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复活了?你再说一次。”

  晏紫枝一把从床榻上翻身坐起来, 揪住相九戎的领子。

  苍白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露。

  “小,小狐狸复活了。”相九戎被他吓的有些愣愣巴巴。

  怎么了?

  他妖族这么强悍的天狐复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虽然现在被太微派给囚禁在后山, 但救出来不过就是个时机问题而已。

  带他召集妖军, 杀上太微……

  “行了,打住。”晏紫枝松开拽着他的领子。

  深呼吸了两下, 才平复了心情。

  四方阵, 又称四方回春阵。

  也是上古大阵其中的一种。

  先不论, 林寂染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个阵法的。

  毕竟上古大阵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仙门修仙者就能学习到。

  既然称为上古,那必然是已经失传已久。

  能寻到一个半个典籍残卷都能算是一步登天, 天选之子。

  就单单说这四方回春阵。

  既然是上古大阵,就必然集结了上古大阵的所有优点。

  晦涩难懂,威力十足,一旦阵成, 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也就是说, 如果小狐狸死而复生。

  那一定,肯定,绝对!献祭了一个化神器的神魂。

  在妖鬼之境中。

  化神期的神魂只有两个。

  一个是晏紫枝。

  另一个, 就是临渊!

  “临渊……呢?”

  这句话晏紫枝不敢问出口。

  却又不得不问出口。

  临渊这两个字在他的喉头间滚了又滚,像一根刺。

  让他咽口水的时候也疼, 说话的时候也疼。

  不上不下。

  明明不是很痛,却牵肠挂肚。

  无法忘怀。

  相九戎眨巴眨巴眼睛。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道:“仙尊他……他……”

  相九戎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凌厉的掌风劈过来。

  这一掌裹挟着极其深重的怨念。

  尽管相九戎及时反应过来挡在晏紫枝前面。

  整只鸟还是被一掌打飞在墙上。

  呕出一口血来。

  一时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鸟毛乱飞。

  下一刻那人又接了一掌。

  也是倾尽全力的一掌, 却被晏紫枝及时祭出的流光伞挡在半空中。

  晏紫枝与林寂染两个人隔着伞,面对面僵持着。

  谁也不肯让谁。

  时隔半月不见, 林寂染瑕疵欲裂。

  一双眼睛里密密麻麻爬着猩红的血丝。

  此刻从他的眼睛里, 晏紫枝只看到一头困兽。

  一头恨不得将自己拆碎, 撕掉皮囊,烹煮骨头,生生咽入腹中的困兽。

  “师尊的命灯熄灭了,他死了!死了!你开心了吗!”

  嘶哑哽咽的声音从林寂染嘴里传出来。

  他的声带在万丈寒潭下面被冻伤了。

  之前如玉石交错般清悦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

  就像那个曾经挡在太微派小弟子面前,温文尔雅孑然独立的大师兄。

  早已死在了寒潭之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而这个恶鬼,刚刚失去了他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

  “你胡扯!”

  晏紫枝伸出另一只手倾注法力在流光伞上。

  一下就震开了林寂染。

  只是这耗费心神的一击,让他自己胸腔中间也翻涌激荡。

  一丝血迹顺着唇角缓缓留下。

  八方阵中他差点被吸进浑身血肉而死,这会儿全身的法力只有原来的三成不到。

  可若换作从前,即使只有一成,他也能用一根手指头将林寂染给弹飞了。

  林寂染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忽然变得这般厉害?

  晏紫枝注意到,林寂染捏着的手指缝里,丝丝缕缕的魔气在往外泄。

  林寂染,入魔了?

  入魔了好。

  入魔了,说出的话就是在放屁。

  临渊怎么可能会死?

