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老太就把全家召集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才把找到楠藤草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她还不敢说得太急。

  生怕一时间惊着哪个。

  毕竟此物可是给皇宫的救命草。

  只是尽管如此,周家众人还是都被震惊到了,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像是听了天书似的。

  “娘,您说啥?楠藤草咱家就有?!”周老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娘。

  周老三完全怔住:“娘,我才出去那么一会儿,您咋这么快就……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周老太把一大坨楠藤草放入锦盒里,拿给他们看。

  见了此物活生生摆在眼前,周家人连呼吸都快停滞了,一个个无比小心得围着楠藤草,恨不得把眼睛都看进去。

  周老二两口子还想摸下试试,可手才刚一伸出,又立马缩了回去。

  仿佛摆在眼前的不是草,而是易碎又珍贵的琉璃珍宝般,让他们小心翼翼又瞪大眼睛。

  一旁的绵绵看着全家百态横出,忍不住露出口小白牙,咯咯笑了。

  想摸就摸啊。

  皇宫里再急缺又如何,反正她的灵池里有的是!

  这时,孙萍花实在受不了,忙扶着炕沿坐下。

  她激动得头晕目眩:“娘,这真的就是楠藤草啊,那咱家岂不是就能应了那宫里的悬赏了!”

  “那肯定能了,这回咱家可是要在皇上面前露脸了!”周老四兴奋地振着拳头。

  宋念喜和郑巧儿二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们二人眼睛一直亮堂堂的,高兴得连心跳都快了。

  就连周老二这时候也都不蔫吧了。

  他停直了腰杆子:“咱家真是走了大运了,这下肯定是要发了,要发了啊!娘,老三,咱快去救皇子啊!”

  这时,一时激动的老四嘴比脑子快,上来就问:“娘,这么个稀罕物您是从弄的,快跟我们说说。”

  只是这话一出,老四自己心里也立马蹦出了答案。

  笨,这还用问?

  咋可能是娘弄的,肯定是绵绵那乖宝儿使了什么神通啊!

  周老四偷摸瞄了眼绵绵,一拍脑门,立马不再吭声了。

  而周家人也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只有周老二一时还不明所以,眼巴巴看着周老太,等着她说话呢。

  毕竟绵绵的一些事情,周老太向来防备着些他,就是怕这个儿子容易犯蠢,哪天在外头说漏了。

  周老太看了眼旁边笑嘻嘻的绵绵,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个啊……这楠藤草可不好找,是娘前些日子上山溜达时,正好看见了,就给捡回来了,没曾想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周老太脸红道。

  此事大家虽心知肚明,不过表面上还是得装上一装,都配合着不点破。

  于是周老三他们立马就跟着应和。

  “原来是这样,咱娘可真是有远见。”宋念喜美滋滋地看了闺女一眼:“咱家的福气啊也就是旺。”看書喇

  “对对是,咱家确实有福……咳咳。”周老三低头不住地笑。

  孙萍花和巧儿对视一眼,也跟着打哈哈:“那可不是,肯定是老天爷都想帮着咱家,咱才有这机缘呢。”

  最后由周老四高兴地跳起来:“行,咱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今个儿高兴,晚上吃个酱肘子吧,咱就只管在家等着皇宫的赏赐!”

  说罢,周家人顿时激动地抱在一起。

  周老太也赶忙把楠藤草收好,和老三商量着要快些送去京城。

  这一次,周家有了这般机缘,大家伙儿高兴归高兴,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毕竟这两年来家里喜事是真多,富贵也不缺,所以也不会像没见过世面似的,遇到点儿好事就忘乎所以。

  宋念喜她们妯娌仨说说笑笑的,照常去小厨房忙活了。

  周老四也去马厩喂马。

  只有周老二还一个劲儿傻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屋子里,绵绵看着奶和爹在低声商量,自己则为又给家里做了些事,而开心地跑去吃了包酥糖。

  反正这会子,自己是大功臣。

  吃再多的糖,奶都不会念叨自个儿。

  周老太不愧是周家的主事人,如今并未激动就乱了阵脚。

  反而冷静下来认真思虑此事。

  “按照旨意上写着,百姓若是得了此物,应该交于官府,上交给宫里。”周老太抱着锦盒,有些犹豫:“可娘只怕官府那边会贪了咱的功。”

  周老太可不愿意拿乖宝儿的辛苦,为旁人做嫁衣。

  周老三坐下来点点头:“娘说的没错,那六皇子可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儿子,若是真能救下他,这份功劳谁不眼红,咱不能贸然把楠藤草交出去。”

  “可娘又怕咱自己去送,半路上又会出啥岔子,咱家又没去过京城。”周老太认真考虑。

  眼看着此事不能大意,周老太母子也正焦灼。

  这时,美美吃完一包酥糖的绵绵爬上炕,抓起奶的套袖擦擦嘴角。

  又懒洋洋地躺在周老太的腿上。

  “奶,为啥不找魏将军帮忙呢,去京城他最熟啊,他可还是大将军呢。”绵绵嗦干净了手指上的甜味儿,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立马点醒了周老太和周老三。

  周老太一拍大腿:“还是咱绵绵脑子快,娘咋没想到呢,老三,快快去别院请魏泠将军来一趟。”

  周老三下地就往外跑。

  “娘,儿子这就去!”

