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江延仿佛失去意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江先生好像生病了？”
“快给江小姐打电话！”
“这位小姐，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姐，你不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吧？”
颜若尔刚跟着慕承轩搬来，保安不认识她，却都认识江延。
看到江延痛苦的样子，保安看颜若尔的眼神都变了。
好像忽然间，她就从需要保护的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业主的嫌疑人。
“我是慕承轩家的佣人。”
颜若尔开口，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保安为了证实她的话是真是假，立即打电话给慕承轩。
另一个保安打给江欣柔和江语柔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领头的保安当机立断要打120，地上的江延气喘吁吁坐了起来。
“不用……我已经好多了……”
他身上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看起来不像装病。
只是，颜若尔觉得他看向她的目光，赤裸裸的令她十分不舒服。
她转身避开江延的视线，看见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快步走来。
慕承轩穿着家居服，出来得匆忙，只披了件外套。
虽然他神色很冷，但一看见他，颜若尔忽然就觉得安心不少。
慕承轩走近，凌厉的目光从颜若尔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江延身上。
“慕先生，这位小姐……”
保安话说一半，就被慕承轩打断。
他居高临下，垂眼看着江延，“病了？还是吃药了？能起来吗？”
他虽然不常出入声色场所，却不等于不知道里面的一些脏事。
江延这样子，很像吃了某种药之后的反应。
不站起来，八成是怕尴尬。看書喇
江延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听完，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姐食物中毒？严重吗？什么症状？”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他。
那边又说了什么，江延身体紧绷，“她吃了半个蛋糕？猫也不行了？好好我马上回去……”
他佝偻着身体，一溜小跑回家了。
几分钟后，车里，慕承轩给江欣柔打了个电话。
听她说完，看向颜若尔，沉声问：“怎么回事？”
颜若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两个蛋糕胚，一个抹了奶油，我没吃，江欣柔和江延各尝了一点。”
“欣柔说江语柔把剩下那个蛋糕胚吃了一半，你扔在垃圾桶里的那块蛋糕，被猫吃了。”
“现在江语柔送去急救，猫在他们上救护车前就死了。”
“你为什么没吃那块蛋糕呢？”慕承轩目光深沉地看着颜若尔问。
颜若尔霍然抬眼，有些不可思议，“你怀疑是我下毒？还是江欣柔怀疑我下毒？”
慕承轩淡淡地说：“欣柔什么都没说，我只是问你为什么没吃蛋糕。”
颜若尔深吸一口气，“我不信任他们，不敢吃他们家的东西。”
慕承轩沉默片刻开口，“酒吧的事……”
颜若尔迅速打断他，“酒吧的事，我才是当事人，慕先生，我有自己的判断。”
车内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一直到医院，两人都没再说话。
医院急诊室，江语柔被送去洗胃，江欣柔和江延等在外面。
看见慕承轩，江欣柔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死死缠住他的腰。
“承轩，吓死我了，姐姐刚才都抽搐了……”
她哽咽着，双肩颤抖，话说到一半，因为慕承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哭得更厉害，站都站不稳了。
慕承轩不得不撑住她的身体，她的眼泪把他胸口的衣服都濡湿了。
“你和江延不是也吃了蛋糕，你们俩没有什么反应吗？”他低声问。
“我吃得少，只尝了一口。江延吃得多一点，他说刚刚他也有中毒反应，但不严重，已经缓过来了。”
江延在一旁附和，“对，我送若尔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幻视幻听……”
他看向颜若尔，“若尔，当时吓到你了吧，真对不起。”
不等颜若尔开口，江欣柔说：“还好若尔把蛋糕扔了，不然在里面洗胃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了。”
“可是我的小雪球死了，”她又哭起来，“承轩，你送我的小雪球……”
慕承轩皱起眉，轻声安慰她，“我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给你。”
“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小雪球，它陪了我整整两年，我好难过……”
颜若尔别开视线。
医院的消毒水味永远能让她想起一些痛彻心扉的往事。
一定是因为这样，此刻她的心才像是被一张大网紧紧网住了。
网越收越紧，绳索勒进血肉，很疼。
江语柔那边洗胃还没结束，呕吐物的检验结果就出来了。
是某种植物中特有的生物碱，有神经毒性。
少量服食会造成神经亢奋和性兴奋，过量则有生命危险。
医生在问过江欣柔他们晚上都吃过什么之后，委婉地表示这些食材搭配不会引起食物中毒。
江欣柔脸色发白，蓦地用手捂住嘴，“医生您是什么意思？”
医生平静地说：“我的意思是，可能你们的食材出了问题，如果想弄明白问题出在哪，最好去送检。”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江欣柔一脸难以置信，“食材怎么可能出问题呢？每一种都是我亲自挑选买回来的，在今天之前都没开封过……”
她看了颜若尔一眼，“若尔我也是信得过的。”
颜若尔顿觉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慕承轩沉声问：“所以你想怎么处理这事？”
江欣柔小鸟依人般靠进他怀里，仰脸看着他，“我想不如大事化小，传出去也不好听，姐姐一定也会同意这个决定。”
江延叹了口气，“唉，二姐就是太善良了，生怕传出去别人会说若尔闲话。”
颜若尔一口气哽在胸口，正要开口，慕承轩挑眉问：“说颜若尔闲话？说她什么？”
江欣柔眼泪汪汪的，抽泣着说：“毕竟上次在酒吧是我连累若尔出事，若尔被孟少带走，很多人看见了，听说传得很难听。”
“我知道若尔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因此记恨我，可外人不知道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