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钱易的声音吼的极高, 整个走廊里都是他的喊声,不仅他们练舞室的人都凑过来看了,就连隔壁练舞室的人也都凑过来看了。

  练舞室的窗户前,一堆人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 秋蝉跟白晓混在人堆儿里, 一个竖着耳朵听, 一个捂着屁股听。

  外面的走廊里越吵越凶,基本都是钱易在骂人,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秋蝉听见旁边的同学也开始小声八卦。

  “我刚才看见啦,王晨言送东西来给钱易, 钱易本来要收的,但是旁边有人说王晨言被批评、记过的事情, 钱易大概觉得跟王晨言一起走丢人, 就翻脸了,让王晨言走,但王晨言就是不走, 一直跟着钱易,然后就吵起来啦。”

  “王晨言也是,干了那么丢人的事儿,怎么还好意思出门来呢?我要是他,我肯定都休学去了,怪不得钱易不要他。”

  “据说这个王晨言以前就追钱易来着, 出那事儿之前俩人还挺暧昧的,但后来出了这事儿以后,钱易就不搭理王晨言了。”

  “搁谁谁都不爱搭理他吧?明显就是人品有问题, 搞这些东西陷害别人, 也不觉得恶心吗?学校居然没开除他!”

  学校还专门安排了时间,想举办一个大会,让王晨言给秋蝉公开道歉,但秋蝉觉得那场面太尴尬,又怕被人拍,所以没同意,只说处罚了王晨言就可以了。

  练舞室里一帮人聚在一起念念叨叨的说小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又惊觉被诬陷的本人就在他们旁边跟他们一起看,顿时尴尬的躲开了,一时之间窗户旁边就只剩下了秋蝉和白晓。

  这个窗户又不高,直挺挺的站在窗户旁边会让外面的人也看见他们,所以他们就只能半蹲着偷听,白晓又想偷听,蹲着的动作屁股又疼,所以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一边忍着痛一边问:“我这两天都没摸到手机,压根没看论坛上的新八卦,现在感觉自己跟世界脱节了。”

  秋蝉摇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起来,钱易应该是不喜欢王晨言的。”

  “何止不喜欢啊?简直想王晨言去死了。”白晓叭叭了一句:“不过王晨言活该,谁让他在论坛上说你了,现在被揭穿,活该他混不下去。”

  这时候,钱易已经甩开了王晨言,转头快步进了练舞室里,当时秋蝉与白晓刚刚站起来,三个人正好六目相对。

  白晓瞬间切换战斗状态,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来了,因为按照钱易以往的性格,看见他们俩偷听,肯定要跟他们俩大吵一架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钱易就是冷冷瞟了他们一眼,竟然一言未发,转头就去更衣室里面换衣服了。

  秋蝉跟白晓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觉得奇怪。

  而这时候,门外的老师也进来了,一见面就拍着手让他们所有人准备上称,看一看体重变化,在一群人排队的时候,秋蝉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窗户外的走廊。

  透过走廊的窗户,秋蝉看见王晨言正蹲在走廊的地上把早餐都捡起来,其中有一杯粥洒在了地上,王晨言就拆开一包卫生纸慢慢的擦。

  他的背影佝偻着,显得有一点点可怜。

  但秋蝉一点都不心软,他知道这都是王晨言现在被所有人排斥的下场都是王晨言自找的,要说可怜,唯一一个无辜被网暴的他才是最可怜的,他还差一点被赶出学校呢。

  所以秋蝉没有多看王晨言,而是转身拉着白晓一起去称体重。

  秋蝉跟白晓一样,都比之前轻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这个周末,他们俩的生活都太过丰富多彩提心吊胆了吧,反正结果是好的,老师很满意,还特意把秋蝉单独拎出来,亲自教导秋蝉跳第二幕双人舞的舞步。

  秋蝉的体态与肢体表达能力一向都是最出挑的,一整个上午,老师只顾着盯他一个人看,都没管别人,让白晓偷空歇了好久。

  迎新晚会的时间就在这周四,周二周三大一新生们来报道,周四举办迎新晚会,周五那群新生们就直接被打包送走去军训,军训一个月回来以后,正赶上十一放七天假。

  今天已经周一了。

  老师上午盯着秋蝉,下午就开始盯着所有人排练舞步,确定上场顺序,纠正每个人的舞姿,一连走了三遍,秋蝉在最后舞蹈结束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腿都不听话了,骨头缝和骨头缝之间都嘎吱嘎吱响。

  等晚上放学,老师走的时候,班级里的所有学生们都哀嚎着倒在了地上,白晓因为屁股疼,这一下午的训练对他来说简直是痛上加痛,比秋蝉更夸张,他直接趴在地上捂着脸哭,一边哭一边跟秋蝉说:“我太后悔了,蝉,我真的太后悔了,我当初干嘛非要馋他的身子呢呜呜,要是上天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当时整个班级里一片鬼哭狼嚎,白晓的声音也不算大,所以白晓也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但是秋蝉看到了。

  他看到练舞室门外站了个冷郁烦躁的身影,正耐着性子等白晓哭完,但白晓越哭声音越大,到最后捶着地板怒吼:“我决定了,我今天晚上就要跟他摊牌说分手!”

