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其它小说>欲望香水店>欲望香水店 分节阅读 16
句,一伸手从背后拔出了手枪,关静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二人直摸到堂屋里,这小小的套间内安静得要命,关静都能听到自己紧张地喘气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隐约地感觉到,那不是自己的喘气声,声音是从刘老头房间传来的,奇怪的是,这声音听上去沉闷不堪,关静忽然直觉地抖了一下:这种声音听上去太……熟悉了。

       李为迈进了小房间,接着关静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快进来,关静。”声音里没有紧张,倒多了些急迫。关静放下心来,一脚踏进门里,一眼便看到刘克民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只手被压在身下,一只手直直地伸着,他还没有死,正直着脖子喘着粗气,这就是关静刚才听到的熟悉的声音:死亡前的最后呼吸声。关静凭经验已经知道,他活不了了。

       “刘克民,快说,是谁?”李为趴在地上,好象没有看到满地的鲜血一样,他着急地呼唤着刘克民,事情到了这个关头,必须知道谁是凶手。刘克民听到了李为的声音,翻着眼睛,艰难地用伸出来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床下,李为连忙冲到床边,一把掀起床就开始翻找起来。关静默默地蹲在刘克民身边,正想查看他的伤势,刘克民忽然睁开眼,盯了她一眼,奋力从身下抽出了另一只手。

       关静看到这只被血糊满了的手上,紧紧地捏着一角纸片,她看看刘克民的眼睛,伸手从握得紧紧地手指缝间夺下那张纸片,刘克民仿佛完成了自己所有的心愿一样,满意地叹了口气,吐

       关静看到这只被血糊满了的手上,紧紧地捏着一角纸片,她看看刘克民的眼睛,伸手从握得紧紧地手指缝间夺下那张纸片,刘克民仿佛完成了自己所有的心愿一样,满意地叹了口气,吐出了一连串血泡,接着便没了呼吸。关静心下恻然,呆了一会儿才将手中沾血的纸片举到了眼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了上面两个眼熟的花体字:“贪婪。”
第四章 Greedy 贪婪 第五节第四章 greedy 贪婪 第五节
       一阵头昏眼花,关静用尽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它不在这个非常时刻昏倒。左手用力地捏着那张小小的纸片,手指捏得都泛白了,右手不自觉地就往地上撑了过去,不到两三秒,她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潮湿,那是刘克民的血,粘粘地沾在手指上,关静忽然一阵恶心,想起这血液来自面前这具几分钟前还活生生的肉体,她忽然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关静,关静!”李为的呼唤声来得那么遥远,好象隔着一整个世纪那般,关静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那张脸在层层的薄纱后面显得那么朦胧,关静甩了甩头:哪里来的薄纱,分明是自己的眼开始发花了。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就算如此,她还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慢慢地恢复了一点正常,才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没事,没什么。”关静费力地摇着头,右手抓住了李为递过来的手,在她明白过来之前,她下意识地将左手捏着的那张纸片塞进了口袋里,灯光昏暗,李为没有注意。他扶着关静退了几步,在门边坐下来,然后轻轻地道:“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已经找到了重要的东西。”见关静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他反而安慰地笑了:“别担心,一切有我。”

       关静无力地摇头,她想跟李为说清楚,自己的无力和虚脱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刘克民的尸体,或者见证了他的死亡,很大程度上,她之所以这样震惊,是因为刘克民手中的那张小纸片,那让她觉得触目惊心地熟悉地字体,甚而,在那张被血浸染过的纸片上,那挥之不去的淡淡的、独特的香味,在在都让关静想到一个她已经十分熟悉的人物——白兰。

       直到李为召来了同事、法医等等人员,直到关静和李为例行公事地录完口供,直到李为开着车送关静回到家里,甚至直到关静躺在了床上,她都没有开口哪怕说一个关于那张纸条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下来,作为一个公安人员,作为一个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老刑侦,关静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然而——她无法让自己的行为听从所谓正义的声音。

