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轩沉声问：“衡衡现在在房间吗？我跟他谈谈，别的事过后再说。”
“被劝得烦了，就把老况给推到台阶上，自己跑进房间关上门，谁也不理……”
“我知道了，您别急，没事的，我问问他。”
他说完挂了电话，给慕玉衡发了个视频申请。
慕玉衡接得很快，颜若尔靠过去，跟慕承轩一起看着屏幕上的小孩。
小脸气得通红，眼圈也是红的，不知是气的还是哭过。
他先是看见慕承轩，扁了扁嘴，一脸委屈。
接着看见颜若尔，大眼睛望着她，有些湿润了，像是要哭出来。
慕承轩沉声问：“衡衡，怎么回事？你给谁发视频？”
奶奶刚才说的女人，他跟颜若尔一样，第一反应是在说她。
但颜若尔并没收到慕玉衡的视频请求，慕承轩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从老宅带来十方公馆的那些佣人，都是跟他关系比较亲近，也是多年看下来嘴巴严不会乱打小报告的。
包括况叔，虽然知道颜若尔的存在，也没到二老面前去搬弄是非。
江欣柔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从没跟慕承轩爷爷奶奶提起过颜若尔。
所以两位老人虽然听说孙子雇了个年轻的女佣人，很会做点心，倒没听说她跟自己孙子有什么别的关系。
但他们都知道纪诗羽的存在，而且一直以来，他们都默许她的存在。
在老一辈人眼里，孙子身边只有这一个长期稳定的女人，没什么不好，只要她安分。
所以当初江欣柔为了纪诗羽闹起来，他们也只是劝慕承轩把人调走。
慕承轩当时听话地把人调去了新城，后面他们也就没再管。
“是不是纪阿姨？是你就点头。”慕承轩表情严肃。
整个慕家，慕玉衡唯一怕的也就是慕承轩了，闻言乖乖点头。
慕承轩有片刻沉吟，然后问：“想不想听颜老师说说话？”
慕玉衡又点头。
慕承轩一点边了和他的视频给纪诗羽打电话，一边示意颜若尔安抚慕玉衡。
颜若尔想了想问：“衡衡，你能打字告诉我和你二叔发生了什么吗？”
慕玉衡抿着小嘴，仍是一脸委屈，一动也不动。
那边纪诗羽接听了电话，柔软的声音响起，“承轩……”
慕承轩打断她，“衡衡怎么回事？连我奶奶都被惊动了。”
“对不起承轩，你知道我经常会发一些日常的照片给衡衡，今天也是，但是选图的时候点错了一张。”
“我听你的吩咐，不跟他私下接触，要你在的时候才可以跟他视频，所以他打过来我没有接。”
慕承轩声音里隐隐有怒气，“发错了什么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纪诗羽立即把照片发给了他，颜若尔视线瞟过去，她很好奇。
谁知慕承轩侧了侧手机，屏幕背对着她，防贼似的，颜若尔什么也没看见。
慕承轩看完似乎更生气，“既然惹了祸，怎么不告诉我？”
“我……”她顿了顿，安静的车内，只剩下了颜若尔在对着屏幕自言自语。
颜若尔一边跟慕玉衡说话，一边侧耳偷听慕承轩打电话。
发现纪诗羽突然停下，意识到对方是顾忌她在，有些话不方便说。
颜若尔也没心情看他们谈情说爱，当即一只手去解安全带，只一只手拉车门。
慕承轩的手臂横了过来，扣在了她腰腹处，将她牢牢固定在了坐椅上。
“说，你那边怎么回事？”他已经没什么耐心。
纪诗羽怯怯地说：“……有事要做，承轩，我不在公司，在家里。”
慕承轩的怒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低声问，“没事吧？”
颜若尔听着他语气里不容忽视的温柔和担心，跟慕玉衡说了一半的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惹了这么大的祸，对方撒个娇，他就完全没辙了。
颜若尔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这样的慕承轩了。
至少，是她从未见过的慕承轩。
他对她，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纪诗羽轻声说，“没事。”
慕承轩舒了口气，“行，你去吧。”
纪诗羽不放心，“你奶奶那边……”
他打断她，“你不用管。”
顿了顿又安慰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他说完挂了电话，看向颜若尔手机屏幕中的慕玉衡。
“衡衡，你看到了吧，你闹起来，奶奶会骂纪阿姨，你想给她添麻烦吗？”慕承轩沉声问。
慕玉衡犹豫片刻，摇头。看書溂
“以后我不在，不要自己找纪阿姨，就算她说她想你，也不可以，知道了吗？”
慕玉衡这次抿着嘴，不点头也不摇头，但明显很抗拒。
叔侄俩一时间有些僵持，颜若尔出声，“衡衡，你先把作业做完，一起上课的其他同学都交作业了。”
慕玉衡一听别人都抢在他前面了，表情都变了，也不想继续视频了，撒腿就往画架跑。
然后从镜头的剧烈晃动来看，他应该是在努力画画了，颜若尔也就挂断了视频。
车里的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颜若尔才问：“你现在要去新城吗？”
慕承轩朝她看过来，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像是在研究她的表情，顿了顿才说：“不去，下车吧。”
他的手还扣在她腰上，便顺手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等电梯时，慕承轩给他奶奶回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因，告诉她慕玉衡已经平静下来了。
老太太生气地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先惹衡衡的，衡衡虽然不说话，但其实乖得很。你们总说衡衡爱惹事，他一个不能说话的孩子，小小年纪，可不就只能通过极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颜若尔在旁边听见，忍不住点头，没想到他奶奶和自己想法一致。
慕承轩看向她，有些走神。
老太太语重心长，“这个女人不安分，她一定是听说你要订婚，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承轩，你要想清楚，漂亮女人有的是，我们慕家只有你。”
颜若尔心里觉得好笑，勾起唇角注视着电梯指标屏。
慕家跟别的豪门不同，能挑担的就只有慕承轩一个人，他爷爷奶奶根本拿捏不了他。
只要他自己不愿意放弃纪诗羽，谁也不能逼迫他。
这大概也是纪诗羽敢挑衅、找存在感的最大倚仗。
慕承轩会相信她不小心发错照片，颜若尔可不信。
不过她想不通，那女人这么做，除了引起慕家二老的反感，令慕承轩觉得麻烦，还能得到什么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