  当时整个练舞室都静下来了,就连秋蝉在一边都不敢出声——因为门口站着的那位正在缓缓走过来!

  白晓依旧浑然未觉,咬着牙趴在地上碎碎念,正念的起劲儿呢,突然听见头上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为什么要今天晚上?不如现在就说,我听着呢。”

  空气越发寂静了,白晓吸着鼻子、颤抖着胳膊抬起头来,在跟一脸冷漠的秦延对上视线的十秒钟后,白晓挤出来一脸欢乐的笑容。

  “秦哥哥听错啦。”秋蝉看见白晓欢快的爬起来,一头撞进了秦延的怀里,一脸讨巧的说:“我们回去吧。”

  秦延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吧。

  秋蝉当时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想,得啦,海王被吃进鲨鱼肚子里啦。

  等秋蝉换好衣服从练舞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边彩霞斐然了,他从学校走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辆车。

  熟悉的司机坐在车上,燕临渊坐在副驾驶抽烟,看见他来,燕临渊隔着好远,抬起眼眸来看向他。

  秋蝉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天他们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场景,也是他放学,燕临渊来接,那个时候他们还是纯洁的嫂嫂与小叔子,谁料时间没过去几天,燕听山都被自己亲弟弟戴上绿帽子了。

  间谍不易,蝉蝉叹气。

  汽车从体校一路开会到燕家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四合的时候了,保姆在厨房里做菜,燕听山在别墅里忙工作,燕清竹并不在燕家,而书房里除了燕听山以外,还多了一个让秋蝉想不到的人。

  是秋叶。

  秋叶的两条腿还被石膏裹着,他也是坐轮椅来的,而燕听山却穿戴着金属义肢,站在秋叶面前,将一份资料递给了秋叶,顺便还给秋叶倒了一杯茶。

  秋叶的脸色本来就难看的要命,而在秋蝉走进来、看到秋叶这个状态、一脸惊讶的看过来时,秋叶的脸色更难看了。

  “秋二少。”燕听山语气温和、眉眼带笑的说:“您的文件,收好。”

  秋叶听到燕听山的声音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双腿一痛,咬着牙「嗯」了一声接过,但是在接到文件的时候,秋叶的脑海里却闪过了那天挨打的时候的画面。

  秋叶后来专门调查过打他的那两个人,完全就是地痞流氓,被人豢养的打手,专门拿出来替人顶罪的,也就是说,秋叶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招来这两个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秋叶就是笃定,那两个人是燕听山指派来的。

  而此时,始作俑者还转头,将秋蝉给招呼进来了。

  “小蝉。”燕听山的语气温和的让秋蝉都有点不适应,感觉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正盯着他,秋蝉赶忙应了一声走进书房,然后听见燕听山说:“我行动不便,你送送秋二少吧。”

  当时秋叶坐在轮椅上,脑袋上还有一大块血痂,整个人气场阴郁,像是沉沉的压着一把邪火似的,而燕听山手里端着咖啡,悠闲儒雅的靠在办公桌边上喝茶,眉目带笑的说着话。

  秋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行动不便」这四个字是在说谁,但是他还是很听话的走上前来,亲自推着秋叶的轮椅往外走。

  秋蝉以前没推过轮椅,也不太灵便,别墅里拐弯、下台阶的地方还需要把控收力,等秋蝉费劲把秋叶推到别墅外面的时候,秋蝉都出了一身热汗了。

  “你还没好,为什么要来这里?”秋蝉是真有点好奇:“什么工作的事儿这么急?”

  而且按照秋叶的性子,不应该让助理来拿吗,怎么还自己跑了一趟。

  秋叶的脸更臭了。

  他倒是想让助理来拿!但是他的助理连门都进不来,燕听山的话说的好听,但就是不松口,只有他亲自来拿了,这份文件才被送到了他手上。

  他前脚到了,后脚就看见燕听山站着看他,虽然燕听山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秋叶知道,燕听山就是在嘲讽他!

  就因为他在宴会上说的那几句话,燕听山就如此报复他!

  秋叶多少次都想摔桌子不受这个鸟气走人,但是最后又强行忍下了。

  他们秋家现在一门心思都只支持他大哥,想让他大哥上位秋家,他想给自己争一把,所以才趁着他大哥在国外的时间,主动争取来了燕市。

  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暂时不发作,等找到机会,再去报复燕听山。

  “用不着你管。”秋叶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冷笑道:“我有一件事安排你去做,过几天恒源广场开始动工,我要拿到一部分供货源,你去跟燕听山吹一吹枕头风,让燕听山给我一部分利。”

  当初燕家和秋家谈合作的时候,谈的是燕家全程把控,秋家投资入股,等恒源广场建立成功之后,秋家可以按照股份分红,还享有优先、优惠购买恒源广场商务楼、商位、各种店铺的权利,秋家还可以在这个项目上挂名,以后有这种大型项目,秋家也可以上前去争一争,除此以外,燕家还需要和秋家谈两笔大型合同,帮秋家在燕市打开市场。