       凌晨三点半,关静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悄悄地爬起来,穿好衣服,看看母亲房里没有动静,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这样的深夜里要找一辆车是很困难的,幸好李为送关静回来的时候,看她脸色不好,将车子留给了她。关静悄悄地发动了车子,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倒把关静吓了一大跳,她恍惚看到自家房里的灯闪了闪,连忙一缩头,开着车顺街溜了下去。

       青水巷121号的老房子在这样墨一般黑的夜里,更透着一股子古老的味道。门前檐下吊着两盏灯笼,上面仍是花体字写着“欲望”,小小的灯笼在晚风里摇摆不定,却怎么也不熄灭。门里黑沉沉,关静本就没打算看到亮着灯,三点半还不睡觉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一种——就像关静这样,是迫不得已不能睡觉的人。

       关静站在门前等了一阵子,现在去叫门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就算对方是个盲人,就算自己对她有多么的怀疑,没有证据,四个字就足以打消关静所有的想法。她心里叹了口气,在门口坐了下来,现在叫她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件案子的扑朔迷离到现在为止已经让关静头疼得要命了,完全没有目标人物,想也想不通,也许在这里坐坐,会有新的线索冒出来吧?

       一阵“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和弦铃声把关静吓了一跳,她掏出手机,显示屏上显出李为的手机号码,关静快要昏倒了,这家伙什么时候把他的来电声设置成了这个?她按下接听键,低着声音斥道:“喂,你小子疯了?干嘛乱动我手机?”李为大概没想到关静会为此生气,在那边呆了一阵子才笑道:“你不喜欢,下次我改掉好了,别生气。”

       “少来,以后不许你动我的手机。说吧,什么事儿?”关静没好气地白了天空一眼,李为不在眼前,做这样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在这古老的街上响起那样空旷的声音,关静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李为笑了笑,对关静的威胁不以为意,电话里听得出他的疲惫来:“我在局里,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很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关静一手拨弄着身边地上的小草,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李为似乎在翻着什么文件,边翻边道:“我知道了刘强在威胁谁,或者至少知道,威胁的是什么事情!”关静腾地一下坐直了,声音不知不觉地高了起来:“什么?”“你别急,还记得刘克民死前要我翻他的床底吗?那老小子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在干嘛,我在他床下找到的就是重要证据。”

       “到底是什么事?”关静呆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还记得十五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秦敏章自杀事件’么?”李为卖了个关子,关静抬着头想了想道:“你是说,那个因为执行任务时被毒贩发现,最后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自杀的秦敏章?”这个案子在当时闹得很大,几乎全城的人都为他究竟该不该自杀争论不休,几乎过了一整年才慢慢冷淡下来。

       “是的,就是那个案子,”李为有些得意又有些紧张,“秦敏章当时是市局负责扫毒的一处的副处长,由于得到情报,有一批数量颇大的毒品会经云南运进我市,他自告奋勇打进毒贩内部,谁知因为保密措施做得不好,被毒贩发觉了,为了保证行动顺利,他选择在毒贩面前自杀,那次的贩毒案虽然破了,对于秦敏章的事情却闹了很久,拖了三年才追他为烈士。”

       关静对这段历史还是很熟悉的:“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李为的声音严肃起来:“刘克民指给我看的,就是那张当年报道了秦敏章案的《城市晚报》,在报纸的背面,刘强还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在名字旁边还写了个字‘钱’。当年秦敏章一案刚传出来,社会上就有人传说,他的出事是因为内部有人透露了他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个传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所以刘强才有可能威胁当年的那个人?刘克民其实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他不告诉我们,是因为他想从对方身上捞些好处?”关静的脑子像转圈一样动起来,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李为,那三个人是谁?”李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关静有些急了:“说呀!”李为这才道:“那三个名字,一个叫黄青河,一个叫彭自强,还有一个,叫关明山。”
第四章 Greedy 贪婪 第六节第四章 greedy 贪婪 第六节
       关静呆呆地坐着,手机慢慢地被放到了一边,李为在电话那头叫了几声,得不到回答,想是知道她的心情,便不再叫了。从听到那三个名字的那一瞬间起,她的耳朵、嘴巴和脑子一起罢工了。不,与其说是罢工,不如说短路来得贴切。黄青河,彭自强,关明山,这三个人关静都非常熟悉,熟悉到几乎一听到名字,眼前就会浮现出他们各自的容貌来。

