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郭文斌有些依依不舍。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郭文斌不是傻子,相反名校毕业的他,智商要远远高于普通人的水平。

  至少也要比柴军这种溜须拍马之辈强!

  当从李梅处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郭文斌就知道自己完了。

  可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这样被当做狗一样,用完之后就被乱棒打死!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做最后一件事。

  “小李,帮我订一张最快飞往豫都的机票。”郭文斌站在门口,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三个小时之后,郭文斌在豫都机场降落。

  五个小时之后,郭文斌出现在了红象食品的大门口。

  “时隔十几年,再次回到红象食品,有什么感受?”

  黑夜之中,一道悠悠的声音响起。

  “你知道我要来?”郭文斌面色平淡的问。

  苏牧回:“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也是。”郭文斌自嘲的笑了笑,问道:“李梅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苏牧点了点头,回道:“她的奶奶是我们捐赠的慈善机构送走的,所以她决定帮我。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这场游戏你是赢家,随你怎么说。”郭文斌双手一摊,说道:“本来以为,送走了你爹,龙国的泡面市场就是我说了算。

  没想到,你比你爹还难缠。”

  “跟脚盆国的狗跟的久了,龙国的老话你都忘了?”苏牧嘲讽道:“我们龙国有句古话,虎父无犬子!若不是你使用了卑鄙手段,怎么可能是我父亲的对手。”

  “你这样说也对。”出奇的,郭文斌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走在红象食品的路上,自顾自的说道:“我是2003年的时候,接到上级的任命,来到了红象食品。

  当时,你爹因为红象食品发展路线的问题,跟上级有了观念上的冲突。

  上级认为,红象食品应该引入脚盆国的资本和技术,推动红象食品快速发展。

  而你爹不那么认为,你爹认为脚本国的资本进入之后,红象的话语权会被一步步剥夺。

  到时候红象会彻底成为外国资本控制下的傀儡。

  这是跟红象成立的初衷相违背的。

  所以,你爹主张脚踏实地,发展我们龙国的民族品牌。”

  “事实证明,我爹的认知是对的。”苏牧回道。

  “当初,整个龙国的各行各业都在摸着石头过河。”郭文斌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继续说道:“泡面行业也是如此,没有人有先见之明,可以步步精准。

  当年的我,观念上跟上级是一致的。

  接到上级的任命之后,我踌躇满志的来到了红象食品。

  以为这里是我的新战场,我可以在这里施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那时的我也是一腔热血。”

  “是吗?”

  郭文斌没有回答苏牧的疑惑,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我虽然名义上是红象食品的董事长。

  可实际上,手下除了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苏昌盛之外,无一人可用。

  生产车间、销售部、人力资源部、办公室等等,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全部都是你父亲的亲信。

  你父亲虽然不在了,可他的影响力、他的信念还渗透在整个红象的方方面面。

  我想要有所作为,就需要跟这些已经固定了的内部势力做斗争!

  就这样,我踌躇满志的来了,抱负没有实现。

  却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内斗之中。

  整个内斗持续了五年,红象食品的发展停滞甚至倒退了五年。

  这五年以来,我渐渐学会了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甚至跟脚盆资本相勾结!

  曾经的血气方刚再也没有了,有的只有对权力的渴望。

  因为只有握住权力,我才能真正的掌控红象!

  可我努力了五年,最终还是失败了。

  五年的时间,依旧没有清除你爹的势力。

  反倒是红象,在日益激烈的内部斗争中,失去了全国市场。

  从盈利变成了负债累累。

  最终,我不得不踌躇满志的来,狼狈不堪的走!”

  “你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曾经有多热血吧?”苏牧冷淡的问。

  “来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以前。”郭文斌感叹道:“如果当初不是你父亲的阻拦,我敢保证,凭借我的能力,绝对可以让红象走的更好。”

  “可你要的红象,并不是龙国人的红象!”

  “那又如何?”郭文斌反问道:“只要红象发展好了,它背后站着的是谁,还重要吗?”

  “在你看来不重要。”苏牧淡淡的回道:“在我父亲看来,在我看来都很重要!

  红象只能是龙国人的红象!

  如果不是的话,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苏牧不否认,当初如果真的依郭文斌所言,现在的红象很有可能会发展的不错。

  可那时候的红象,还是龙国人的红象吗?

  或许正如苏世华当初所言,那时的红象只不过是外国资本摄取龙国利益的工具而已。

  苏牧也相信,当年的郭文斌也曾一腔热血,想要把红象发展的更好。

  苏牧也不否认,在他领导红象食品的那些年,苏世华没少暗中给他使绊子。

  或许正如他所言,是权力的斗争,让他渐渐沉沦。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去追问沉沦的原因。

  也不会问他,到底有多深的苦衷。

  只看最终的对错。

  如今郭文斌败了,他曾经的一切,也就是错的。

  这便是天道真理。

  郭文斌盯着苏牧看了很久,昏暗的灯光不时的闪烁,在昏暗中他已经能够看到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道:“不得不说,你跟你的父亲很像!”

  “我们是父子,当然像了。”

  “你这么说也是。”郭文斌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

  “清楚也不清楚。”苏牧似是而非的回答道。

  “你比你爹多了一丝狡猾。”郭文斌继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全都是你设计的。”

  “然后呢?”

  “即便知道这些,我竟然不恨你。”郭文斌自言自语道:“说实话,我自己都很吃惊!

  我原本应该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才对。

  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恨不起来。”

  “那是因为你明白,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苏牧冷淡的回:“我只是一把导火索,把这个结果提前!

  即便没有我,用不了多久,你的下场依旧不会变!”

  “也许......”郭文斌沉默了一会,回:“你说的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