  这个合作资金流水巨大,秋燕两家相当于被紧紧地绑在了同一艘船上。

  但秋叶并不想止步于此,恒源广场这个项目还有很多油水可以捞,比如建筑,比如采购,秋叶的想法很简单,他自己手上有一批人是专门提供建材的,他只要搭上恒源广场这个项目,左手握着这群人,右手握着恒源广场,完全可以自己当中间人,左右都捞上一笔。

  “这不合适。”秋蝉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多少猜到了点秋叶的想法:“燕听山不会同意的。”

  像是燕听山那样骄傲的人,把成绩看的比他的性命都重要,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作品有一点瑕疵的。

  “他不同意,你就想办法让他同意,秋家把你嫁过来不是让你当花瓶的,你想想你妈妈每个月花我们多少钱?”秋叶阴阳怪气的怼了秋蝉一句之后,又刻意放缓了语气,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他说:“你放心,只要你办成这件事,九月初我爸爸过生日,我给你妈妈留一个席位。”

  秋蝉听到这句话时,捏着轮椅推柄的手都跟着用力攥紧,手腕都绷出了青筋。

  秋蝉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妈妈这个人,其实是个顶级恋爱脑,满脑袋只有谈恋爱这回事儿,就算是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但还是一门心思的往秋父的身上贴,在秋蝉出生之后的有一段时间里,秋母之前一直做着秋父见了秋蝉就会回心转意的美梦,每年秋父过生日,秋母都会想方设法的进入到秋父的宴会里。

  秋母当时几乎都沦为了笑柄,精神打击过大,甚至还试图自残、去医院吃过抗抑郁的药,秋母虽然后来一直没说过,但是秋蝉知道,秋母一直想去参加秋父的生日宴会,这几乎成了秋母的执念了。

  有些时候,人的执念真的来的莫名其妙,秋蝉不能理解,秋母大半辈子都栽在了秋父的身上,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摆的那么低、为什么越被忽视践踏,越要往上凑。

  明明就是个得不到的东西,而且还并不是那么好,明明秋母有时候提起秋父都恨得咬牙切齿、拼死咒骂,但是稍微跟秋父有关的一点东西,秋母还是会无法拒绝的扑过去。

  秋蝉抿着唇把秋叶推到了别墅门口,把秋叶交给了等在别墅门口的秋叶司机的手里,然后冷着脸退开。

  见他这幅样子,秋叶嗤笑了一声,直接让保镖带他上车,也没再游说。

  秋蝉目送他走,虽然燕家别墅就在后面,他应该跟秋叶装的熟稔一点,但是秋蝉现在连一个告别的话都不想说。

  秋蝉根本就不想让秋母去参加秋父的生日宴,他现在只想等婚约解除,然后他带着妈妈和钱远离秋家和燕家的纷争。

  大概是因为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秋蝉心情不是很好,他不想让燕家的人看出什么来,所以他安静地站在门外,假装自己在目送秋叶离开,实际上是站在外面发呆,缓和心情。

  之前那些事,换成是一个聪慧敏感的人可能就忍受不了了,但幸好他比较笨,像是个慢吞吞的乌龟,有一层龟壳保护,所以想起来以前那些事也不是太难受,只是想了想,他就能忘掉那些,转头向别墅走去了。

  秋蝉走回到别墅门的时候,还看见管家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了秋蝉,管家眼前一亮,赶紧把手里的汤递给秋蝉,顺便轻声说:“秋少爷,您看看,这是不是您之前熬给我们燕总喝的汤?”

  秋蝉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玉米排骨汤,熬的醇香粘稠,里面的肉都炖烂了。

  “燕总今天点名说要喝呢。”老管家的脸上涌起了几分欣慰与慈爱,仿佛像是一个看着优秀学生的老教师,满脸上就写着一句话:你小子干得不错。

  在老管家的眼里,这场不见硝烟的燕家后宅之争正进行到白热化,而秋蝉已经将赵挽乐摁在地面上摩擦了——就这两天,燕总空闲下来,却并没有找赵挽乐,就算赵挽乐主动联系秘书,疯狂夺命连环扣,燕听山也没见过赵挽乐,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主动提出来要喝汤。

  要知道,燕总以前可是从不喝汤汤水水这种东西的,特别是燕听山要喝的汤还是秋蝉之前做过的汤。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燕总对秋少爷上心了!

  老管家看着秋蝉的眼神越发欣慰。

  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这一手【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实在是干得漂亮,面对小三的挑衅与存在不急不缓张弛有度,跟那种作天作地眼皮子浅的小明星就是不一样,这才是豪门夫夫该有的体面!

  “秋少爷,您去给燕总送过去吧。”管家将汤郑重的往秋蝉的手里一放,说道:“去吧。”

  就让老朽为少爷们先婚后爱的美满婚姻添砖加瓦吧!

