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作。
叶晚脑子里突然想。
不过陆与白显然没这么想也没生气。
暖色的光披在他肩头, 对着她看了会儿。
“高兴了就好。”
“那我们明天……”
叶晚听见他说话，连忙打断：“我明天真有事，余欢找到工作, 约我庆祝呢。”
半晌, 陆与白“哦”了一声，朝她看着, “我还以为你不高兴骗我的, 结果是真的啊。”
叶晚剥开巧克力，举手放陆与白嘴边，陆与白低头咬了口。
“真的, 这个没骗你。”
-
第二天清晨, 叶晚被阳光吵醒, 没有立即起床, 而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昨天真的好矫情。
脑子里想了一小会儿，叶晚就立刻开始安慰自己。
《玛格丽特的小镇》有句话——
爱情就像一个学步的贪婪孩子，只认得两个字，那就是“我的”。
她现在的情况就和书里差不多！所以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想问又不敢直接问。
一想到昨天陆与白拿巧克力给她和她说话的样子。
啊啊啊，管它什么头花，照片的！
叶晚又高兴地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这才拿了手机。
叶晚看了下, 本以为应该只有余欢问她起床没的消息，结果点进去一看发现陆与白半小时前发了几条消息给她。
陆与白：【醒了吗？】
陆与白：【等下我过来找你。】
陆与白：【快十点了，该起了, 等下要迟到了。】
叶晚笑了下, 回了消息：【你来干嘛？我等下出门了。】
陆与白：【有个东西给你。】
叶晚：【什么东西？】
陆与白：【等下你就知道了。】
叶晚：【可是来不及了, 我和她们约的11点，要不下次？】
陆与白：【不用下次，你开门。】
叶晚：【？】
叶晚看向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脸，收拾了下后，迈步到门口。
临开门，又对着玄关的镜子看了两眼，这才按在门把手上开了门，轻轻拉开，隔着一条缝。
“你什么时候来的？”
楼道里，阳光轻轻落在陆与白身上，给他渡了层光，整个人就像在发光一样。
“刚到。”
“哦……”叶晚把门拉开一些。
陆与白笑了下，然后抬起右手装东西的袋子，对她晃了晃，“东西给你。”
叶晚伸手接过，好奇想打开，但又觉得好像太好，小声问道：“什么东西啊？非要这时候给我？”
“你打开看看。”
陆与白垂眸看她，说。
叶晚打开袋子，里面是两个黑色丝绒盒子。
叶晚盯着其中一个盒子看了会儿，才打开上面的暗扣，盒子“咔嚓”一声打开，露出放在里面的东西。
周围空气仿佛一瞬都凝滞了。
看清里面放的东西，叶晚蓦地抬头看向陆与白。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暖橘色的光勾勒着他的轮廓，让人莫名的觉得有股电流，细细密密的流过她的四肢百骸。
叶晚没说话，而是愣愣地看着陆与白。
半晌她才听见她的声音响起。
“原来。”
“昨天你听到了啊。”
“嗯。”
陆与白低头看她，点了点头，她听见他说：“没把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
叶晚：“哦。”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这个送你？”
陆与白手靠着门框，俯身问她，靠得挺近的，能感觉到呼吸的那种。
“我记得我没和你说过。”
叶晚向后退了两步，别开视线，小声道：“高中体育课看见的。”
“嗯？”
陆与白目光沉沉看她，里面探究的意思很浓，显然是想知道点什么。
对上他的目光，叶晚深呼一口气接着说：“有次体育课，我提前回了教室，有几个外班的女生给你送情书。”
“她们放情书的时候，头绳掉出来了，我就以为这个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结果谁知道我生日那天你没送我，我以为你送给宁以柚了。”
“因为这个不高兴啊。”
良久，陆与白声音带着笑问。
“不行？”
“行。”陆与白低头笑了，“没送她，其实那天是打算和那块表一起送你的，结果在路上出了点事儿。”
“出事？”叶晚疑惑问，“你那天不是来挺早的吗？”
“嗯，”陆与白沉默了下，说，“要是没出事，更早。”
“哦……”叶晚，“你接着说。”
陆与白看她一眼，良久，才接着开口：“我路上遇见宁以柚跳桥。”
“她怎么会跳桥？”叶晚愣一下问。
陆与白：“嗯，她父亲出轨被她母亲知道了，她妈想报复她父亲，逼她一起跳桥。”
仅仅是听到，叶晚就觉得窒息。
父亲出轨，母亲要拉着自己一起死，宁以柚没疯都算不错了。
怪不得她听说宁以柚的母亲跳楼死了，应该是后来自杀了吧。
