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雪花,怀中的躯体变得更加火热而柔软。 好美,真的好美。
我深深地呼吸着,贪婪地捕捉着从这火热而柔软的肉体上散发的那令我血液沸腾的香味,意识仿佛月夜里的小舟,随着温柔的海浪渐漂渐远,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轻轻吟唱着,绵软而无力的快感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夺取了我这身体的控制权。
双手不自觉的用力,将那完美的肉体更紧地压向自己,令我抽离的力量似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在一次尖锐的鸣叫后消失于无形。
‘心’?
在那力量崩溃的同时,我捕捉到了它的来源,些微的惊讶终于令我夺回了部分意识,周围的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我可以感觉到那柔软红唇喷出的灼热气息。
“警告,警告——”
‘心’机械的声音在我脑内回响,不知已经被我忽略了多久,挣扎着,我夺回了自己的意识。
“怎么了?”
月色定定地看着我,充满弹性的身躯仍然紧贴着,微微有些喘息,那柔媚似水的眸子亮的可怕。
“他是谁?”
我把目光投向已经快要消失的那辆豪华劳斯莱斯,让‘无法控制自己’的沮丧和愤怒无声无息地沉入心底,对方才的事情根本没打算提一个字。
她的手中有无形的线,而我就是那个木偶,无论被牵扯着做出什么动作,也不会得到解释和理由,就象这次的闹剧,她想怎么玩,就得怎么玩。
妩媚的笑容在那俏脸上绽开,带着动人的红晕,她的双手改为抱住我粗壮的脖子:“你吃醋啦?他就是那个一直追着我的男人……”
白皙的皮肤仿佛最高级的绸缎,在我的下巴上轻轻地磨擦着,我可以听见周围用来充数的组织成员们喉结的耸动。
“那么,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下一步的打算呢?”
我的口气淡漠,只想早早地让她满意。
随便你想怎么玩,未找到小爱之前,我只有忍耐。
“接下来么……”
她的眼睛眨呀眨的,“我们去逛商场吧!”
“以你现在的这个身份,做这种事情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还是说了。
这次的闹剧肯定已经带来很多麻烦了,特别是还在一家电视台的门前发生——我觉得自己已经看见明天娱乐版头条新闻的标题了。
“讨厌。”
她的表情瞬间化作了潸然欲泣,红艳的小嘴已经嘟了起来。
“那你送我回家好了。”
“回家?”
我微微一愣。
没有再理睬我,月色松开抱着我脖子的纤细手臂,转身坐进了宽大的车内,低声地说出了一个地址。
…………… 肖雅楠的家位于城市的西面,是那种所谓的‘白领公寓’,大约120坪的房间装饰得非常简约,除了卧室之外其他的房间全部是开放式设计,洁净的米色和淡淡的蓝色交映,清雅,却不柔软。
“这个女人很不错。”
月色慵懒地斜躺在客厅中的贵妃床上,青丝如瀑,从她的脸侧笔直地垂下。
“反正如果我做男人的话,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呢,心动么?”
“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微微地摇头,站在精致的细边框书柜前,看着里面那些边角有些卷起的大部头书籍,以及那些整齐地摆放着的大量读书笔记,突然觉得那个倔强的女人在记忆里变得有些高大。
“一个世界?你现在不属于任何世界呢。”
月色用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微笑着,“感觉如何?”
