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尔现在除了双臂之外，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剧痛的。
手机中男人声音温柔，“很疼吗？”
“疼死了……”
“起来吃饱饭就不疼了。”
“你骗鬼呢……”
“衡衡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嫌你不起床，你昨天不是答应了今天教他游泳么？”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找别人教吧……”
“别胡说八道。”
颜若尔吃力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下来，一站到地上双腿都打颤。
慕承轩听着她那边的动静，确定她是起来了，挂了电话。
一会议室的高层面色都很微妙。
离得近的能清晰听见两人的对话，离得远的虽然听不见电话里说什么，可是慕承轩在说什么他们还是能听见的。
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一听他说的话和那个温柔的表情语气，尤其还问人家疼不疼，很难不想歪……
慕承轩是出了名的自律和不近女色，这些年唯二跟他扯上关系的，一个是江欣柔，一个是被调走的纪助理。
可是大家心里也明镜似的，慕承轩从没公开承认过江欣柔，这些年来跟她之间也没有什么亲密的言行。
至于纪助理，虽然慕承轩也曾为了她的一个电话扔下开了一半的会就走。
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像哄孩子一样哄人起床。
关键是，他还被骂了，被骂了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而且他向来极有时间观念，说九点开会绝不会早一分，也绝不会晚一分。
今天为了哄人起床，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慕承轩放下手机，面不改色地扫视一圈屋中的高层们，淡淡地说：“开会。”
颜若尔艰难洗漱，换了身家居服。
随着身体活动开，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勉强可以忍受。
她拉开门出去，一出门就看见慕玉衡在对面的猫屋里席地而坐，正跟两只小猫玩。
见颜若尔出来，慕玉衡放下小猫跑过来。
颜若尔问他，“衡衡吃饭了吗？”
慕玉衡摇头，他起来时他二叔已经去公司了，他不想独自面对那些佣人，所以连楼都没下。看書喇
吃完饭，颜若尔正在游泳池教慕玉衡游泳。
放在池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林筱发来的消息。
晚宴上分别后，两人虽然加了好友，但一直没说过话。
林筱：我昨晚下班路上看见高舜了，在一个小区门口，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颜若尔回复：哪个小区？
林筱给她发了个位置：城南佳园。
林筱：还以为上次出了那件事之后，你会报警。
颜若尔：问题是他什么也没做，就跟我聊了半个多小时天，报警也没什么用。
林筱：可惜我当时太紧张，忘记录音了，不然还能给你做个证。
两人聊了一会儿，佣人来报送衣服的人到了。
颜若尔带着慕玉衡上岸，换了衣服出去。
本以为慕承轩口中的送一批新一季的衣服，最多是几袋子衣服而已。
结果哗啦啦推进来好几排大衣架，上面衣服挂得满满当当。
颜若尔仔细一看，每个架子是一个品牌，还配了数个品牌方的人来解说。
最离谱的是，还配了两个身高体型甚至肤色都跟颜若尔相仿的模特。
由她俩穿起这些衣服，一件件给颜若尔展示，省得她费劲自己试衣服了。
慕玉衡不喜欢身边有那么多陌生人，跑到二楼从栏杆往下看。
颜若尔见他不陪自己，索性开了视频让林筱帮忙挑衣服。
临近吃午饭时，衣服才试了一半，慕承轩回来了。
看见颜若尔手机屏幕中的林筱，他眉心微蹙，倒没说什么。
他走过来坐到颜若尔旁边，偌大的客厅中因为他的出现气压为之一低。
讲解人员和展示服装的两个模特都有些紧张，一会结巴了，一会险些崴了脚。
手机里的林筱也不说话了。
她当年跟颜若尔就是因为慕承轩闹崩的，后来跟江欣柔成了好朋友，江欣柔深知慕承轩不待见林筱，所以从没让他们碰上过，也根本不会在慕承轩面前提起林筱。
慕承轩更是不在意江欣柔跟谁走得近。
但是此刻看见颜若尔在跟林筱视频，他就开始不爽了。
颜若尔扭头看一眼他沉着的脸，推他，“你去陪衡衡，没看见你一来大家都紧张么……”
“我不能看看吗？”慕承轩脸拉得更长了。
“你又不能穿，你看什么看。”
“你穿我不能看吗？”
颜若尔看他一眼，“我要去看师阿姨和慕叔叔，你要去旅行，又不同路，你看你的心上人就好了。”
慕承轩忽然唇角一勾，“早上吃煎饺醋倒多了？”
林筱在屏幕里清了清嗓子，颜若尔不再理会慕承轩，继续跟她讨论衣服。
慕承轩被晾在一边，独自坐了一会儿，瞥见慕玉衡在二楼栏杆处坐着看热闹。
他起身上楼，走到慕玉衡身边，看着小男孩闪闪发亮的眼睛。
慕承轩忽然发现，或许之前家里人都误会了这孩子，他不是不爱热闹，而是要分什么样的热闹。
楼下为了方便模特走台步，放了音乐，再加上讲解人员轮番上场，还有颜若尔和林筱的叽叽喳喳。
但慕玉衡看热闹看得很开心，他要是嫌烦，早就躲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还挺爱看热闹。”慕承轩蹲在慕玉衡身边，弹了一下他脑门。
慕玉衡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视着楼下，看得很起劲。
慕承轩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问他，“过些天出国玩，会不会想颜老师？”
慕玉衡扭头望着他，想了想，点点头。
“那我们要不要缩短旅行时间？”慕承轩问。
他们原定要走半个多月，过完正月十五才回来。
慕玉衡开始纠结了，扳着手指皱起了眉，很苦恼的样子。
慕承轩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慢慢想，决定了再告诉我。”
楼下，林筱发现慕承轩不在附近了，小声问颜若尔，“你俩复合了？”
颜若尔一怔，“没有，怎么可能。”
林筱吐槽，“随便谁听见刚才的对话，都会觉得是在打情骂俏吧……”
颜若尔看了一眼二楼那叔侄俩，低声说：“江欣柔没跟你说过吗，他在新城有个女朋友。至于我跟他……从小就这样。”
提起江欣柔，林筱没说话。
那个慕承轩养在新城的女人，确实让江欣柔很受伤。
她还记得有一次江欣柔喝多了，哭着跟她说：“我看过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才更清楚地知道他从没有爱过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