  他临渊可是整个修仙界,这四百年来唯一不出世的天才。

  临渊仙尊,化神巅峰,半步天道。

  他不会死。

  林寂染讽刺的勾起嘴角。

  反手一掏将一盏聚魂灯丢在晏紫枝的脚下。

  青铜铸造的聚魂灯,分量十足。

  将晏紫枝刚刚踩在地上的脚被砸出了一片青紫的痕迹。

  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

  而是弯腰捡起那盏聚魂灯,轻轻掂在手心里。

  聚魂灯是青铜做的,分量十足。

  抓在手里十分沉重,一如晏紫枝现在的心。

  古色古香的聚魂灯手柄上,以太微派特有的篆刻方式,雕琢着两个字。

  临渊。

  修仙界每个人在拜入仙门的时候都会由本门派篆刻一盏聚魂灯。

  聚魂灯无风自燃,也不需要任何灯油。

  若聚魂灯灭,则说明那个弟子三魂七魄都已离体。

  空剩下一具没有任何生命的躯壳,在民间的说法便是这人已经死了。

  晏紫枝手上的那盏聚魂灯,灯芯已灭。

  做不得假。

  分量沉重的青铜在晏紫枝手上直直下坠。

  也拉着他的心,一并往下沉。

  一种从未有过的闷痛感侵袭着他的胸口。

  他大口大口喘了几下,总觉得呼吸不够畅快。

  他这是怎么了?

  这种情绪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晏紫枝拿手指反复摩挲着手中的聚魂灯。

  灯的手柄上雕刻着与临渊一样的滔滔江水。

  每一个条纹,都像那人熟悉的痕迹。

  他反复摩挲着摩挲着。

  将指尖都磨出血来,也不肯停。

  林寂染往前踏了一步,试图从他手中抢回聚魂灯。

  但被晏紫枝格挡开。

  晏紫枝平静的抬起头。

  一双曾经倾倒众生的眼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灰暗。

  而那灰暗的颜色,此刻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眼前人。

  “纪云枝!你有什么资格拿着他的聚魂灯,不是你将他拉下神坛的吗?不是你害他困在无妄之境中吗?”

  “……”

  “不是你逼得他以兵解之术,困守在幻境里,只能用最残忍的法术将本体与影子分开,千里迢迢赶去救你?”

  “……”

  “若不是因为你,他还是天上地下最尊贵的仙尊!受三界景仰!”

  晏紫枝的手指尖在微微颤抖。

  拼尽全力才能握住那盏聚魂灯。

  他不清楚自己心里这时候的感情是怎样的。

  但他知道他很愤怒。

  愤怒,愧疚以及痛苦。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痛苦两个字。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胸腔中。

  下一瞬流光伞恍然掠过。

  结果这滔天愤怒,毫不客气的往林寂染胸口刺过去。

  “他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该去给他陪葬。”

  随着他话音落下,流光伞上暴增数百倍灵力。

  将站在他面前兴师问罪的林寂染穿体而过。

  血肉炸的粉碎。

  “……竟然是傀儡之术。”

  相九戎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墙上抠下来,“傀儡之术可是禁术。”

  “修习禁术,由仙堕魔。他本来就已经无可救药。”

  晏紫枝收起流光伞,将伞尖上沾染的魔气用手指弹掉。

  “我早该杀了他。”

  做完这一切,将林寂染打散之后,晏紫枝才动了动身体,感受到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

  璧山的地上,还铺着临渊为他准备的地毯。

  踩上去灵力翻涌,绵软温柔。

  就是不知怎么回事,鼻子却有点酸涩。

  每往前走一步。

  晏紫枝就能感受到脚底上在走马灯幻境里受过的伤。

  像一根细细密密的针,从脚掌心里一路往上蜿蜒扎刺。

  顺着血液,顺着身体扎进心口处。

  密密麻麻。

  丝丝缕缕的疼。

  “我的那双靴子呢?”晏紫枝猛然回过头看一下相九戎。

  相九戎从他的眼底看到过,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的渴望两个字。

  渴望看到那双靴子?

