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灯光晃眼，颜若尔难受地侧头阖眼。
慕承轩伸手到床头把几个大灯都关了，只留一盏床头灯，灯光幽暗，气氛暧昧。
他上半身都覆在她上方，并没有碰到她，可颜若尔却已经能感觉到他散发热气的体温。
她模糊的视线落在他微敞的领口里那几道淡淡的抓痕。
已经淡了很多，要不是他皮肤很白，估计就已经看不出来了。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触碰那几道抓痕。
慕承轩吸了口气，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暗哑，“干什么？”
颜若尔另一只手抵在他胸口，将他稍稍推远，似笑非笑地问：“你去了新城，怎么跟人家解释这些呀？”
慕承轩呼吸不稳，声音低沉，“我不需要跟谁解释。”
颜若尔不解地歪头，“她不会问吗？不会不高兴吗？”
他看向她细嫩的脖子，手指抚上那块红痕，低声问：“为什么关心这个？”
颜若尔偏头，“不想说算了，会不会聊天啊……”
慕承轩笑了一声，“好，聊天，你跟江欣柔还聊什么了？”
“我算计她了。”颜若尔得意地冲他一笑。
他顺着她说，“真能干，怎么算计的？”
“我哄她喝酒了，她不光喝了那杯加料的酒，还给了我一百万。”
慕承轩看着她脸上的妩媚笑容，叹了口气，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
颜若尔有些迷糊，没听清他在电话里说什么。
但是从他嘴里吐出新城两个字，她却听得真切。
她一脚蹬在他身上，蛮横地说：“快去你的新城吧！”
慕承轩电话没打完，冷不防被她踹中，手机差点掉了。
他换了个手拿手机，按住了她的腿。
颜若尔发现自己两条腿加起来都没他一只手有劲，也就放弃了继续踢他的念头。
慕承轩打完电话俯身去看她，对上那双带泪的眸子，整个人不由得僵住。
“怎么了？哪里难受么？”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颜若尔捂住脸，哽咽的声音从手掌心里传出来，“你可以什么也别问，让我一个人哭吗？”
慕承轩胸膛起伏，嗓子发紧，低声说：“不可以。”
颜若尔一听，哭得更伤心了。
慕承轩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忽然这样伤心，伸手到她背后把她托了起来，按在怀里。
“我什么都不问，但你不能一个人哭。”他轻声说。
颜若尔汹涌的泪水打湿了他胸膛的肌肤，烫得他微微发抖，双臂不自觉收紧。
她的哭泣从最初的无声落泪，渐渐抑制不住的抽泣，最后变成了号啕大哭。
他想看看她，但即使喝得半醉，又哭得这么厉害，颜若尔也知道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哭得那么丑的样子。
她把脑袋扎在他怀里死活不抬起来，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身上。
她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伤心事，他要去新城，他牵挂那里的人，是她早已经接受了的事情。
只是数年来唯一一次喝醉，全世界最能给她安全感，让她最想亲近的人就在身边。
他今晚又意外的温柔，她忍不住想要宣泄一下情绪。
她实在压抑得太久也太痛苦了。
她哭到缺氧，渐渐停了下来。
门铃忽然响起，慕承轩被惊动，扶着颜若尔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她哭得小脸一片狼藉，他拿了纸巾想给她擦一擦，但门铃一直不依不饶地响着。
“我去开门，一个人可以么？”他低声问。
颜若尔抓住纸巾点头。
慕承轩直起身走出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二男二女四个警官，还有两个酒店的工作人员。
六个人齐刷刷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眼圈通红，身上的浴袍有些凌乱，浴袍上似乎有不少不明的液体，敞开的胸口还有抓痕。
不难想象在他们敲门时，他正在里面做什么。
一个女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领头的男警官已经抢着开口了，“慕总，例行询问，现在方便么？”看書喇
慕承轩默默地让开，让这几个人进来。
几人进了房间，见里面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
女警问：“请问颜若尔是跟您在一起吗？”
慕承轩看她一眼，“她现在不太适合……”
他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颜若尔的声音，“我可以，我已经没事儿了。”
慕承轩把话咽了回去，过去推开门，看见颜若尔已经坐了起来，脸上的泪水也擦干净了。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的妆几乎被纸巾全部抹掉了，素着一张小脸，看上去楚楚动人。
两个女警走进房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其中一个女警语气柔和地问：“可以接受询问么？”
颜若尔刚刚大哭过一场，头晕得比之前更厉害，一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两位警官尽管问吧。”
两人便把之前对所有人都询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问到某个时间段在哪里、有没有注意到周围都有谁时，颜若尔说：“我在离严姣不远的地方吃水果，她当时正跟尤迦也在一起，周围的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不过曾有一个侍者来给我送水，我怀疑他是从外面混进来的，所以没喝那杯水。”
两个女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从外面混进来的呢？”
颜若尔把刚才跟慕承轩说的那个理由重复了一遍。
“那么那杯水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不知道那杯水有没有问题，不敢喝，也怕别人误喝了，所以把水倒了。”
“杯子呢？”
“杯子在这里，我想带出来找人化验，但现在觉得应该交给你们，我相信警方。”
颜若尔说着把床头柜上那个裹着纸巾的杯子拿过来，交给两个女警。
她留着这杯子无非是为了化验，交给谁化验都无所谓，就算交给警方，她相信慕承轩也能打听到结果。
她曾经为了那杯水在那张桌前搞了一点小动作，虽然特意用身体挡住了摄像头，但她往地上倒了半杯水，想来一定会被拍到。
与其到时候人家查出来怀疑她，不如主动交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