  而秋蝉完全没能明白老管家那眼眸中闪烁着的佩服与赞赏是从何而来,他只是愣愣的接过了那碗汤,然后在老管家的满脸笑容、双手挥送之中,进了燕听山的书房。

  燕听山正坐在桌子后面看他的文件。

  对于燕听山来说,除去吃饭睡觉等必要时间,他人生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为他的工作而忙碌,他沉浸在人际关系与本能欲望交织而成的一张网里,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斟酌,他在这边踩下一根线,另一根线就会顺势收紧,将他安排好的棋局扯乱,亦或者为他带来其他的惊喜。

  燕听山喜欢这种感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他并不是不重欲,只是他的欲在商场上,在碾压对手上,在征服下一个高峰上,分给感情的欲就少得可怜,对于床伴的要求也简单到只有那么几点。

  好看,听话,像是一只金丝雀一样依赖他,站在他的指掌间,以他的喜好为标准。

  之前燕听山挑到赵挽乐时,就因为赵挽乐足够乖巧懂事,浑身还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唱起歌来像是小百灵一样,虽然吵闹了些,但也算是活泼,让他蹦跶两下也可以,燕听山不是那种容不得一点胡闹的人。

  只是近来赵挽乐越发难以理喻,他把自己标榜成了燕听山的男朋友,试图插手到燕听山的生活,这就踩到燕听山的底线上了。

  燕听山一向不喜欢这种看不清自己身价的人,燕听山对他的喜欢本就不多,现在更是被消磨殆尽,所以燕听山已经给赵挽乐打了一笔钱,单方面买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秋蝉,就是在燕听山打完钱的那一刻,捧着一碗热汤进来的。

  汤滚热,散发着水蒸汽,里面的汤水都飘着油花,排骨与玉米被堆得高高的,一股浓郁汤香随着空气飘荡,秋蝉显然被烫到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紧紧地揪成一团,快步跑进来,然后把碗放在桌角处,两只手立刻捏上自己的耳垂,声音都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拔高:“燕听山,你的汤。”

  燕听山想起了上次在洗手间里,秋蝉摁了他一下之后就蹦起来逃跑时的样子,耳垂都红红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手感。

  燕听山难得的多了那么点兴致,他坐在桌子后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过来。”

  秋蝉可不上这个当了!上回燕听山这么看他,反手就让他摸了那个!

  “我、我不过去!”秋蝉涨红了脸,一边往门口跑一边想理由,最后掷地有声的喊了一句:“我们还没结婚呢!”

  秋蝉喊完之后扭头就跑,压根都不敢看燕听山的脸,但是他在跑出去的时候听见了燕听山的低笑声。

  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燕听山拿起那碗排骨玉米汤,低头啜饮了一口。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美味。

  ——

  秋蝉前脚才刚跑回自己的房间,房间门才刚刚被他自己甩上,后脚腰上一重,一个火热的胸膛直接压到了秋蝉的后背上。

  “你在下面和他说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久。”燕临渊的声音阴恻恻的从秋蝉的头顶上落下来,又酸又恼,还伴随着磨牙声。

  很显然,燕临渊从隔壁卧室阳台跳过来,专门在秋蝉卧室里等着呢。

  秋蝉看着自己刚关上的门,心里的小人儿简直泪流满面。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你们燕家人一个比一个无耻!

  “没说什么。”秋蝉自然不敢提燕听山对他说的话,他怕燕临渊又发疯,所以他只提了秋叶:“秋叶说,想要恒源广场购买建筑材料的渠道,我没答应他。”

  “不要掺和这些事情。”燕临渊的态度也与秋蝉一样,但是燕临渊却是从其他角度出发的,燕临渊说:“燕家对这个工程势在必得,燕听山最不喜身边人插手他的安排。”

  秋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特别乖巧的点头说「好」。

  漂亮可爱的心尖人就这么乖乖软软的窝在怀里,燕临渊一时间什么醋都忘了,只是抱着秋蝉不说话,不断地用下颌磨蹭着秋蝉的脑袋。

  “我明天有点事情要去忙,大概要几天时间才能回来,秋蝉,你这几天乖乖的,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好不好?”燕临渊把头埋在秋蝉的脖颈上说。

  燕临渊打算再去找沈独行一趟——秋家和燕家的婚约,他必须想办法破除。

  “好。”秋蝉微微松了一口气,心说他也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种身心考验了,毕竟正牌老公在楼下,绿帽小叔在隔壁,这水深火热的日子蝉蝉真的喘不过气儿来了啊!

  秋蝉一点头,燕临渊就又低头蹭他的后脖颈。

  秋蝉觉得燕临渊跟条精神分裂的狗似的,用狗脑袋蹭手顶人还不算,偶尔还会舔他咬他,等到最后跳阳台离开的时候,还会一本正经的说:“秋蝉,记得要克制,不要表现出太爱我的样子。”

  秋蝉:我真的会谢。

  您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爱你啊?

  实在不行去医院治治吧,我出钱挂号!