叶晚忍不住叹口气。
想起后来那天下午在学校文具店见到的带着温柔笑意的宁以柚，叶晚释然了，那时候她或许难过，可对宁以柚来说那份礼物或许是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那还差不多，原谅你把东西送她了。”叶晚把手里装蝴蝶结的盒子合上，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额头被弹了一下，叶晚揉了揉眉心：“嗯？”
陆与白：“我说，我没把送你的东西给她，因为匆忙，我让人帮我拿着东西，然后去劝她，等后来再找的时候，就找不到那人了，我以为对方偷了我东西走了。”
“现在想来可能那人以为是宁以柚的东西，给她了吧。”
“本来是想和那块表一起送你的，结果丢了，就只送了你手表。”
“这是后来买的，但是一直没机会送你。”
“总觉得你生日都过了，再送你好像挺奇怪的。”
陆与白说了很多，叶晚感觉脑子里一会儿空白，一会儿又浮现一些有的没的。
叶晚没怎么听清楚后面陆与白说什么，就看他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听的声音轻轻萦绕在耳边，软软的，柔柔的。
“所以你有什么直接问……”
陆与白的声音哽住，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叶晚垫着脚尖亲他的嘴角。
轻轻的一下。
陆与白觉得像是夏季的风吹过，荡开了涟漪。
被吹动的树叶，在太阳的轮廓隐隐的晃动。
夏蝉平平仄仄平。
像那个平常的午后，满身不爽地醒来，一抬头看见站在讲台上的叶晚。
原本的暴躁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的情绪在蔓延，他下意识想避开这种感觉，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可眼角的余光还是落在她身上。
陆与白仰着脖子，喉结不停地滚动。
叶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陆与白摁在门上。
呼吸开始交缠。
-
阳光被揉碎，浮尘在光影中上下涌动。
他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吧？
肯定算，她都亲他了。
而且他还回吻了她，比她用力，比她绵长的那种。
叶晚唇角微微勾起。
她当时果然没感觉错，他喜欢她！
……
“晚晚。”余欢看叶晚放桌上的手机一眼，加大了点声音，“晚晚！”
叶晚愣怔地抬头，带点迷茫地问：“怎么了？”
余欢：“你手机微信一直在响。”
叶晚哦了声，这才有点歉然地看向余欢和高星月。
叶晚点开手机，消息多得她一时都有点茫然，这个99+到底什么情况？谁没事发这么多消息啊。
不过没让她找，一点开，列表上第一个就是她手机今天一直响的罪魁祸首。
叶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人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群名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叶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什么情况啊？
叶晚点了进去，群里人正在激烈讨论，她看消息的速度都赶不上这些人发消息的速度。
【姓刘的活该，这次总算是撞上铁板了吧！性骚扰大佬的女朋友，被抓之后，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出来还找人麻烦，他怎么敢？破罐子破摔吗？】
……
【你们知道对方请的律师是谁吗？】
【谁啊？】
【毕昇！律师界的不败神话！行业里面大佬的大佬！人称必胜客！】
【我去，毕昇？我认识啊！这百万级别的律师费用啊！擦擦擦！慕了、慕了！】
【昨天我问过毕律师了！毕律师说最少20年，让我们放心哈哈哈哈，姐妹们有什么证据都给毕律师啊！可别藏着！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报应这不就来了吗？】
只看了一会儿，叶晚就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用想也知道群里同事们口中的这个大佬是谁，除了陆与白叶晚也想不出来别的什么人。
不过口出狂言？
叶晚愣怔下，是那个时候吗？