  一双靴子而已。

  相九戎从旁边的贵妃榻上,拿起那双靴子递到他身边。

  有些抱歉道:“靴子倒是保存的好好的,就是你那个储物戒指我没有能找到。”

  明明瞧见晏紫枝将戒指随手扔进草丛里,可是他翻遍了那块草丛,都没有找到一个小小戒指。

  真是奇了怪了。

  晏紫枝没有作声。

  抓住那双靴子捏在手里。

  沉默了良久,才重新坐回床榻上,将靴子整整齐齐放在地上,用脚穿进去。

  “你不是素来不喜欢穿鞋吗?”

  相九戎很诧异他现在的动作。

  他其实更喜欢前妻光脚的样子。

  只是前妻这一次醒来,似乎哪里都不太一样了。

  说不出的怪异。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静,可是凭着他鸟类的直觉,总觉得在这种平静底下,翻涌着滔天巨浪。

  随时随刻就可能一个巨浪将所有人掀翻。

  “忽然又喜欢了。”晏紫枝垂着头,专心致志的穿鞋。

  白皙的手指抚平鞋子上每一处皱褶。

  指尖顺着针线上每一朵云纹绣色,每处摸一处,就会想起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临渊。

  站在成衣铺子门口,同手同脚走路绕圈的样子。

  晏紫枝不自觉的嘴角弯曲。

  笑容苍凉而孤单。

  “哦,对了,这里还有仙尊留下的东西,刚才有弟子送上门来,被窗外那只胖猫给打跑了。”

  相九戎转身去旁边桌案,端来一个木质托盘。

  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几样东西。

  一把失去了主人的永寂,安安静静的躺在托盘上。

  没有主人的召唤,他如同一柄死物。

  虽有剑灵,却不愿清醒过来。

  一个残缺的铃铛样式有点像走马灯幻境里的心月狐面具,耳边坠着的那颗铃铛。

  只不过红绸缎已经被鲜血染得满满的,上面朱砂写就的字迹模糊。

  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渊字和一个枝。

  只不过渊字大半被血迹遮盖,好像写下这个字的人一样。

  还有几颗丸药,闻着是香香的味道,看起来是用很多仙药灵草炼制而成的。

  只不过大小有人的手掌一般大。

  看样子是外面那只肥猫的食物。

  临渊就留下了这几样东西。

  却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来的时候如飞鸿落雪。

  离开的时候也悄无声息,万籁俱寂。

  晏紫枝不知道他是何时将那条红绸缎从树上带下来的。

  只觉得胸口钝痛,手中的红绸缎格外刺眼。

  “收起来吧。”

  浑身疲惫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勉力撑着身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临渊他现在在哪儿?”

  相九戎给他指了个方向。

  太微派众位长老埋骨之处,是与璧山相隔不算很远的一座山峰。

  晏紫枝穿着长靴缓步走出这间屋子。

  外面堵着窗户的胖橘瞧见他醒了,有些激动的摇起尾巴,忽然又察觉自己这举动似乎不太对劲。

  立马将长长的橘黄色尾巴蜷缩起来。

  喵喵。

  主人的道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

  胖橘将自己巨大的脑袋凑过来,顶着晏紫枝的手来回擦了几下。

  毛茸茸温热的触感,在晏紫枝的手掌心中来回拉扯。

  是在安抚他。

  他从前不爱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总觉得对其他生物付出感情是一件很无语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给予了反应。

  伸出掌心挠了挠胖橘的耳朵。

  喵喵,和主人触摸一样的舒服。

  胖橘开心极了,干脆顺势躺倒翻了个肚皮。

  它很想询问主人的道侣,主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他嗅不到主人的气息?

  可是他不会说人语。

  只能耸拉着脑袋翻肚皮,任凭主人的道侣抚摸。

  半晌之后,一颗圆圆的丸药落在他的肚皮上。

  而刚才给他挠痒痒的人已经翩然离开。

  喵喵?