  等燕临渊离开之后,秋蝉才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今天也是疲惫的嫂嫂啊。

  他回到房间内洗漱、收拾好自己后往床上一滚,临睡前顺手捞出手机,问了一嘴白晓。

  “现在怎么样?”他其实更想问问白晓今天有没有被打屁股,但毕竟是多年好友,不好意思把【看热闹】这仨字顶脸上,只能迂回的打探一下。

  白晓没回话。

  以往白晓从来都是秒回的。

  秋蝉想,白晓现在应该已经屁股红红啦。

  吃了第一手八卦的秋蝉满意的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卷着被子准备睡觉,结果才刚一闭眼,手机铃声就骤然炸响。

  秋蝉拿出手机一接通,就听见那头传来了一阵兴奋的高亢声音。

  “小蝉,你二哥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是秋母。

  秋蝉心里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才刚窜上胸膛,就听见秋母如同连珠炮一样一口气突突出了好多话:“你二哥说,下个月可以带我去参加你爸爸的生日宴了,可以让我出席!到时候我可以坐在主桌的位置上,秋家人会和来参加生日宴的所有人都介绍我!你二哥说,只要你办一个小事就可以了!”

  秋蝉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口狠狠地一抽。

  他终于知道秋叶临走的时候冲他意味不明的笑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了,他不答应,秋叶就去找秋母,等秋母开了口,看他怎么拒绝。

  “妈妈。”秋蝉过了好久才开口,他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艰难,气音一个一个的往外冒:“这件事情很难办,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电话那边的妈妈的声音骤然消失,两个人在电话两边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秋蝉才听见妈妈开口。

  那是带着哭腔的恳求,顺着手机那头一点一点钻到秋蝉的耳朵里,又钻到大脑里,将秋蝉的脑袋搅和的一团糟。

  “蝉蝉,你知道的,妈妈就这一个心愿,妈妈临死之前,就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秋家,你小的时候不能帮妈妈,现在你长大了,你来帮妈妈一次好不好?”

  秋蝉只觉得心口憋闷,愤怒,各种情绪都在胸膛里压抑,最终都被秋蝉一点点压下去了。

  当初妈妈养他的时候,再难妈妈都走下来了,到现在,他也应该背负起妈妈。

  “好。”秋蝉艰难的挤出来一个字后,又努力的调转话题问:“妈妈手里还缺钱吗,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点吧,你的病情有好一点吗?”

  秋母犹豫了一瞬,小声说:“我,我最近想去一趟国外,据说国外有个先进仪器可以治我的病,但是要一百多万,秋家人不肯给我这个钱,你那里有吗?”

  秋蝉当场说:“有!燕家人给我的,燕家人对我可好了,妈妈你别舍不得钱,有任何事情你直接叫我就行。”

  秋蝉当场就给妈妈转了账。

  电话那头的秋母笑得愈发开心,一口气夸了秋蝉好多次,反复叮嘱秋蝉一定要听燕家人的话,听秋家人的话,当个好宝宝,才能活得好。

  等秋蝉挂掉秋母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秋蝉盯着黑下屏幕的手机,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答应妈妈的时候热血上头,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么多,答应了之后才想起来,他到底怎么说服燕听山?

  就燕听山那个脾气,是会被别人左右的人吗?

  秋蝉越想越疲惫,最终在床上躺了半天,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秋蝉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去学校,他本以为今天还能看见燕临渊,但他起来的时候,燕家人都走了。

  管家当时捧着早餐和秋蝉说:“燕总临时有个跨国会议,人已经走了,三天后回来,带您回一趟老宅,见一见老燕总。”

  秋蝉记起来这回事儿了,之前燕听山和他提过的。

  “好的。”秋蝉揉了揉困顿的眼,又问:“燕临渊呢?”

  “三少说是要去找朋友玩,这几天都不在家,在学校那边也请假了。”管家有点遗憾的说:“所以,最近秋少爷只能一个人去上学,在家里也没人陪着了,好像有点孤单。”

  秋蝉只觉得快乐来的太突然。

  他一下子从祸国妖妃潘秋蝉的剧本中挣脱出来了,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个纯粹愉快的大学生了。

  “我记起来啦。”秋蝉说:“燕临渊昨晚确实说有事儿来着,咳,不孤单不孤单,走吧,我们去上学。”

  ——

  学校这段时间也忙,秋蝉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放眼望去,全都是来报道的学生,一个比一个生机勃勃。

  秋蝉到练舞室的时候,还颇为难得的发现白晓早都到了,已经换好了练功服,正一脸严肃的做劈叉运动。

  秋蝉讶然的凑过去,顺便往下看,问道:“你今天来这么早?”

  屁股不痛了吗?

  “痛。”白晓一接受到秋蝉的眼神,就知道秋蝉在想什么,他咬着牙,掷地有声的说:“但就算痛,我也要努力向上,拼搏进取!”

