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没说话, 仰着头看他。
背着光，陆与白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因为两人距离很近，她看见他深邃的眉眼里都是她, 似乎也只有她。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钟。
等了会儿, 叶晚听见他说：
“不让追？”
“啊？”
叶晚心里还有些乱，听见陆与白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 才恍惚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紧张地咳了下：“倒也不至于。”
陆与白看着她没说话，显然是在等她继续。
“可能……嗯……就是要麻烦你排个队……审核下再说……吧……”
啊啊啊啊！
她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晚觉得自己属于是脑子和嘴巴已经产生了矛盾, 脑子是脑子, 嘴巴是嘴巴, 各说各话。
陆与白这么高傲的人, 怕不是听了她的话，该转身就走了。
叶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重新表述一下自己的意思，还没等她憋出来，对面人低笑了声, 开口：
“行，审核通过了，通知我一声。”
“……”
叶晚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听到的话, 再次抬头。
目光对上陆与白的眼睛，有些错愕。
他眼底含笑，放在裤兜里捏得发白的手终于稍稍松开, 语气里透着难以察觉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麻烦审核快点。”
叶晚：“啊？”
陆与白垂眸看着她, 一只手靠墙, 把她抵在墙上。
叶晚抬头想看陆与白的表情，却因为光都被他挡住，只能看见个轮廓，两人靠得很近，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还有身体的温度。
一秒，两秒。
陆与白开了口：“我急着上岗。”
“？”
叶晚心突突跳了下，因为陆与白看她眼神特别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这么急？
你倒是把朋友圈的照片墙换了啊！
叶晚在心里小声说。
她硬生生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看你大半天没回来，就过来看看。”陆与白开口。
叶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从她离开宴会厅到现在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时间都还没超过十分钟。
哪有什么大半天？
叶晚：“怎么不和你的绯闻女友多聊两句？”
陆与白：“？”
叶晚偏头看他。
陆与白眼底闪过刹那的茫然后，视线落她身上：“我这不是过来找你聊了吗？”
听见陆与白的话，叶晚耳尖染上淡淡的绯色：“我说的是刚刚大厅里和你说话的那个，穿白裙子的……”
陆与白：“？”
见陆与白一脸迷茫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是谁。
叶晚深深叹口气，围着他的女人果然是太多了吗？！
“我说的是宁以柚，七中校花，当时还传过你们商业联姻的那个。”
叶晚觉得自己说得特别清晰，明确，结果面前的人还一副茫然的表情。
“不是吧……这还没反应过来？你还为人家打过架呢！”
“为她打架？我怎么不知道？”
“就高三成绩出来后的一次同学会啊，我听说还打得挺凶的，七中的两个男生都被你打进医院了。”
叶晚说完，陆与白了印象。
“不是。”
陆与白突然开口。
“什么？”
“我说不是为她打架。”
“那为什么和人打架？”
陆与白靠着墙，道：“看他们不爽。”
叶晚：“？”
陆与白垂眸看向叶晚。
高三毕业，成绩出来后的最后一次同学会，同学会上，还是没见到想见的那个人。
他喝了点酒，有些烦躁地走出ktv，买了包烟。
打开烟盒，刚想抽，又想没见到某人，担心万一等会儿她来了闻着烟味又咳嗽，转手又把烟丢了垃圾桶。
就这时候，有个女生过来和他说话，他本来心情就不好，没心情搭理对方，语气自然不会太好。
“别烦我。”
他说话语气淡，但是满满透着不耐烦。
女生瞬间眼睛就红了。
路过的两个七中男生看见心中女神眼微发红要哭的样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姓陆的，你这么凶干什么？女神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你拽什么拽啊？”
“就是，别以为长得帅很了不起！”
陆与白挑了下眉，没理两人，转身就走。
两个男生见他离开，也没真追上去不放，而是继续小声说着话：
“什么人啊？宁女神这么个大美人喜欢他，他还不乐意？拽什么拽啊？”
“就是，我们宁女神气质多好啊？甩他们学校那校花不知道多少条街！”
“那女的长得就像个妖精，一副水性杨花的样子，也不知道和多少男……”
男生的话没说话，突然吃痛，下一秒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整个失重栽倒在地上。
男生被打得突然，脑子里也是懵的，过了快一秒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道：“卧槽，姓陆的你发什么疯？！”