  和主人真是天生一对呢。

  来无影去无踪的。

  晏紫枝自璧山之上,擒着流光伞飞起。

  飞得高了,回头一看,却瞧见原来郁郁葱葱的碧山,这会儿已经树木凋零。

  失去了春天的颜色,只剩下万籁俱寂的冬季。

  寒霜飞雪,好不刺骨。

  主人陨落,所居山峰自然也无法幸免。

  再往前飞过几座山头,就到了相九戎所指的地方。

  晏紫枝收了伞,落在山头上却不敢再往前挪动一步。

  这座山头上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

  只不过颜色有些少,只有白色与黄色。

  道路两边种满了黄色的,再往里去就是一片白色的菊花海。

  “你来看他啊。”有人自白色的菊花海里抬起头来,手里提着一把精致的小水壶。

  是林惊风。

  他好像在给菊花浇水。

  “我们太微派每死去一个长老,我就会在这里种上一亩菊花田,你瞧,这一片是之前执法长老的,他喜欢黄色。”

  “这一片儿是戒律堂的,还有现在这一片,是仙尊的。”

  林惊风将手中的小水壶一指,指向一片刚刚含苞还未绽放的白色菊花。

  “他们其实都比我年纪小,只是……”

  林惊风叹了一口气,替属于临渊的那片菊花浇水。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种一种,这些年来着来着,次数多了,花就开成了海。”

  “你替林寂染种了吗?”

  晏紫枝站在菊花海面前,没有往前走。

  林惊风手中的小水壶一顿。

  挂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浇下来。

  “他不配。”

  潺潺的水流声,顺着小水壶持续往下落。

  一点一滴都是属于掌门人的灵力。

  “妖鬼之境里,他罪无可恕。”

  “所以他死了?”

  林惊风:“那天你从囚笼离开之后,临渊便将他压在万丈寒潭之下,寒潭灵力枯竭,待上几日便会经脉冻结,这些天估计人也不行了……”

  晏紫枝无声的笑了。

  这种时候他也懒得去理会林惊风话里是真是假。

  林寂染的情况现在特别复杂,他还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件事。

  死,定然是没死的。

  但是,临渊竟然为了他反手就将自己的徒弟解决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这会儿所有的情深意重,却成了一座座巨大的山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晏紫枝踏入那片菊花海,往前走了几步。

  属于临渊的那片菊花海中央,安安静静释放着一副由灵力打造的棺材。

  棺材是透明的,点点灵力萦绕在他的周围,是为了防止其中的尸身腐化。

  全是林惊风的灵力。

  虽然是徒劳无用的,但是也是生者对逝者的不舍。

  除了虚耗灵力,拈花凭悼,还能做些什么呢?

  晏紫枝一步一步靠近那具棺椁。

  临渊身上依旧穿着离去时那一身黑衣。

  玄色衣袍上的血迹几乎干涸,这才显现出一大团一大团暗红来。

  晏紫枝伸出一只手,掌心飘出暗色的法术,想要擦掉衣袍上的血迹,将衣袍整理整洁。

  临渊平日素来爱干净。

  可是灵力注入,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这只是他的一片影子。”

  林惊风站在他的背后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他将所有的神魂投在这片影子上,神魂破碎以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血肉之躯封印住无妄之境。”

  “虽为我太微派的仙尊,可我太微愧对于他,连他的尸身也拿不回来。”

  晏紫枝伸出手,想要触摸临渊的脸。

  却好像伸到了一片虚空中,他的指尖透过临渊的脸触碰到了灵力棺椁。

  林惊风说的对。

  只是一片影子而已。

  只留下了一片影子。

  “你何必这样呢?”

  “只是一具躯壳而已,我痛不痛的又有谁会在意?”

  “倒是你,就这样为我死了,是想要我愧疚吗?”

  “你猜错了,我才不会愧疚。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大魔头,你为我白白牺牲了,何苦呢?”

  “赶紧爬起来,别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临渊……”

  你蠢不蠢?