  秋蝉默默地望了白晓一眼,说:“咱俩是十多年的生死兄弟,你跟我说一句实话。”

  白晓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说:“昨天晚上秦延摸我屁股说我屁股不翘。”

  好样的,这才符合你恋爱脑的人设。

  秋蝉点头,起身,去了练舞室。

  没有了燕听山与燕临渊,秋蝉的生活就变成了两点一线,格外简单,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迎来了周四,迎新晚会。

  关于体校舞院的芭蕾舞表演名单这方面,虽然早早就定下了秋蝉,但秋蝉还是担心会被他的之前的事情影响,但幸好,并没有。

  他们舞院的老师格外坚定的和他说:“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秋蝉,任何污蔑都不能掩盖掉你在舞台上的光辉。”

  秋蝉被感动的当晚加练了两个小时。

  ——

  周四那天,整个学校都洋溢在一片热闹之中。

  迎新晚会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才散场,期间还有放烟花、走方阵、各种院系的人都上去表演。

  舞蹈系的表演每年都会放到最后一个。

  他们的迎新晚会最开始是在操场举办的,等走完方阵之后,就会去体育馆,体育馆大到出奇,特别是体育馆里的表演台,是一个三百六十五度都展露在外的舞台,当四周都暗下来的时候,只有舞台上会有那么一点光。

  每一年舞蹈系的表演都是重量级的炸弹,有很多业内人士都会来看,甚至体校舞院的表演还会被称之为史上最平价的顶尖芭蕾表演——只要能混进学院里就能看到一群国内最有发展、最有前途、处于身体巅峰状态的青少年们带来最好的视觉盛宴。

  因为是第二幕双人舞的参与者之一,所以秋蝉从下午两点钟开始就不喝水不吃东西,早早地换好了表演服,等在了体育馆的后台休息室里。

  表演服是纯白色的,紧绷的裹着秋蝉的每一寸肌肤骨骼,细薄的腰身上被系了一个长长的拖地柔软缠丝带,直接拖在地上,他的头发被精心的打理过,脸上也上了舞台妆。

  一般情况下,舞台妆都是十分夸张的,在脸上一涂,把人涂的惨白又浓烈,放眼望去觉得所有人都长了同一张脸,但秋蝉偏偏不一样。

  再美的妆都压不住他的脸,他画上那些浓妆,就像是为午夜玫瑰勾上了一层金边,美到如梦似幻,只会衬得他越发出众。

  今年体校的论坛又迎来了一波新生,论坛又被冲击了一次,好几个帖子顶上来,全都是询问秋蝉的联系方式的。

  白晓跟在秋蝉旁边,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靠脸杀四方】,什么叫【脸在江山在】。

  而秋蝉本人却极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一路上一直躲在白晓后面,但是也挡不住别人走过来直接把东西往他们俩身上扔,他们俩走到休息室的时候,还看见休息室的桌子上也摆了一堆零食饮料,甚至还有一大束手捧花,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但是都点名说要给秋蝉。

  这个休息室是专门提供给他们舞蹈系的学生的,放眼望去都是熟悉的面孔,每个人都穿着演出服,但是其他人的演出服都不如秋蝉的精致,只是普通的表演服,秋蝉进来的时候,还看见里面的人笑闹着打成一团。

  秋蝉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说:“秋蝉,过来一起吃点东西,今天钱易请客。”

  秋蝉侧眸看过去,就看见钱易坐在人堆儿里,正在和几个男生说话,见秋蝉进来了,钱易淡淡的扫了秋蝉一眼,竟然没有开口反对。

  要知道,以前钱易一见到秋蝉就耍冷脸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钱易格外消停。

  秋蝉倒是拒绝了:“不了,我怕一会儿登台不舒服。”

  秋蝉上台以前习惯性禁食,为了保持身材是一方面,主要也是怕吃多了跳不起来,或者临时闹肚子,那就丢脸了。

  别人也没再劝,其余人笑闹着的时候,秋蝉拉着白晓坐下后,从休息室里把自己的椅子拿出来了。

  他们休息室里都有自己的椅子,每个椅子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

  秋蝉有个习惯,在他准备登台表演以前,常常喜欢做倒立,但不是靠着墙的倒立,而是自己双手撑着椅子,在椅子上倒立起来,保持平衡。

  他只要一做这个动作,血液倒灌进头脑,紧张的情绪就会缓和很多。

  白晓也知道秋蝉的这个习惯,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随意跟秋蝉找个角落一坐下,自己靠着墙玩手机,顺便看一眼旁边——秋蝉已经把椅子靠在了旁边墙壁上,两手摁在椅子座位上,准备倒立起来了。

  白晓刚坐下,正好有同学给他递了瓶牛奶,白晓可没有赛前禁食的习惯,他嘴馋,坐在地上拧开盖子就开始喝,秋蝉则立在椅子上开始倒立。

  白晓喝过牛奶后随手把牛奶放到了一边去,顺便扫了一眼秋蝉,但当天的视线从秋蝉身上收回来时,却不经意间撞上了对面的钱易。

  钱易也在看秋蝉。

  白晓与钱易互相对上视线后,俩人都在心底里默念了一声「晦气」,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一般舞蹈生在上台之前都会习惯性的压腿、热身,整个休息室里不少人直接双腿劈叉坐地上,或者两个人叠在一起练舞、在休息室里不断大跳,所以他们俩的组合也并不多引人注目。

