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尔下楼吃早饭时，云姐过来问：“慕先生还好吧？”
慕承轩回来会过路佣人房，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几个都会轮流值班，不会让他回来的时候没人可用。
半夜他没事先知会他们突然回来，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湿和状态，还一身酒气。
可把云姐和周姐她们吓着了，慕承轩回国这几年，从没这样过。
然而他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谁都敲不开门，她们只好去找颜若尔。
这一个多月来，云姐已经在吃瓜中默默地调整了对颜若尔的认知。
颜若尔刚被慕承轩带回来时，因为慕承轩态度冷淡，每天都在找她的茬，云姐以为她就是慕承轩好心带回来接济一下的老邻居。
后来慢慢的，云姐意识到自己错了。
“还好，就是泡完澡出来时摔了一下，把膝盖磕了。”
颜若尔边吃边说。
慕承轩还没下楼，她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岛台吃。
“哎呀，严重吗？伤口处理了吗？”云姐有点急。
颜若尔笑了一下，“指甲盖大小一点小伤，他以前玩跳伞，磕磕碰碰多了。”
颜若尔吃到一半，慕承轩过来了。
他的那份早餐也放在岛台，云姐一看见他过来，赶紧给他倒果蔬汁。
云姐用各种菜和水果榨了一瓶子汁，据说能缓解宿醉后的各种症状。
颜若尔刚才闻了一下，还挺期待慕承轩喝这东西时的反应。
慕承轩看着背对他坐着的颜若尔，她因为两只手都放在台面上，柔软的衣料贴在腰肢上，他觉得那截细腰大概只有他手掌宽。
她现在，太瘦了。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咣当”一声，紧接着是玻璃砸在地上四散飞溅，云姐惊呼一声。
颜若尔也惊动了一下，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又因为一只脚吃不上劲，撑住了岛台。
她光脚穿了双绒毛拖鞋，慕承轩一直盯着她，看见她雪白的脚背上被崩飞的玻璃碎片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云姐忙着收拾满地狼藉，一边让慕承轩先别进来。
玻璃果汁瓶和一只陶瓷杯子都摔碎了，满地锋利的碎片和果汁，岛台附近是重灾区。
颜若尔动了一下，慕承轩大步进来按住了她。
她的绒毛拖鞋是地毯鞋，没有硬底，一旦踩到玻璃或是陶瓷碎片，肯定会扎穿。
颜若尔正想坐回椅子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鞋子拖后腿，没法帮云姐的忙。
结果下一秒，就已经被慕承轩给抱了起来，还是那种揽住大腿根，抱孩子的抱法。
颜若尔吓了一跳，失去平衡，身子直往后仰。
慕承轩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撑在她背后。
云姐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你干嘛呀……”颜若尔小声嘀咕。
慕承轩不急不忙地看着她，“那个手机壳质量不好，孔都没对准。”
“我用着挺好啊……”
“给我换一个，你不是还有一个么。”他说。
“哦。”
他抱着她走到门口，把她放下。
云姐把他们的早餐盛到大托盘里端到了餐厅。
“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慕承轩喝了口牛奶，看着她问。
颜若尔有些茫然，“好像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慕承轩看了她片刻，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的身体从怀着点点的时候就不太好了，生下点点之后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后来慢慢养回来一些。
但跟家里出事前是不能比，不过也就是低血压、偶尔心慌、睡眠不太好，没什么大问题。
时间久了她都已经习惯了。
最近因为慕承轩，她睡眠更差了，有时半夜会突然出一身冷汗，头晕眼花的。
吃完早饭，颜若尔给慕承轩系领带时，他忽然问：“最近睡眠好么？”
颜若尔抬眼，“慕先生少折腾点，我睡眠能好不少。”
“胃疼头疼吗？”他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又问。
“偶尔。”
“痛经是骗人的吗？”
颜若尔手上一顿，说骗人，确实是情急之下骗他。
但也不能说完全是骗他的，她这次确实不太舒服，又酸又乏。
“不全是……”她小声哼哼。
“你是改行当医生了吗？”她试图反抗一下。
慕承轩垂眼看着她，眉毛微蹙，“我妈以前有过类似的症状，我让钟铭给你打电话。”
颜若尔猛地抬头，“我不去医院！”
慕承轩把领带从她手中抽出去，自己打好了，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没让你去。”
他出门不久，钟铭就给颜若尔打来了电话。
问了她一堆问题，有些是慕承轩问过她的。
最后下结论，“我怀疑你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你明天是不是又该去林西岭那了，我跟他说一声。”
“这是什么病？”颜若尔有点紧张。
“别紧张，不是什么大病，”钟铭笑呵呵的，“你最近压力可能有点大。”
颜若尔沉默不语。
“是不是慕老二又欺负你了？”钟铭问。
他是见过慕承轩对颜若尔不假辞色的样子，也不知道矫情个什么劲。
颜若尔笑了一声，“他啊，我习惯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钟铭轻咳一声，“有件事，我估计他不会告诉你，那盒古董扣……”
“那天我是知道你进来了，故意胡说八道的，那盒扣子跟纪诗羽没关系。”
颜若尔开口，“我不是……”
钟铭立即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有旺盛的倾诉欲，我现在必须跟你说好吧。那盒古董扣，是你上高一那年生日，慕承轩父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但是没送出去，后来就丢了。前两天在他们家老宅，被那只圣伯纳给翻出来的。”
颜若尔本来就正在慕承轩房间里吸地，挂了电话，从床头柜里拿出那只木盒。
之前匆匆一瞥，她并没看清楚扣子的细节。
这应该是慕叔叔的藏品，她想。
那年生日，她订做了一件复古小礼服，回想起来，确实跟这套金质的古董扣绝配。
能想到这种搭配的，肯定是师阿姨。
但是这盒扣子最终没有送到她手中。
因为当时她和慕承轩刚刚大吵了一架，就此翻脸，冷战了很长时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