“……不知道。”
我无意和她探讨这些事情,悲哀和愤怒仍然在我的心里徘徊,却仍然回答了。
“人类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月色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让它们在白玉般的手指上打着旋,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生物都有着自己的活动范围,无论是弱小的群体还是强大的个体,它们的活动都是有限的,甚至在人类之前的那些‘果实’,也基本上遵从了这一定律,我见过的所有生物中,只有人类,总是一直一直的想要更多,他们的发展从不停止,当一个地方不能容纳时,就向外扩张,当一种资源耗尽之时,就去寻找另一种资源,几乎无法被阻止。”
“你也很奇怪。”
我仿佛是不经意地随口说道,无意识地拨动着那些厚厚的笔记。
“在我的感觉中,你总是喜欢把一切都搞得混乱。”
心跳得快了一拍,我不确定自己这些话会产生什么后果。
“那是因为,我看不懂。”
月色的身体直了起来,脸色变得严肃。
“我看不懂人类的行为。它与之前我见过的任何生物都不相似,充满了矛盾,令我困惑。”
“那是因为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的,这连我们自己都知道。”
我的嘴角微微扯动,“已经有无数的人类为了这个问题绞尽脑汁,写出了许许多多的著作,但是仍然得不到结论。”
“有道理。”
月色缓缓地踱到我的身边,眼睛的颜色有些改变。
“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的……你们之中,有的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利益,有的却可以为别人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一边有人万吨万吨地制造污染,一边又有人为了保护环境竭尽全力……”
已经变成蓝色的眸子盯着我,似乎在笑。
“……平凡的人类渴望永生和力量,而一旦他们拥有了这些,却反而变得肆意和悔恨,无视同类的生命,甚至会毁灭自己。”
“你指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问,避开了她的目光,把正在看的笔记放回去,换了另一本浏览。
“你。”
月色的胳膊又一次环上我的脖子,微微用力,令我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我也看不懂你。我知道,你渴望力量,然而拥有了力量,你却总是心事重重。”
细细的手指温柔地沿着我的脸滑动,“你知道么,”
她脸上的表情我无法理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才应该算是‘同类’……我们是全新的,我们脱离了原来的约束,我们没有同类,我们,也没有目标。”
平静的语气,却令我感觉到悲哀,这也是头一次,我从月色的语言中感觉到了‘感情’的存在。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垂下眼睛,不再与她对视。
我确实没有同类,但是至少,我有目标。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不需要仆人,我也不需要宠物,我想要的,只是‘同类’而已……“ 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我抬起眼睛,发现那眼眸中的情感已经消失,蓝色的瞳孔变得冷静,玻璃般毫无生气,所有属于‘女性’的感觉几乎是瞬间从她的身上抽离,在我怀里的仿佛是机械的人偶。 “你去做你的事情吧……”轻轻松开了环住我的胳膊,她无声无息地转身,去了书房的窗前,从层层的不锈钢栅栏之间遥望远处的天空,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默默地退出房间,我在等候在门口的属下陪同下回到豪华的轿车旁,当属下把车门打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扇小小的窗户。 ——你是高高在上的,几乎站在这个星球的最顶端,但是我真的有点可怜你——还有我自己。 ※※※ “恭喜,先生,您又赢了。” 庄家优雅的弯着身子,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祝贺,不如说是咬牙切齿为好,然而桑波的表情也绝对不是兴奋,反而如丧考妣。 苍白着脸,桑波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身材丰满的服务小姐把那大把大把的筹码推到自己跟前,屋子里数台空调徐徐吹送着暖风,可以称得上是温暖如春,他脸上的汗水却冰凉,大滴大滴的沿着额角往下淌,双腿颤抖的几乎都坐不住椅子。 今天一天,他已经在这家赌场里待了超过10个小时,大约有五千万的人民币潮水一样涌进了他的口袋,看他赌博的人已经在身后围了一圈,而大约是这个赌场保镖的彪形大汉也同样已经在他的身后围了一圈,凶狠地目光不停地在他身上巡曳,令他的整个后背都凉飕飕地。 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道理他妈的谁不知道啊……桑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算原来不知道,现在看着身后那些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汉也应该知道了,特别是当时笑盈盈地迎接他进门的经理,现在看他的眼光怨毒的仿佛老婆被拐跑了一样。 如果能走,我早走了…… 桑波无奈的叹气,在擦去源源不断冒出的冷汗同时,偷偷打量了身旁抓着他的外衣、仿佛木偶一样的小男孩。 没想到啊……一时的好心,居然拣了一个小恶魔回来…… 借着收拾筹码的动作,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躯,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睛立即就望了过来,平静,却有着深深的威胁。 