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之间也许有很多的缺点。
有的荒淫，有的残暴，但唯独没有一个读书少的人。
这是朱元璋的硬性要求，从他们的父亲到他们自己。
没有一个不是经历严格要求的。
所以当朱尚炳的那句话，问的也算是有水平。
除了几个爱读兵法谋略的皇孙，其余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哪怕是将门子弟，更不用说那些大臣的子嗣了。
连刘三吾听完，也不住地点头。
这句话的出处，他倒是略知一二，故而看向朱允煌的眼神有些担心。
倒是默不作声的朱允煌，脸上错愕万分。
这不是《武穆遗书》吗？
在后世中，他对于这本书的了解，源于金老爷的《射雕英雄传》。
后来极为好奇这《武穆遗书》的真假。
朱允煌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最后发现了两种争论不休的说法。
一个是说《武穆遗书》是岳飞训练士兵的拳法，只是为了提升士兵的体能。
另一个说法，则压根否认《武穆遗书》是兵法的事情。
并且列出来一些列的证据，并说所谓的《武穆遗书》要论。
不过是岳飞在进行战略之地分析的看法。
也就说最多算上征战的行军笔记。
对于后者，朱允煌反而倾向更多一些。
毕竟岳飞在风波亭被害死前，一直都在征战。
他自己不是也在诗中说：“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所以他本人肯定没有时间，也没有雅兴，坐下来写什么兵法。
但是朱尚炳问的这话，确实撞在了朱允煌的怀中。
当即他晒然一笑，缓缓道：“盖一本散为万殊，而万殊咸归于一本，事有必然者。”
“且武事之论，亦甚繁矣。而要之，千变万变，无往非势，即无往非气，势虽不类，而气归于一。”
“小子你学的可不全哦，这些出自岳飞岳武穆手中。”
“我说的可对？”
朱尚炳愣了一下，有些惊惧地失声道：“你怎么能看过这本书。”
“你等着，我还有一题，要考……”
“且慢！”朱允煌见到他还想继续，当即伸手拦住了他。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现在都问了我一句话。”
“既然不对诗，那我也考察一个字吧！”
“只要你认出来这个字，我便主动认输。”
“这样咱们也不耽误别人继续上课了。”
朱尚炳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好！”
“一言为定！”
如果对方像他这样，用一段话考他出自何处。
他真不一定能把每句话记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单纯的认字，就完全不足为虑了。
众人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这小子就怎么狂吗？
就用一个字，就想打败他们受过大本堂洗礼的皇孙吗？
刘三吾也连忙对着他挤眉弄眼的示意，就是想拦住朱允煌。
别提出来这等狂悖的要求。
这群小子，当初在大本堂，没少被自己和其他老师，逼着读书识字。
但是朱允煌旁若无闻，径自抄起一本毛笔，在洁白的草纸上写出来了。
“stupidity”
然后，他笑吟吟地举起来。
“不是我谦虚，在座的各位，无论谁认出来，都算我输！”
我尼玛！
朱尚炳操气了，当即就要开口讥讽。
嘴巴刚张开，就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般。
刘三吾偏头瞧了一眼，也愣住了。
这特娘的是字吗？
不就是一连串的鬼画符吗？
白纸黑字，墨汁滴下。
所有人都在搜肠刮肚地思索，这到底是哪个派系的草书。
可惜，大家急的脸红脖子粗。
“不……你这不是字，是胡乱写的。”
朱尚炳气急败坏地大声喊叫起来。
见状，刘三吾有些不喜，但也没出口呵斥。
因为他也想知道，朱允煌写的这个字，到底存在不？
“哼！”朱允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是欧巴罗文字，读作‘司提友陪特忒’！”
因为这个时候，明朝对于欧洲的称呼还是采用马可波罗的汉译名——欧巴罗。
朱尚炳一听，顿时不满道：“你怎么不考我大明文字，用什么番邦的狗皮文字。”
“迂腐！”
朱允煌白了他一眼，径自上台，目光扫视众人。
“你们可知你们瞧不上的夷邦，一年三熟，人不干活都饿不死啊？”
“你们都有自己自己的身份，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把那些夷邦，变成大明的郡县吗？”
唰！
两句话一说，所有人瞪大眼睛，一脸不置信地看着朱允煌。
连刘三吾也被震惊地张大嘴巴。
一年三熟？
不干活还饿不死人？
那不是人间仙境吗？
但是让大明王朝成为好战之国，真的好吗？
深受儒家教育，提倡中华内圣外王，不能主动刀刃于夷邦。
否则岂不是穷兵黩武了？
但是皇孙们可不是这样想，朱尚炳此刻压根不在乎自己的输赢了。
眉飞色舞地追问道：“真的？”
“夷邦真有这么好吗？真的吃喝不愁，安居乐业吗？”
后面的人也跟着拍手叫好，“哈哈，我回去跟我爹说，要学兵法了。”
“建功立业，就像皇……咳咳……家里老爷子一样，封侯拜将！”
刘三吾砰砰敲起来戒尺，“慎言，慎言！”
朱尚炳此刻看向朱允煌的眼睛放着光芒，大喊道：“你告诉我这个字，汉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认输了！”
朱允煌淡淡道：“这个词，汉话就是‘愚蠢’。”
“盲目的自信，没有虚怀若谷的求知心，就是愚蠢。”
朱尚炳一听，一张脸直接变得赤红。
不过，他方才已经主动张口认输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狠话。
好在，刘三吾一怔，当即无奈地摆摆手。
“你坐下吧，希望今日的这个事情，能够给诸位提个醒。”
“学海无涯！”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极为严厉，“现在你们觉得，这小子在老朽身边做助教，够资格吗？”
啪！
声音一落，戒尺重重地敲打桌板上。
所有人全都低下了头颅，沉默不语。
他们心里有苦说不出啊，谁知道这庄院的小主人。
路子这么野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