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别急。”
“哪有往这里一坐就能直接开始查案的？”
“你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
“再说了，你着急回衙门做什么？”
宋临皱眉，忧心道：“先前田户司一案，涉案人数太多，总也查不完。”
“如今已经到了收尾工作，还有好多卷宗需要一一梳理呢。”
“不瞒你说，为了查这个案子，除了进宫向皇上汇报述职之外，我几乎都没迈出过衙门的大门。”
“就连上次回家，大概也都是五六天以前了。”
听宋临这么一说，朱允煌才发现，宋临眼下乌青，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就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早知这样，我就不叫你来了，”朱允煌自责道，“我只是觉得多一个人，多双眼睛，观察的也能更细致些。”
“再说了，亲自带你来一趟，也好过我日后再向你转述，麻烦得很。”
宋临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知道，你叫我办案，一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二人正说话间，便见几个纱裙飘飘的侍女排成队伍，手捧几道菜品鱼贯前来。
看到了这几名侍女，朱允煌总算明白，那柳妈妈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侍女虽然个个手中捧着径直的瓷盘，所盛菜品也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但人的所有注意力却根本就无法集中在菜品之上！
只因那几名侍女腕间、脚踝，都佩戴着碧绿色的玉环。
随着侍女们的莲步轻移，玉环轻轻碰撞，发出极其悦耳的叮当作响声。
她们衣袂飘飘，随着清脆的玉器碰撞声，轻移碎步，酷似画中侍女，具有别样的格调。
光是看着这些容貌姣好的侍女，就足够赏心悦目了，当真是秀色可餐！
谁还会把多余的精力放在食物身上？
几名侍女托着菜品，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
“几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妾身来伺候你们用餐吧。”
说着，侍女便跪坐在了几人的脚边，替几人布起了菜。
不得不说，虽不知这长乐坊究竟什么来头，但服务当真是做得一等一的到位。
只见侍女们伸出皓皓玉碗，轻轻拾起桌上的玉筷，将菜品一一夹进众人面前的玉碟中。
马三保和方小无毕竟已经是第二次到这里，虽然还不是很习惯，但也勉强能够适应这样的方式。
但反观宋临，简直就跟屁股上长刺了似的，根本坐不住。
浑身刺挠！
“额额，我自己来就行，我自己来，有劳这位姑娘了。”
宋临絮絮叨叨地说着，显然想从身旁的侍女手中夺过筷子。
朱允煌淡淡一笑：“既然来了这儿，就要遵从人家这里的规矩，是不是？”
“是。”朱允煌身旁的侍女低眉顺眼，面目含春，婉转回答道。
饶是如此，宋临却似乎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哪怕多让他坐上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别人到这里是来享受，而她到这里，简直就是受刑。
“真的不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宋临还想尝试夺过筷子，可一个不小心，竟然打翻了桌子边缘的一壶茶水。
“啊——”
侍女一声惊叫，快速躲避开来。
还好茶水并不是滚烫的，侍女也躲避足够及时，才没有被烫伤。
宋临慌忙站起身来，向侍女道歉：“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郎中吧！”
说着，宋临便准备带人去找个医馆疗伤。
“不不不，不必了……”侍女似乎有些惊惧，一改方才温顺的模样，似乎对宋临的做法十分排斥。
“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伺候好公子，败了公子的兴致……”
朱允煌敏锐地察觉到，那侍女在道歉时，右手一直捂着左边的小臂。
可是明明，那茶水就只是温热而已，并且洒出来时还隔着一层衣服。
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把人烫伤才是！
几人正说话间，柳妈妈已经闻讯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打碎的茶壶和站在一旁止不住道歉的侍女，柳妈妈脸色一沉。
但很快，便又换上一脸赔笑的表情。
“几位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丫头真是笨手笨脚的！”
“几位大爷稍安勿躁，我这就换几个伶俐机敏的姑娘来伺候……”
宋临正要开口将责任拦在自己的头上，却被一旁眉头紧皱的朱允煌张口打断了。
“哎算了算了，好好的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的，真是扫兴。”
“马三保，把饭钱结了，咱们走！”
柳妈妈有些惊慌，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方才被茶水打湿的侍女竟比她还要惊恐无措。
“几位客官，求求你们别走！”
“都是秋婵的错，秋婵惹你们不高兴了！”
“秋婵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着，秋婵脸上流下来两行清泪，竟然双膝一软，向几人跪了下来。
宋临本就有些自责，见秋婵这幅委屈模样，更是忍不住心软了。
“算了算了，也没多大的事，”宋临替秋婵向朱允煌求情道，“咱们吃完再走吧。”看書溂
没想到朱允煌竟然一反常态，眼睛一瞪：“那可不行！”
“本大爷说没兴致，那就是真没兴致了！”
“一口都吃不下了！”
“到这儿就是来图一乐，这哭哭啼啼的，是哭丧吗？”
“真晦气！”
“走了走了！”
说完，朱允煌也不顾满脸惊惧的秋婵，兀自向楼下走去了。
马三保连忙将饭钱结清，也同方小无跟了上去。
宋临虽说有些尴尬，但见朱允煌等人已走，只好再次给秋婵赔了个不是，这才转身追上了众人。
宋临气喘吁吁赶到了门口，看着一脸冷漠的朱允煌，有些不悦。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莫不是真的在宫里被人伺候惯了，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脾气！”
“平心而论，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了。”
“你最好还是赶紧告诉我，怎么回事？”
“你到底要做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