那天她做完口供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见刘学平被警察押解出来的时候好像对陆与白说了什么，陆与白只是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瞄了刘学平一眼。
她远远的好像听见押解的警察叫刘学平老实点，她过去问陆与白刘学平说了什么的时候，陆与白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就拉她走了。
原来那时候对方说那些话威胁她啊。
叶晚咬了咬嘴唇，盯着手机看了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很想和陆与白说说话。
点到陆与白，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轻轻点了几下。
叶晚：【谢谢。】
陆与白：【谢什么？】
叶晚：【各方面的谢谢。】
陆与白：【我能过来找你吗？】
叶晚：【？】
陆与白：【我请你们吃饭吧。】
看见陆与白发的消息，心里痒痒的，又觉得自己也挺想他的，于是回到：【好啊。】
叶晚：【我还在那个咖啡馆……】
陆与白：【知道。】
放了手机，叶晚抬头看两人，轻咳了声，“陆与白要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原本正聊天的余欢和高星月愣了下看叶晚，齐刷刷摇头，“一点也不介意。”
“不过你们什么情况？”余欢对着叶晚眨了眨眼睛，“在一起了？”
见高星月也跟着八卦，对她挤眉弄眼的，叶晚哽住，小小的喝了口咖啡，“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余欢声音拉高了一些道。
叶晚简单说了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靠，所以你们亲完之后，他送你过来那一路上，你们都没说话？”余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我的老天鹅，你们也太纯了吧？这你居然还来和我见面？不直接把他搞到床上？！”
“崽，阿妈对你很失望……”
叶晚：？
我把你当闺蜜，你想当我妈？
可能是叶晚眼神里的诧异太过明显，余欢立马意识到什么改了口：“口误，口误。”
叶晚：“什么把人搞床上啊，我是那种人吗？”
余欢：“我真希望你是。”
叶晚：“……”
旁边的高星月含着笑，看着两人。
叶晚还想说什么，就发现咖啡厅里一下很安静，恍惚就好像时光错位了一样，没和上次一样茫然，她下意识地就回头看向咖啡厅大门的方向。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啊？”
虽然心里猜到是陆与白来了，可是当看见他，叶晚脑子还是宕机了一秒钟。
“因为。”
陆与白走过来，随手拿了根没人坐的板凳坐到她旁边，“我就没走。”
叶晚：？
就在叶晚还在发呆的时候，就听见哐的一声，拉回她的思绪，叶晚回头就见余欢激动地把咖啡倒出来了。
叶晚：“……”倒也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吧？
陆与白来后，众人又聊了会儿，等开车去吃饭的地方，一看见车，叶晚明显感觉到高星月愣怔几秒钟。
叶晚叹口气，打工人看见这车都得心碎一下，毕竟不吃不喝几百年也就买一台而已。
叶晚坐在副驾驶，靠着窗，听见手机的提示音。
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高星月发给她的。
叶晚有些茫然地抬头，从后视镜看了高星月一眼，就见高星月和余欢正抱着手机，笑得……怪怪的。
高星月：【秀恩的方式是不是太过了啊！】
叶晚：【啊？】
高星月：【别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陆与白的车牌号是你的学号！读书那会儿，你成绩好，我经常看你月考成绩，你学号我早记下来了！】
叶晚：【？？？】
高星月：【我去，你不知道？】
高星月：【虽然少一位，可他的手机号是这六位啊……你不会没发现吧？】
高星月：【121036，12级10班36号】
叶晚：【我真没发现……】
高星月：【没事你现在知道了。狗头叼花jpg】
高星月：【我的份子钱省一半了。】
叶晚收了手机，侧头看陆与白。
他开着车，注意到她看他，回头对她笑了下，又看向前面的路。
光影浮动，轻轻的落在他身上。
他真的好喜欢她。
叶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稍微稍微平静一点下来，不至于当着余欢和高星月的面直接抱着陆与白，跟他说——
自己也好喜欢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