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心疼了，“你这孩子，心肠太软，难受的是你自己啊……”
颜若尔又住了两天就出院了，慕承轩和江欣柔都没再过来，听云姐说，慕承轩去邻市出差了。
颜若尔出院当晚，慕承轩回来了。
他回来时，颜若尔正和云姐在厨房做饭，她不怎么会，就在旁边帮忙。
颜若尔笨手笨脚地削土豆皮，一缕微微卷曲的长发没有扎牢，垂在她睫毛前摇晃。
她小脸绷得有点紧，小心地握着削皮刀，生怕削到手。
慕承轩站在厨房门口，目光从她的脸，看向她的手，有些出神。
“慕先生回来啦！”
云姐一抬头看见了他，高兴地说：“若尔说你以前喜欢吃清蒸鲥鱼，怎么没听你说过啊，不过一会儿就能吃到了。”
颜若尔也回过头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慕承轩看了她一眼才说：“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在未必喜欢。”
颜若尔手里的削皮刀一顿。
慕承轩皱眉，忽然说：“割破手指这种小把戏，就算了吧，你说呢？”
颜若尔脸上的喜悦之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连血色都一起褪去。
她回过头去，沉默地削着土豆。
吃完饭，颜若尔给慕承轩泡了一杯茶，“我记得你喜欢银针白毫，看茶叶盒里确实还是，所以，你现在还喜欢……”
慕承轩抬眼注视她。
“……还喜欢喝银针白毫吧？”颜若尔说。
慕承轩接过杯子，把手里的一打租房小广告扔到茶几上问：“这是什么？”
“我托云姐去买菜时帮我带回来的。”
“你当我不识字？我问你又要作什么妖？”
慕承轩把杯子也放到茶几上，动作幅度大，茶水摇晃溅出来，他手背顿时红了一片。
他甩去茶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睛只盯着颜若尔。
颜若尔蹲下来，抽了一张湿巾，拿过他的手轻轻擦拭。
低声说：“我知道你其实不愿意我住进来，欣柔姐也不高兴。当时太怕孟少了，所以才厚着脸皮跟你回来，前两天才知道孟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慕承轩反手抓住那张湿巾，用力甩了出去。
“你不是要五十万么？”他垂眼看着她。
“当时我不知道车里是你。”颜若尔放开了他的手，低着头说。
慕承轩盯着她看了许久，颜若尔蹲得腿麻，偷偷把重心换到左腿。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慕承轩起身出去，颜若尔赶紧坐到沙发上捶腿，刚捶了几下，慕承轩又回来了。
颜若尔尴尬地停下，站了起来。
慕承轩没搭理她的小动作，把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扔到茶几上，“给你一天时间，决定签不签。”
颜若尔：“？”
她拿起文件夹打开一看，这居然是一份十分正式的合同，雇佣她做佣人的合同。
期限是一年，薪酬是每月四万，最后一个月双薪。
合同里还明确了她的工作内容、休息时间、其他福利等等。
颜若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云姐还在里面忙碌。
“这会不会有点多啊？云姐说她月薪三万。”她压低声音说。
慕承轩说：“慕家给云姐买了保险和养老金。”
颜若尔吃惊地望着他，“我没有养老金和保险吗？”
看着那对清澈的眸子，慕承轩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等你过了一年试用期转正再说。”
“……这么长的试用期啊。”颜若尔小声嘀咕。
慕承轩坐下喝茶，颜若尔试探着坐下，见他没反对，于是低头看合同。
她看着工作内容那部分，指尖下意识在上面画圈圈。
慕承轩看她一直在琢磨那一段，便说：“哪里不满意，你可以提。”
“随叫随到是什么意思啊？”颜若尔仰起小脸问。
工作内容那段大致上还算正常，就是一般住家佣人干的那些活。
不过特别注明以后由她负责整理他的卧室，但不准她进书房。
除此之外，还要求她随叫随到。
无论她在哪，在做什么，他要求她出现在他面前，她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出现。
“字面意思。”慕承轩说。
颜若尔有些扭捏，小脸红扑扑，“要是你找我时，我正在洗澡……”
“颜若尔。”警告的语气。
“……”
颜若尔飞快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表情还算柔和，又问：“那要是你去外地、出国，也要求我随叫随到吗？”
慕承轩往后一靠，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当然。”
“好像……查岗一样。”颜若尔小声嘀咕。
她声音太小，慕承轩没听清中间那两个字，他微微倾身，“什么？”
颜若尔恰好回头，两人离得近，她嘴唇差点擦到他的鼻尖。
呼吸交融，热流窜动。
慕承轩怔住，整个人如同石化，一动不动。
颜若尔条件反射般后仰，然后像被烫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一下子离他两米远。
她这一连串的反应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滞涩，慕承轩看着她，脸色渐渐阴沉。
颜若尔窥视他脸色，下意识安抚他，“不是，我就是吓了一跳……”
慕承轩站起来，因为她挡了路，他一把推开她，走进书房。
巨大的关门声，把云姐吓得从厨房跑出来查看。
“出了什么事？”云姐担心，“你又惹慕先生不高兴了？”
云姐已经担心老半天了。
本来做饭时挺开心的，慕先生回来无缘无故就说了若尔几句，她觉得若尔都快哭了。看書喇
收拾厨房这么一会功夫，慕先生又摔门。
这寄人篱下，确实可怜。
颜若尔看起来倒没什么负面情绪，她收回目光，冲云姐笑了笑，“没有，他就是力气大。”
她翻了一页合同，脸上笑容凝固。
违约条款里写着，如果是她的原因干不满一年，违约金一百万。
她跑到书房门外敲门，“慕先生，违约金是不是多写了几个零，我连一百块都没有。”
“把第三页好好看看。”慕承轩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颜若尔翻到第三页，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