他一抬头。
灯光打在陆与白的头顶，他沉着脸慢悠悠地甩了甩手，一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透着点点的寒光。
……
“为什么不爽？”
叶晚问完，又觉得自己又多此一举，陆与白刚刚那么回答显然是不想多说嘛！
“因为。”
陆与白盯着她看了会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淡，似乎是突然放下了什么，觉得无所谓一样，“他们骂你，所以不爽。”
听到这话，叶晚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骂我？”
“嗯。”
过了会儿，叶晚听见他说：“所以这架不是为她打的是为你。”
两人都没说话。
叶晚没继续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良久，叶晚想了半天，才硬憋出一句：“谢谢。”
“不用谢。”
陆与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应该的。”
“这算审核加分项吗？”
叶晚：“？”
等叶晚回过神想明白他什么意思后，才点了下头：“……算吧。”
陆与白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问：“回去吗？”
叶晚捂住嘴唇，装作镇定地点了下头。
两人往回走，叶晚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不过，你也不至于不记得宁以柚吧？她以前经常来我们学校，还给你送水呢。”
“人家还喜欢了你很多年。”
陆与白挑眉，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呗。”
叶晚见他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败下阵来，默默然对某人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全校女生的白月光，够酷，够拽。”
“全校女生的白月光？”
陆与白挑眉看她。
“？”
叶晚声音迟疑了一会儿，开口：“你不会不知道她们把你比作白月光吧？”
“只不过是——”叶晚想到班级群里那些对陆与白的讨论，笑了笑声音拉长道，“是没有光的白月。”
“叶晚。”
走旁边的陆与白，脚步突然顿了下，叫她名字。
“？”
他侧头看她，漂亮的轮廓下被光影勾勒。
“没有光的白月？倒是挺贴切的。”
“……”
他真的好拽！
下一秒叶晚，听他问她。
“那你知不知道，月亮什么时候才会有光？”
没等她回答，陆与白喉结攒动，直勾勾地看着她，“夜晚来的时候。”
他声音很轻，像是有魔力一样拉长了时间。
夜晚来的时候？
还是叶晚来的时候？
叶晚心突然跳了下，脑子里有些分不清陆与白的话里的‘yewan’到底是哪一个，或者两个意思都有，她脑袋泛着迷糊，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火星点燃，暴烈的燃烧！
就连她的手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还有。”
陆与白突然凑到她耳边，呼吸扫过脖颈：
“我刚才那句‘全校女生的白月光’不是想问你这个，我是想说你好像也算全校女生之一。”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也是你的——”
“白~月~光~”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叶晚：“……？”
“要不，你闭嘴吧。”
陆与白侧头看她，瞥见她染上一层赭色的耳尖，大发慈悲地点了下头：
“行。”
走出长廊，叶晚还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像是有火在烧。
就连平时怼陆与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憋了半天，就说出句‘闭嘴’。
呜呜呜！
真可怕！
她竟然还觉得脚下有点飘，就像踩的不是地毯，而是软呼呼的云层，轻飘飘的，又有点不真实。
宴会结束，迈巴赫虽然受了点伤，但因为是迈巴赫，所以它还是很惹眼，路上的行人纷纷行注目礼。
路灯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落进来，落在陆与白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橘色。
可能是因为刚刚在过道里的对话。
现在突然离开热闹的环境，单独待在一起，叶晚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所以。
她要不要开口说句话？
车子快到她家了。
不是，他为什么也不说话？
叶晚想到这里的时候，陆与白开了口。
“要到了。”
听见他的声音，叶晚心忍不住跳了下：“嗯。”
“我能让司机开慢点吗？”
叶晚：“嗯？”
“想和你多待会儿。”
他说。
啊！
她说不出话真的不怪她！
这怎么接嘛！
见她没说话，陆与白似乎是当她默认了，对前面的赵哥说了声再开慢点。
赵哥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已经在二十码的表盘，认命地又减了点速。
作者有话说：
赵哥：要不你们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