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锁丢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顾征像是很嫌弃断在里面的钥匙,索性换成了新的。

  沈辞安对于家里来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一觉醒来就看到顾征黑着脸坐在餐桌旁,周围是没拆封的新家电,此时都已经有序地摆放在合理的位置,中央空调经过调试,终于吹出第一道冷风。

  “顾总,这是采购单,麻烦您签个字。”客户经理战战兢兢地拿着单子递过来。

  顾征拿起笔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沈辞安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秘书还是你的私人助理?!”

  单子上有好几个地方要签,顾征显得很不耐烦,“我好不容易休假,还他妈得给你善后?我上辈子欠你的是吧!”

  沈辞安自惭形秽,低着头嘀咕了一句,“我也没让你帮我……”

  “你说什么!”

  陈轻刚从门口进来,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

  “顾总,外卖到了。”陈轻道。

  顾征点点头,继续骂骂咧咧地数落起沈辞安的不是。来来往往的师傅们没一个敢往餐桌看,生怕引火烧身。

  在沈辞安的厨房里找了找,陈轻尴尬道:“顾总,沈总家里好像还没有碗碟,我去您家拿过来?”

  “很抱歉顾总,我们的pos机今天出了点问题,要麻烦您扫我一下。”

  顾征咬牙对着沈辞安拍了拍桌面,“你在等什么?!等着我给你掏钱吗!”

  想起自己还没开通移动支付,沈辞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和做错事等着挨骂的小孩儿没什么区别。

  顾征:“……你倒时差忘了把脑子倒回来了吗!我大清早起来一边得叫人来换锁,一边得让人给你买东西,到头来还得我给你掏钱呗?!家里要什么没什么,我说你干脆找个酒店住着算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沈辞安小声道。

  “哈?!”

  “……我什么也没说。”他颤颤巍巍笑道。

  “五年啊沈辞安!我五年加起来吃的亏没这半个月多!你回来干嘛来了?回来折腾我吗?!”

  陈轻终于拿了碗筷过来,摆盘装好,给顾征倒了杯水。

  吃饭方面顾征很讲究,即便外卖也喜欢装进盘子里。

  “顾总,您消消气,沈总也是刚回国,先前忙着公司的事,私事没处理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辞安投去感激的目光。

  刚一拿起筷子。

  “你还好意思吃饭!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陈轻过来坐!”

  这地方再待下去恐怕就不是引火烧身的事了,陈轻在心想,总裁这五年口是心非的次数加起来也没这半个月的多,于是努力装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我还约了朋友吃饭,就麻烦沈总代劳了吧。”

  顾征没说话便_脚c a r a m e l 烫_代表默认了,只是陈轻刚准备走,他又把人给叫住。

  “最近你也辛苦了,原本这些也不是你的工作。这样吧,我看沈总来公司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总裁助理一职就由沈总代劳了。”

  “沈辞安,你没意见吧?”顾征目光不善,明显表明这不是一份好差事。

  公司以往派给顾征的助理都干不了多久,多数是被骂走的,毕竟这一职务太过考研助理本人的耐受度,要是琢磨不清顾征心里在想什么,三天两头挨骂也是常事,因此陈轻将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都担起来了,以至于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顾征还在气头上,沈辞安也没拒绝的勇气,只好道是。

  不过顾征也没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他听见厨房传来盘子碎掉的声音,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等家里一切收拾好,时间已经到下午了。

  以往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他提前找了陈轻,想要一些工作资料,但陈轻却表示他的职责范围目前仅限于做顾征的助理,料理好总裁的私人生活就是他最大的事。

  不过这一点并不容易,陈轻说会整理一份有关顾征生活习惯的资料周一拿给他。

  之前设的闹钟在两点整的时候准时响起,顾征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我等下要出去买点生活用品,你要留在这边,还是回去?”他问道。

  顾征没说话,将被子整理好就出了门。

  看样子是回隔壁了,沈辞安松了口气,他被骂了一早上,耳朵到现在还有些嗡嗡的,现在只希望能够少接触一点,生怕自己哪里又没做好惹了顾征发火。

  虽说以前顾征也算不上是个好脾气,但至少没现在这么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的。更何况也不是以前了,他没那个胆量再沿用以前那些卖弄风情的小心机来打破僵局。

  他收拾了一番,刚打开门就看到顾征站在门外,手悬在半空中,似乎是正准备用指纹解锁。

  “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他问道。

  顾征转了下手里的车钥匙,“你不是要出门吗?”

  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半晌才意识到顾征是要送他去,想要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看到顾征那一脸心情不佳的模样,便又咽了回去。

  他们小区地下室里的豪车不算少,放眼望去全是百万级以上,顾征走到一辆布加迪面前,将车钥匙扔给他,很自然地上了副驾驶,然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沈辞安上车。

  他从车窗探出头,有点不大耐烦地望出去。

  沈辞安甚至都没靠近,一直站在先前的地方,拿着钥匙的手有点发颤。

  “要不还是你来开吧,这车太贵了,我有点怕给你蹭坏。”他解释道。

  地下室灯光苍白,这解释也显得过于无力了。

  沈家家境优渥,千万级的车家里以前有好几辆,只是出国之后沈辞安便再也没碰过车。

  顾征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快点!”

  依旧没等到沈辞安上车,他心里顿时来了气,下车时重重将门关上,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我是不是还得请你?”

  他还想发火,可沈辞安下一秒就把钥匙还给了他。

  “顾征,我……我不能开。”他嗓音微哑,往后退了一步,全身都写着明显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