  唯有钱易,一次又一次的扫向正在倒立的秋蝉,眼底里闪着莫名的光泽。

  ——

  他们在休息室里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期间秋蝉已经将浑身骨头都活动开了,但正是关键时刻,白晓突然捂着肚子、满脑袋冷汗的倒在了地上。

  秋蝉当时人本来在椅子上倒立呢,看见白晓不行了,匆忙翻身下来扶白晓,白晓脸都憋红了,却还是硬咬着牙说:“我就是喝多了牛奶,没事,马上要表演了,我能撑下来。”

  秋蝉就帮白晓捂了一会儿肚子,还帮白晓在饮水机那里接了热水,但是全套折腾下来,白晓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最开始只是涨红,现在却已经发青了,靠在角落墙壁上一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气若游丝的劲儿,秋蝉看的急,要把白晓送到医务室,但白晓惦记一会儿登台表演,死活不肯去,说自己可以。

  正在秋蝉束手无策的时候,休息室外突然有人大跨步走进来,直奔着他们俩而来。

  秋蝉一抬头,发现是神色不虞的秦延,秦延走进来后直奔地上的白晓,他连一句「怎么回事」都不问,伸手摸了一把白晓的额头和肚子,直接就抬手把白晓扛起来了。

  期间白晓还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五分钟没有回我消息了。”秦延回道。

  秋蝉当时就在旁边听着,一时间格外佩服。

  别人谈恋爱都是心理战,你勾我躲,你拉我扯,秦延谈恋爱是生理战,超过五分钟人直接就过来了。

  怪不得能让海王收心——你不收心我就杀到你面前来,亲自帮你收心。

  物理收心,恐怖如斯。

  在秦延直接把白晓带走的时候,秋蝉本想跟着去,但表演时间已经临近了,白晓也白着脸让秋蝉不用送。

  他们舞蹈系的班长已经匆忙联系他们老师,再叫一个其他班的学生来凑数了,幸好他们班级有很多人都会跳胡桃夹子,虽然没有那么优秀,但临时替补也可以。

  白晓死活不肯走,非说他可能坐一会儿就不疼了,秦延就喂他吃了药,拿薄毯子裹住了白晓,抱着白晓一个人坐着。

  秦延抱着白晓坐着的时候,秋蝉在旁边已经心慌到手脚冰凉了,他本来就容易紧张,现在白晓一出事,他更紧张了,眼看着上台时间将近了,秋蝉顺势就站在了凳子旁边,准备再来一次倒立,缓和一下心情。

  “等等。”秦延这个人看着脾气不好,说话也挺冷,但不像是燕临渊那样锋锐冷漠,秦延纯粹就是对别人漠不关心,大概是看秋蝉是白晓的朋友,秦延才冷冷清清的说了一句:“你凳子是坏的。”

  秋蝉愣了一下,继而蹲下来看自己的凳子。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突然发现,他的凳子左边的螺丝钉已经快掉了,虚虚的挂在上面,说不定那一下受力不稳,凳子就会直接坏掉。

  到时候如果他正在上面倒立,很容易直接翻折、掉在地上。

  秋蝉脑子笨,看到凳子快坏了的的时候,还只以为是自己凳子用久了、坏了,但是旁边的白晓却是一个激灵,「蹭」的一下坐直了。

  “你这凳子昨天还是好的!我亲手帮你拿过来的,我检查过!”白晓脸还白着,说话也没有力气,但一双眼里却已经开始精光流转,他一转头,死死盯住了自己喝过的牛奶,说道:“怎么就这么巧,我出事了你也出事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弄坏了你的凳子,又给我喝坏掉的牛奶!”

  秋蝉当时没跟上白晓的脑回路,也没明白白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下一秒,白晓柔柔弱弱的扶着墙站起来,伸手指着钱易就开始骂人。

  “钱易,肯定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动的手!你个生孩子没□□的缺德腌臜货,就只能使出来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才会干的事!你爹给你脸了是吧,三天不挨打你那脑袋里的水都快溢出来了!”

  白晓突然爆发的时候,就连一旁的秦延都跟着怔住了,一双狭长的单眼皮微微睁大,一脸猝不及防的看着白晓。

  秋蝉在旁边默默地为他们的爱情叹了口气。

  每一个被白晓追求过的男人在第一次看到白晓骂人的时候,都会怀疑人生。

  “你、你不要胡说。”钱易则是一脸防备的站起身来反驳道:“我请大家喝牛奶,每个人都有,怎么就只有你出事?你凭什么把这件事怪在我身上?为什么就不能是休息室里空调太冷,把你肚子吹坏了呢?还有,秋蝉的椅子我根本就没碰过,你不能有任何事情,都直接冤枉到我身上吧!”

