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视频和照片里，被偷拍的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哪怕他们明明住在一起，但离开那个别墅，就表现非常克制。
最后这张照片，是唯一一张姿态亲密的。
颜若尔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包间里似乎装饰着圣诞节的小彩灯和饰品。
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圣诞树装饰。
这一天，是圣诞节。
她想起那张语音贺卡。
“……去年圣诞节，我问你快乐是什么，你说快乐就是我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看来，就是那一天。
她能理解江欣柔对纪诗羽的忌惮和不能容忍了。
哪怕在慕承轩面前撕下那层温柔的伪装，也要把纪诗羽从他身边赶走。
但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情不自禁向着那个人靠近，何况，新城离这里又不远。
车程都不到两小时。
颜若尔自嘲地笑了一声，叹气，拨通牢记在心的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听，语气带着些诧异，“若尔？”
“外公，”颜若尔努力维持声音平稳，“我这边有些状况，我大概可以提前告诉你结果了。”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紧绷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
外公那边静默几秒才缓缓开口，“或许，你先睡一觉，我看看，你那边已经是夜里了，等你情绪稳定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外公……点点怎么样？”
“她很好，每天都有一点小进步，照这个改善的速度，再过两个月，就能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了。”
“谢谢外公。”
外公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颜若尔本来想跟他讲讲今天的事，除了外公，她也没有其他可以倾诉的人了。
就算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孟杭，她也不想跟他说这些。
她房间也有一个小露台，比慕承轩房间的露台小，只够放下一个小茶几和两个藤编摇椅。
她拉开门走出去，冬夜里温度低，风瞬间就把她吹了个透心凉。
颜若尔下意识抱住双臂。
外公说得对，她不应该着急做决定，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容易犯错。
“颜若尔，你在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从隔壁露台传来。
颜若尔扭头一看，旁边露台靠近她这边，慕承轩披着厚厚的毛绒睡袍，脸色有些难看。
“我……吹吹风，这么巧慕先生也在吹风啊。”颜若尔敷衍地说。
慕承轩看着她单薄的衣衫，她那身睡衣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沉默片刻，开口，“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颜若尔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屋了。
已经快十点了，厨房里早就没有人。
她站在冰箱前发了一会儿呆，有点想给他泡碗方便面算了。
不过慕承轩的冰箱里，从来都没有泡面这类速食品。
她猜他可能跟五年前一样，根本就没吃过泡面。
冰箱里有预留的熟米饭，云姐她们每天都会留，因为慕承轩偶尔会点名要吃蛋炒饭。
颜若尔把饭拿出来，放到微波炉里热着，又翻出一包拌饭海苔碎。
再找出番茄和火腿切片，火腿上锅两面煎一煎。
海苔碎跟米饭拌匀，抓出一小团，把番茄和火腿、芝士片叠起来放上去。
再用另一小团米饭覆盖，包裹起来，捏出一个圆溜溜的小饭团。
她一口气捏了五个小饭团，又顺手热了杯牛奶，一起装在盘子里，端上楼。
这种小饭团，点点很爱吃，她给点点做这个的时候，还会特意调好汁刷在饭团上，吃起来更有滋味。
在新星福利院，她也给那里的孩子们做过，小朋友好像没有不爱吃的。
不过给慕承轩吃，这样就行了吧，调汁什么的，有点麻烦。
慕承轩已经从露台回到房间，厚厚的睡袍也脱掉了，颜若尔进去时他正在打电话。
颜若尔走过去，把托盘放到他身旁的桌子上，听见他手机里是于助理的声音。
慕承轩注意力被那几个小饭团吸引，打断于助理，“先这样，明早你过来一趟。”
他挂了电话，看着那几个饭团。
颜若尔在每个饭团上都包了一小块紫菜，不会沾到手。
慕承轩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
芝士片遇热已经变软，但又不会太粘腻，火腿煎的火候刚好，番茄的酸味很开胃。
他口味比较淡，拌饭海苔的咸淡对他来说足够了，颜若尔没另外加盐。
“好吃吗？”她问。
慕承轩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吃了一个。
颜若尔笑了笑，他吃东西的口味其实跟点点差不多。
看看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吃药了，她拿了两粒药，按进一个饭团里，递给慕承轩。
“这样吃就不会觉得在吃药了，你试试，小心别咬到药片。”
点点虽然不能跟人交流，但也有自己的情绪反应。
而且因为不是正常的孩子，点点完全不能控制情绪，每次只要不开心，反应都非常激烈。
点点尤其抗拒吃药，颜若尔为了哄骗她吃药，花了不少心思。
把药藏在食物里骗点点吃下去，就是其中一个小花招。
慕承轩倒是想不到她这么干是哄孩子的，但他见过江欣柔是怎么骗那只猫吃驱虫药的。
就是把药片藏在罐头里，不过那只猫很贼，不好骗，每次都把罐头吃了，药吐出来。
所以……颜若尔是觉得，他比猫还好骗？
他心里吐槽，忍了忍，终于没说出口，默默地把那个饭团吃了。
剩下两个饭团颜若尔拍了张照，然后自己吃了。
回到房间，她把饭团的照片发给外公。
“外公，给点点看看，问她想不想吃。”
外公很快回复了她：“点点看了很高兴，把做法发给我，我让人做。”
隔了一会儿，外公又发来一条：“现在平静下来了？”
颜若尔秒懂，立即把电话打了过去。
“说说看，出了什么状况？”外公平静地问。
“外公，慕承轩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回答好像并没有让外公感到意外，他语气依然平静，“若尔，当初我让人找你，收到的反馈是，你是个意志坚定，对自己看中的猎物势在必得的孩子。”
“可他不是我的猎物，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决心放弃了。”
“我留在他身边的前提是他依然单身，外公，你给我的信息有误，他有情人了，而且感情很稳定，我不做插足别人感情的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