  晏紫枝的语调越说越缓慢。

  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山峰之外,一群飞鸟飞过花海,惊起了几片落英缤纷。

  还有最后几句微不可闻的话。

  “……不是说好了,出来之后八抬大轿,和我结成道侣……”

  “你食言了……”

  紫色的身影持着流光伞,从花海翩然而去。

  又重新回到了璧山。

  壁山之上,一只黑色的鸟正与一只胖胖的橘猫虎视眈眈的对视。

  “叽叽叽。”

  “喵喵喵!”

  黑色的鸟举起爪子,背后仅剩三四根羽毛在迎风飘扬。

  胖胖的橘猫战况也不容乐观。

  肥肥的耳朵上被薅掉了一块毛,这会儿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竖直尾巴做出扑击的姿势。

  晏紫枝:“?”

  “你们俩该不会为了抢吃的打起来吧?”

  “叽叽叽!”

  “喵喵喵!”

  互不相让,叽里呱啦十分聒噪。

  晏紫枝不耐烦的揉揉眉心:“他不会说人话,你还不会吗!”

  相九戎:“……”

  “叽……啊不,你走之后,他就把我拱出了那间屋子,还想拿爪子把我扫一下山去。”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这是主人和他道侣住的地方,不允许第三者插入。

  “我跟你说啊,你这只胖猫,你不要以为我前妻听不懂喵语就可以颠倒是非啊!谁是第三者?你主人才是第三者!”

  相九戎恢复成本体,撸起袖子。

  “你不要猖狂,本少主的尾巴毛是你可以碰的吗?待本少主回到妖族,率百万妖军,杀上太微派!一定把你的毛全都拔光了,串在树枝上做烤猫!”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骗人!只有烤鹌鹑,哪里有烤猫吃?

  “ 停!”晏紫枝伸出两只手揉揉眉心。

  然后从怀里拿出丹药再一次丢给那只胖橘。

  扭头看向相九戎:“你刚刚说什么?”

  “ 烤,烤猫?”

  相九戎小心翼翼。

  “上一句。”

  “不要猖狂?”

  “中间那句。”

  “率百万妖军,杀上太微派!”

  晏紫枝打了个响指。

  没错,就是这句。

  “你的百万妖军呢,召上来。”

  少主浑身的羽毛一哆嗦:“真的假的?咱们要踏平太微派吗?临渊刚死你就玩这么大,你不怕他爬起来诈尸?”

  他倒是想他诈尸。

  “我要上神谕台。”

  “可我们没有找到器灵啊,器灵不是被林寂染那个家伙给调包了?器灵应该在林寂染的手里。”

  “我要杀上神谕台。”

  晏紫枝表情淡漠,一字一句的重复刚才的话语。

  相九戎:“……”

  少主有点怂,少主想坦白,没有百万妖军。

  充其量,充其量也就个三五千吧。

  毕竟他是少主啊,又不是妖族之主。

  这不是背着父王养私兵,养不了这么多吗?

  妖妖对手指。jpg

  “行吧,你想上神谕台,本少主就是倾家荡产也陪你上。”

  相九戎思索片刻,揪下自己一根羽毛,往天外一弹。

  这是妖族的信号。

  霎时间外面开始黑云滚滚。

  似是有千军万马,御风而来。

  晏紫枝凝视着远处震天动地的动静,眉眼之间,一刻都未曾舒展开。

  就算没有器灵,他也要上神谕台。

  太微派不让他上,他便杀上去。

  哪怕血洗三界。

  哪怕与众生为敌。

  他也要去神谕台找一个答案。

  一个是否还能找回临渊三魂七魄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燕子:失魂落魄,自怨自艾?不存在的!

  说话不能不算数。

  如果每天早一点写完的话,就早点更新,总之不会断更。

  不过如果当天白天更新了的话,那么晚上凌晨就木有更新了呦,大家不要熬夜,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