”

  采药是极辛苦的事情,常年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吹风淋雨下来,不可能还这么圆胖白皙一个,一伙人里大约也就两三个是正经采药人。

  而且,采药人用的刀和剪子也不会这么新,式样也不对,这是专门防身用的小刀。

  “小娘儿们,你知道老子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快把老子放,了……”一个让绳子绑着的胖头男子叫嚣着不服,嘴里瞬间塞满了一把草。

  “哦?”韩计通也半蹲着,“那你倒是说说看,能不能吓死我们?”

  “呸,呸!”吐掉嘴里的草,胖头男子狠狠瞪了瞪韩计通,怎么这人瞧着有点儿眼熟呢?

  “老子是街道司的,你们这些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你泰爷爷下手!”

  韩计通见惯了这种耀武扬威,虚张声势,不知死活的小喽啰,冷哼一声:“这便奇怪了,街道司的人,不在黑水城里管理街面铺子,跑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难不成要在这里办公建屋?”

  “嘿!”没想到报出身份对方还不以为意,乔泰急眼了,“你谁呀?”

  “泰爷,我好像认得此人……此人好像是那个四方商会的会长,韩六。”

  一个中了蛇针的年轻人哀声叫喊着,“泰爷,您,您先让他们交出解药吧,可疼死了!”

  沈思月算是听明白了,这伙人是街道司的,也就是古代城管一类的角色,说起来比差吏地位还要低一等,可这个街道司油水多,不是那么轻易能进,进去的大多是托了关系的混子。

  “四方商会会长韩六?”胖头男子乔泰一脸狐疑,“胡说八道,他一个商会会长,能出现在这儿?”

  “真的,泰爷,您新来街道司不久,才不认得韩老板,我见过他,没错,是他!”小喽啰们唉声哀叫的,蛇毒针扎一下,疼得钻心。

  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他们有十几人,人数多了好几倍,居然一眨眼功夫,让人家三个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尤其是那个姑娘,也不知她使的啥暗器,针刺一样的疼,扎中的地方很快便肿了起来,真疼啊!这暗器有毒吧,他们会不会死啊?

  乔泰脸上的表情由狐疑转为惊诧,“你真是韩六?”

  韩计通笑了一笑,“乔泰是吧,我知道你,乔虎的儿子,你爹使手段挤掉同行,承包了官宅的建造工事,吃了官老爷们不少油水,不巧,我四方商会那儿,整好有一本你爹乔虎吃拿卡要,贪墨官银的账本子,你说我交与不交出去?”

  乔泰一下子心慌了起来,他爹好不容易打通关系,才捞到这个肥差事,城里那群官老爷哪个不贪心,油水多得很,可若是知道他爹在建造宅子上各种偷梁换柱,吃了太多回扣,官老爷们心胸狭窄,也不是好惹的。

  这个四方商会他听过,这几年势头很猛,爹说不要轻易得罪人家。

  “韩……韩爷是吧?”乔泰立马服软了,银子面前谁都可以是他爹!

  “泰爷,不,乔泰有眼不识泰山,韩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误会,真是误会!”

  沈思月手里的小刀向下一扎,笔直插在草地里,钉在乔泰双腿之间,“说吧,你们来湿草地做什么?”

  “看,看风景啊!”乔泰吓得一哆嗦,瞥了一眼那把程亮的小刀。

  泰爷您认真的么?同伙疼得都快要哭了。

  沈思月捞起他们一只包袱,打开后,里面全都是还未长成年的伽蓝木,并无其他草药,可见这乔泰也是来采伽蓝木。

  原本谁都能来采伽蓝木,可他们落了后,却想趁夜偷袭,抢走她摘的伽蓝木,可见伽蓝木对他也极重要。

  而且乔泰这种人,若非有利可图,绝不可能亲自冒险,进湿草地吃这种苦头,伽蓝木再比其他药材值钱,也远没有价值千金,他在街道司多捞几笔油水,可轻松得多。

  “你们想把伽蓝木卖给鞑靼人?”沈思月沉吟一声。

  果然,乔泰脸色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们采伽蓝木,也是……”

  不对啊,这小道消息按理说,外人不应该知道才对。

  沈思月只是猜测,先前知知做的梦里,两伙人争伽蓝木,争赢的那一伙,转手把伽蓝木通通给了鞑靼人。

  看来,那伙人便是乔泰。

  按知知梦到的细节,他们争抢草药还在后面几日,不知为何乔泰提前来了,巧好与她撞上。

  “我并不知道,猜的,但看样子我猜得没错。”

  既然身份和目的都暴露,乔泰也懒得掩饰了,“是,鞑靼王子得了一种难治之症,需要大量伽蓝木入药,鞑靼王得知黑马道这儿有,便派了人来收购,说是出重金,有多少要多少!这事儿还是我爹先得知了,同鞑靼人做了交易,让我们采走今年所有的伽蓝木卖给他们。”

  沈思月摇头。

  “今年的草药长势很好,今日我们走过的地方,还留下大把未长成的伽蓝木,你们若是过几日再来,一样还能采到许多,卖给鞑靼人绰绰有余,可惜,你们却把这些未长好的幼木,甚至连根都一起拔了。”

  朱绪治腿半年时间,也不过三十株便够了,药材终归是药材,不可能一直拿来当饭吃,鞑靼王子再需要这味药,其实今年长的,也一定足够了。

  说到底,还是这些人贪心不足。

  “而且,你们其实不必亲自进来,按正常价从采药人手里全部收购了,你们再卖给鞑靼人,想必还是有得赚。鞑靼王既是说了重金酬谢,便是要得急,不会不舍得花这个银子,归根到底——你们太贪心。”

  乔泰本以为,不就是采个药,找两个熟悉地形的采药人,早早过来一把摘了,但凡有人抢先,抢过来便是了。

  谁知马失前蹄,撞上四方商会会长。

  乔泰上下一看沈思月,“你是谁?”

  年纪轻轻,本事似乎不小。

  沈思月没回答他,反而问,“你爹乔虎,与鞑靼人定下多少量?”

  乔泰丧气着脸,“三……三百株。”看書溂

  “若是没有毁掉这些幼木,或许差的不会多,可现在,便是你们抢走我手上这一点,也远远凑不够三百株,甚至一百株都不够。”

  沈思月听完后说道:“交不出东西,你与你爹都要倒霉,鞑靼人秉性你们不会不知,他们可不会讲情面,不过,我能帮到你们,可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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