       关静闭上了眼睛,黄青河瘦削的、泛着一些不健康的黄色的脸,那双闪烁着机灵光芒的小眼睛,彭队过早衰老的脸和满头半苍的头发,高高挺立的鼻子,还有关明山,自己的父亲,那张总是慈祥地望着自己的长圆脸,以及后来因为病痛而经常紧紧地闭着的嘴唇,交替地在关静的眼前晃动着,交叠在一起,然而每一张脸,却又显出了不同以往的诡异神情来。

       不可能的,一定是李为弄错了。关静想起了黄青河给自己上过的关于尸体常识的课,想起了彭队那困难的家庭,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早逝,她霍地睁开了眼睛,一定是弄错了,也许,刘强写下这三个名字,本来就是为了迷惑警察的视线呢?对,肯定是这样,故意写下当年三个处理此案的警察的名字,好掩盖他真正要敲诈的人名,这个刘强,算他厉害。

       “吱呀”一声,关静又是吓了一大跳,她一回头,便看到一角飘飘的衣摆,浅蓝色的丝绸料子,上面手工细细地绣了几朵血红色的罂粟花,关静在这个时候,涌上脑海的第一念头居然是:白兰虽然看不见,手工却好得不得了,这几朵花,根本不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做出来的。然后下一个念头又跑了出来:天气已经很凉了,白兰怎么还穿这么轻薄的料子,不冷的么?

       “是关小姐么?”白兰站在门口,身上是丝绸的睡裙,肩上披了一件毛编的开襟衫,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她没有举灯,只借着门口的昏黄灯光,和不远处惨白的路灯,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她说话的声音是没有温度的,冷冷的,带着些微的金属味道,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听起来,关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全身抖了抖,竟有一些害怕起来了。

       “呃……”关静嗫嚅了一阵子,竟说不出话来。该怎么跟她说呢?说自己看到的那张纸条,还是说……关静住了嘴,索性不说了。白兰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关静,在没有听到关静说话之前,她就已经准确地锁定了关静站的位置。“……还是进来说话吧,站在外面,很容易感冒的。”顿了顿,白兰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进了店面里去。

       不一会儿,店子老式的窗纸上透出淡黄色温暖的灯光来,关静望着那泛黄的光芒,心中百味杂陈,从理智上来说,她坚信自己的怀疑绝对有接近事实的地方,这个神秘的白兰和她卖的那些所谓的香水,肯定有不对的地方;然而换个角度,从感情的方面来说,她又绝不愿意怀疑白兰,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连关静自己也觉得奇怪。

       关静踏了一只脚在门内,另一只脚却仍然站在门外的青石板上,她斜靠着门,隔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和各式各样的玻璃瓶,静静地看着白兰。轻柔地倒水,喝水,然后又准确地将杯子放下,杯中剩的半杯水一滴也没洒出来。白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抬头望着门口,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又往关静身边走来,不知为什么,关静觉得这一次,她比开始温和多了。

       “心事太多,睡不着?”白兰“望”着关静,那双空洞的眼里居然透露出一些怜悯来。“人不是无底洞,有填满的一天的,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关静盯着她的脸,企图从那上面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白兰的话没能触动关静的心思,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来找白兰是为了什么?她也早已经忘记了。

       好一阵,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连话也没有说一句。白兰静静地望着关静,她在等,关静心里知道,她在等自己先说话。关静的手指在口袋里翻着那张早就干透了的纸片,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白兰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说话的声音又冷了起来:“关小姐,如果你半夜来这里把我吵醒不过是为了站一站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白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