  救下皇子之功虽大,可对于魏泠而言,却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周老太深知魏将军不需要、也不屑于贪这份功。

  此事唯有找他帮忙,才最为妥当。

  果然,魏泠在得知此事之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虽很是惊讶周家有这份运气,不过却也很懂分寸,并未过问半分。

  也没有问明周家从何得的此物。

  魏泠只是查看了楠藤草不假,便立马叫来了几个亲兵。

  “这四人是我的心腹,也是一直跟随我的亲兵,”魏泠坐在炕上,摸着绵绵的小发揪:“周老夫人放心,有他们在,此物必定会安稳送到皇宫。”

  周老太感激点头:“那就多谢魏泠将军了。”

  “谢谢将军!”周绵绵坐起来,对着魏泠作了一揖。

  瞧她这小动作做的很不规范,魏泠只是宠溺笑笑,给她揽在了怀里。

  这便下令让四名手下即刻出发。

  从桃源村到京城,平日里需要走上五六天的路程。

  不过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便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而魏泠的亲兵素质极高,即便是在这雪天,也只需两天到两天半的功夫,就能抵达京城。

  自打这楠藤草送出去后,周家人的心里头就多了份希冀,只盼着此物能救下六皇子的命。

  好让皇上的赏赐尽快到来!

  而全家人里,只有小绵绵表现得最为平常,她该吃吃该喝喝。

  丝毫不见半分着急。

  毕竟这小奶崽的愿望和野心也不大,只要能让一家平安富贵,她就很满足了。

  至于宫里的赏赐,除非是金银财宝,能拿来买买买,至于其他的,要是不能花的,她就不怎么喜欢了。

  这两日,看着周家人总是眉开眼笑的,杨菊心也多少察觉出异样。

  她平日里也进不去正房,听不着啥话。

  现下看着宋念喜她们乐呵呵的,心里头也着急着。

  知道问了她们也不会说,于是杨菊心就盯上了三郎和四郎。

  这天,出了大太阳,雪地化得稀溜溜的,村里的路也可算好走了。

  周三郎得了老三的许可,拿上木剑就要去白家习武。

  只是这孩子刚一走到大门,就被杨菊心给叫住了。

  “三郎,你过来。”杨菊心憨笑着掏出一小把猪油渣:“刚炼猪油时弄的,你尝尝。”

  三郎胃口好,给啥吃啥。

  杨菊心又笑道:“对了,你家最近是有喜事吧,跟婶子说说。”

  周三郎打了个饱嗝,盯着她:“你咋不去问我奶和我娘,问我干啥。”

  “你这孩子,吃了婶子的猪油渣,婶子说几句话你都不耐烦啊。”杨菊心看着他。

  三郎鄙夷地啧啧道:“啥叫你的猪油渣?明明是我家的!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拿我家的东西收买我,做梦!”

  说完,三郎朝杨菊心一撅腚,放了个大响屁。

  提剑就溜了。

  杨菊心被熏得脸都红了。

  只能暗自跺脚生气。

  正好这时,四郎又从屋子里出来要上茅房。

  杨菊心赶忙喘口粗气,换上笑脸:“四郎要去小解啊。”

  周四郎想起奶的话,故意躲着杨菊心走。

  杨菊心还要去追,结果周四郎哇地一声就坐地上哭了。

  “你这孩子哭啥?”杨菊心也吓了一跳。

  她还啥都没问呢。

  等周老三和宋念喜她们闻声赶来时,就听四郎大哭道:“这个婶子是怪婶子,她要跟我一起去尿尿,爹,娘,四郎不想被她看着尿尿。”

  周老三他们立马奇怪地盯着杨菊心。

  杨菊心更是老脸一红。

  只觉得丢脸极了。

  而此时,周老太在廊下早把杨菊心的行为尽收眼底,她摇摇头。

  这个女人,绝对有古怪。

  就是不知道杨凄能不能在绣坊查到什么了。

  “算着日子,杨凄也该回来了啊。”周老太说着,进屋给绵绵烧炕去了。

  ……

  过了两日,杨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桃源村。

  当周老三在门口看见杨凄时,她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走,脸上、脖子上还都挂着伤。

  “你这是怎么弄的。”周老三赶忙给她先迎进屋。

  宋念喜拿了伤药,过来为杨凄涂抹。

  就在周家人一脸担心的时候,杨凄却摇头笑了。

  “我没事儿,只是前两天赶路时,不小心摔倒跌在一个坡下。

  原来,就在两天前,杨凄急着赶回桃源村报信,却不曾想走路太急,路上冰雪又太多,她不慎跌落在一个岔路口。

  结果摔得满身是伤。

  昏迷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

  因为脚踝都摔肿了,杨凄一时又迷了路,这才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赶回桃源村。

  周老太一听杨凄遭了大罪,忙让宋念喜拿些吃食和热汤来。

  “赶路这么久都没吃东西,一会儿先吃顿饱饭,再喝点热乎的,有话等休息好了再说。”

  杨凄身上疼痛,也不再多客气,这便坐下来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才吃了个半饱,杨凄就忍不住跟周老太道:“舅娘,我有件要紧事儿要跟你说,就是你让我在绣坊打探的那个。”

  周老太眼前一亮。

  “这么说那春来坊果然不简单?”

  杨凄用力点头:“那压根就不是正经绣坊,是……”

  “等一下。”周老太回头,看见正探头探脑的杨菊心:“老三,去把门关好,别让外人听了不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