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轩对她的话有些反感，淡淡地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在装糊涂吗承轩？圈子里谁不知道孟杭迷恋一个叫若若的女人？颜若尔的脾性你比我更了解，你猜她会不会吊着孟杭帮她做事？”
“江延犯了大错他活该受罚，我认了，可有人想要他死！他对颜若尔做的事，充其量是未遂，法律都不会判他死刑……”
她虽然说着重话，但语气始终十分温柔，边说边哭，十足小女人姿态，绝不咄咄逼人。
慕承轩站在办公室门外没进去，抬眸看着正在里面跟林西岭说话的颜若尔。
“你不了解孟杭，他那人狂妄得很，不会受人指使。”他说。
江欣柔听出他无论如何都要维护颜若尔了，心里又恨又气，也只得将态度放得更软。
“是我太着急了口不择言……承轩你帮帮我吧，我们江家就他一个男孩……”
慕承轩一时无语。
豪门老一辈都格外看重男孩，哪怕女孩再优秀，都得不到跟男孩同样的重视。
他自己的爷爷奶奶也如此，但他从小长在父母身边，对这种思想向来不以为然。
他对孟杭也颇感不满。
江延那种废物在里面蹲上十几年，就算有命熬到刑满释放，肯定也不成人形了。
慢慢折磨，不比直接打死好吗？
他想着，安慰她，“你别着急，我现在有事。江延的事我下午处理，有消息就通知你。”
江欣柔松了口气，她本来已经做好打算，慕承轩不松口的话，她就打电话给他奶奶。
只是怕惹他不高兴，她一直不敢这么做。
她试探着问了句，“你没在公司吗？”
江欣柔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有个男人叫了一声“颜小姐”。
慕承轩应了一声说：“你安心等我消息吧。”
在他说话的同时，江欣柔听见一个女声说：“林医生，这是测试表格。”
刚刚那个叫“颜小姐”的男声说了句，“放在那吧。”
随后慕承轩就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思量片刻，给通讯录里那个纯黑头像发消息：告诉纪诗羽，慕承轩在陪颜若尔看病。
纯黑头像秒回：收到。
江欣柔删掉他的消息，又给云姐打了个电话。
她找了个借口说给慕承轩带的坛子肉他早上忘了拿，她回十方公馆时顺便送去。
然后从云姐那里套了话，得知慕承轩是特意赶回去接颜若尔出门，但颜若尔并没有生病。
吃早饭时没看见慕承轩，听佣人说他六点多就走了，饭都没吃，她还以为他是公司有事要忙。
原来是为了颜若尔。
不过……林医生？测试表格？
是心理医生吗？
想到这，江欣柔猛地想起什么，心里一动。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人来，把电话打了过去。
对方刚一接电话，江欣柔就热情地说：“美云，上次给你介绍的许先生，相处起来怎么样？”
美云很高兴，“江主播！我正想跟小许一起请你吃饭，还担心你没时间！”
江欣柔轻笑，“哟，都已经是‘小许’了，看来成了？”
她不等美云回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忧伤地说：“真羡慕你……”
美云追问，“江主播你怎么了？是不是跟慕总闹别扭了？”
江欣柔苦笑，“我哪敢闹他，美云，不怕你笑话我，走了一个美女助理，又来了个美女佣人。”
美云反应过来，压低声音，“是上次来公司那个吧，跟纪助理长得特别像。”
“是啊，”江欣柔叹气，“听说她那次去承轩公司，出了点意外，承轩紧张得不行，我想问问承轩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肯说……”
美云终于摸清了江欣柔这七拐八弯的到底是想问什么，赶紧给她爆料。
“我倒是知道一点，那个女孩好像有幽闭空间恐惧症，那天电梯故障让她赶上了，被关在里面几分钟，幸好及时救出来，不然肯定出事。”
江欣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美云是慕承轩公司的秘书，消息很灵通，她这两年跟美云关系处得不错。
想了想，江欣柔上网搜索了一下本市有名的林姓心理医生。
很快就搜到了林西岭，还有他诊所的位置。
看完林西岭闪闪发光的履历，江欣柔又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一个号码。
“宝贝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大伯母的生日晚宴，你最近很迷的那个歌手也会去哦。”
电话那边的女声十分轻快，“你说的不会是卫灵吧？”
江欣柔抿嘴轻笑，“你猜？”
女声尖叫起来，“柔柔！帮我要签名！我是她的粉丝！”
“只想要签名吗？你是这么容易被满足的女人吗？难道不想见一见活的偶像，跟她成为朋友？”
电话里的女声更激动了，“大主播，你是在邀请我参加晚宴吗？你们家那种高端局，我能去嘛……”
“有什么不能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啊！傻筱筱。”江欣柔笑得很温柔。
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的人——林筱。
……
林西岭的诊所里，颜若尔填完了表，被带到一间诊疗室。
看见了林西岭说的，从国外带回来的新设备。
那是一台vr心理治疗仪。
她戴上vr设备躺在躺椅上，仪器启动时，她瞬间感觉自己置身的场景变了。
宁静月光下的海岸，海浪慵懒地拍打着沙滩，远处小岛上椰林树影摇曳，海鸟低空飞过，一只寄居蟹从她脚边的小沙坑里冒头。
整个场景仿佛是真的，所有这些组成了令人极度放松舒适的画面，还有耳边的白噪音。
半小时后，在林西岭的操作下，颜若尔退了出来。
她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太放松、太治愈了。
“不错吧？以后用这个给你做脱敏治疗。”林西岭笑呵呵地说。
颜若尔本来美滋滋的脸色一僵，“就是说我可能被关小黑屋？”
林西岭安抚她，“别怕别怕，循序渐进，不会一上来就关小黑屋的。”
颜若尔被他这么一安抚，心里更发毛了。
这个林医生跟她在网上搜索了解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人家的心理医生都很会灌鸡汤，比如“你在我这里永远有台阶下，永远有纸巾擦，永远有温暖的拥抱”什么的。
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林西岭在她的后续治疗方案里增加了“催眠”这一项。
离开诊所上了车，颜若尔想起江欣柔打来的电话。
“慕先生，江延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听到欣柔姐在电话里说他被人打了？”
慕承轩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你问这个问题时，都不把笑容收一收吗？”
颜若尔立刻双手捧住脸，把翘起的嘴角压下去。
开心的笑意却还是从她亮闪闪的明眸中溢了出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