  钱易的反驳也来的铿锵有力,甚至比白晓还要更容易被人接受,毕竟白晓的指控毫无根据。

  白晓被气得脸更白了,挣扎着往钱易的方向走过去,秋蝉赶忙扶住了他,按照白晓的性子,骂不过就要动手了,但白晓这个状态,显然是打不过的。

  而这时候,秋蝉看到一旁的秦延直接从地上拿起了牛奶,向钱易走去。

  秋蝉与白晓都愣了一瞬,钱易则是一脸防备的说:“你想干什么?”

  秦延上手就去掐钱易的脸,一边掐一边把牛奶往钱易的嘴里灌:“既然你说牛奶没问题,那你就一起喝了,你如果没问题,我替白晓给你道歉赔钱,你喝了之后有问题,这个账我们再另算。”

  钱易当然不肯从,挣扎着想躲,旁边的人怵秦延,也不敢上手来拦,白晓被秋蝉扶着,浑身都在发抖。

  秋蝉以为是白晓被气的,低头刚想安慰白晓,就看见白晓一脸激动的说:“看见没有?我男人,太帅了!”

  秋蝉:...

  OK,顶级恋爱脑就是你。

  事情的最后,是秦延硬生生把剩下的半瓶牛奶灌进钱易的嘴里,但是前脚刚灌进去,后脚就到了他们要比赛的时间了,秦延也不可能把人给留下,倒是白晓的替补已经到了,把白晓的演出服穿到了自己身上,勉强补足了空缺。

  钱易用袖子把嘴上的牛奶蹭掉,一脸愤怒的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台。

  他们上台的时候,秋蝉把白晓交给了秦延,白晓一到了秦延怀里立刻变成了嘤嘤怪,抱着秦延的胳膊说「老公刚才好帅」,听的秋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头就跑了。

  ——

  秋蝉准备上台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都黯淡下来,一众小天鹅排好队,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舞台上。

  然后,灯光亮起。

  那时体育馆四周昏暗,只有舞台上有一点明亮的灯光,洁白的小天鹅随着音乐舞蹈,每一帧每一画,都是流淌的美。

  当人群退去,只留下秋蝉和另一个人双人舞的时候,仿佛天上的星光都被夺走,尽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秋蝉为芭蕾而生,他的每一次跳跃,腰间的白带飘动起时,都宛若仙子凌驾,明月高悬。

  整个体育场内悄无声息,一场表演其实有一百分钟的时间,很漫长,经常会有人忍不住离场,但是这次的表演却让所有人沉浸其中,没有人提前离开,当秋蝉表演结束的时候,整个体育馆内都静悄悄的。

  直到某一刻,掌声如同潮水般掀起,哗哗的在整个体育馆内回荡。

  ——

  虽说中间有了一个疑似牛奶有问题、凳子被弄坏的小插曲,但是这场比赛还是很成功的,秋蝉与同学们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钱易的脸。

  钱易的脸色不太好,有点发青,脚步也挺快,正在往外面快速走。

  秋蝉有点拿捏不准钱易有没有事,也不太清楚这件事该如何收场,但他看见了不远处的秦延和白晓。

  秦延自然去追,但是还没等秦延追到呢,一个人影比秦延更快。

  是王晨言。

  王晨言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递给了钱易。

  钱易想绕开他,但是王晨言一直跟着他走,堵着他、不让他离开,四周有不少人都在看热闹。

  一般来说,表演者下台收到花,都会礼貌性的收下,但是王晨言和钱易的关系显然不同,秋蝉也挺好奇钱易会不会收。

  就算是钱易不喜欢王晨言,但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钱易一把将王晨言手里的花打掉,扔到了地上,并且大声喊道:“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给我滚开!”

  鲜花被打在地上的瞬间,场面的气氛也降到了冰点。

  秋蝉以为,王晨言还是会低下头去把花捡起来,就像是上次他低下头擦掉豆浆一样。

  但是,让谁都想象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在钱易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王晨言抬起手,重重的抽了钱易一个耳光。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漂亮笨蛋在荒岛被迫修罗场》

  陈小西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脸美的发光,但脑子不太聪明,因为被救过之后就喜欢上了顶流贺鄞,追着贺鄞跑了一年多,受尽了粉丝嘲讽。

  他还特意跟贺鄞进了同一个剧组,结果海上取景时发生意外,一群人流落荒岛,陈小西也死在了岛上。

  重生以后,陈小西看见对他爱理不理的贺鄞,死心了,再也不往贺鄞旁边凑了。

  别人都为贺鄞高兴,只有贺鄞拧起了眉头。

  这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玩法?

  ——

  流落荒岛的三天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陈小西决定紧抱另一个顶流,陆知山的大腿,保证到了荒岛以后自己能活下去。

  陆知山点烟他递火,陆知山喝水他拧瓶,陆知山拍个戏,他在下面嗷嗷叫:“哥哥好帅,我愿意为哥哥生猴子!”

  眼看着陆知山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多,陈小西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

  嘿嘿,我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