不按照我的话做,我就让你死。 ——细细的童音在他的记忆里泛起,立即令他全身岩石般的僵硬,脑海里也马上回忆了一遍,今天早上那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双手是如何轻易地将数米之外的不锈钢桌脚弯成了麻花。 原来他的直觉没错,这个小恶魔真是专门在那里‘捕捉’猎物的……。 特异功能还是气功?谁他妈知道啊,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从这小恶魔的控制下逃脱,然后再从那些瞪着要吃人眼睛的彪形大汉眼前溜掉。 ………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唉。 桑波愁眉苦脸地继续把筹码押了下去,对于庄家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假装没看见,神经质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不知道多加几层衣服能不能挡住小恶魔的力量?……还是算了吧,如果没用处,轻举妄动真让小恶魔用念力把自己的颈动脉弄断,甚至直接对他的大脑来那么一下…… 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桑波一边恨着自己当初多余的善心,一边硬着头皮,把感觉中山一样高、也仿佛山一样重的筹码推到小恶魔指示的数字上去。 能拖多久是多久——他咬着牙,这小恶魔一直用恐怖的准确率下着注,每一次都是直接押注,35:1的赔率从开始持续到现在,白痴都看得出来有问题,而当他忍不住想提醒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平静的目光。 那个时候他明白了,这小恶魔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只把他当作工具而已。 “先生,这一局由我来主持,您在意么?” 满头大汗的庄家带着怨毒的目光和假惺惺的微笑下去了,现在面对桑波的是一名年青的美女,身材窈窕,面容姣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是上唇略有些短,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随便,随便。” 桑波有气无力地挥着手。谁来当庄都一样,他甚至巴不得对方派出一个厉害的角色,赶紧把这些烫手的钱都赢回去。 一只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服,令他仿佛触电一般的哆嗦了一下,把耳朵俯下去一会之后,无可奈何地举起手来:“先把我的这些筹码兑换了吧。” 美女显然有些意外,但是眼光向远处一瞥之后,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把他方才赢来的筹码大部分都开成了支票,只剩下一点。 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了嗡嗡的低语声,显然大家都看出来事情不对了,或者说,有好戏看了。 “那么,来吧。” 桑波有气无力地说,按照小恶魔的吩咐,把筹码押下。 美女庄家甜甜地笑了一下,手法熟练地执起象牙小球,细长的手指优美地翘着,明亮的眼睛微眯,挑衅般地看了桑波一眼,随即转动了轮盘。 象牙小球清脆的撞击声在屋子里回响,除了众人竭力压抑的呼吸声,这是唯一的声音。 它轻轻地奔跑着,仿佛优雅的精灵,而当它终于停止了舞步的时候,最后迎接它的,正是之前桑波压下的数字。 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美女的脸上仍然有微笑,却显然没有方才那么自然了,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有些迷惑地看着轮盘,若有所思。 “继续。” 桑波硬着头皮喊道,再次把筹码推向小恶魔指定的数字,只感觉背上那些冰冷的狠毒光芒又强烈了一些。 美女仿佛被惊醒一般抬起头来,看着面色苍白的桑波,眼睛很亮,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展颜一笑:“好,我们继续。” 白色的精灵再次舞动起来,连绵不绝的声音现在仿佛一声声巨响,重重地打在桑波的心头。 美女脸上的微笑仿佛面具一样,纹丝不动,而她的双眼却牢牢地盯着运动中的小球,双手握紧,鼻尖甚至已经见汗。 小球的运动渐渐地慢了,一圈,又一圈……渐渐地接近了那被小恶魔预定下来的数字。 神啊……救救我吧……不要再中了…… 桑波在心里哀号着,虽然明知没有用,却仍然开始祷告。 仿佛是神灵听见了他的苦难,那渐渐将要停下来的小球忽然又加了一点点速度,眼看就要越过恶魔的数字。 桑波的心里一瞬间充满了喜悦,然而尚未等他欢呼,小恶魔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震,那顶难看的帽子像是被线拉起来一样飞了出去,满头长发无风自动,瞬间飞扬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个小女孩? 桑波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些柔顺的长发,然后感觉仿佛有无形的热风从他眼前掠过,与此同时美丽的庄家闷哼了一声,面色惨白,苗条的身躯也摇晃了一下,呼吸急促。 “原来……是这样……”她艰难地微笑着,唇瓣仍在微微地颤抖,“那是你的妹妹么?好厉害的小孩子啊!” 厉害? 桑波有些茫然地看看苍白着脸的庄家,又看看紧紧抓着自己的小女孩,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陌生,又有些不真实。 “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不过,我有我的职责……请下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