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纯定住, 瞳孔放大,错愕地看着紫云。
“陈嘉树在南市买房是为了你吧?几乎他每次去南市,我都能在他的小区拍到你, 如果我猜得没错, 你就是陈嘉树的白月光。”
完全被说中, 司纯哑口无言,不禁咽下一口唾液, 过了半晌才弱弱开口:“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出去?”
“我是陈嘉树的死忠粉,不是黑粉, 说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从他出道开始粉他, 在和异性交往方面他一向很自律, 这么多年,他也就谈过你一个女朋友。他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又没做错什么。”紫云盯着司纯,话锋一转:“可是凭什么是你呢?”
面对陈嘉树最大粉丝数量的站姐的质疑,司纯心里没底, 破罐子破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你还真是连作为顶流的女人的基本自信和觉悟都没有。”
司纯抿唇,没说话。
已经开始发物资的林夕瑶见这边没动静,喊了声:“你们聊什么呢?”
“来了。”司纯回过神来, 应了声,又拿了几个面包去给粉丝发。
每路过一个人, 都不可避免地被打量一番。
一个看着很学生气像未成年的女生接过她递来的水,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姐姐你好美啊,你也是树叶吗?”
“嗯。”
“没想到这么美的人也追星, 我若长这样早去当明星了。”
司纯莞尔一笑, 接着去给别人发水。
不一会, 物资发完了,但还有人没拿到。
有个短发的站姐招了招手:“我车里还有几箱吃的,我去拿,来几个人跟我一起。”
司纯想多为她们做点什么,就跟着去了,和她一起过去的还有林夕瑶和紫云。
不一会,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往回走,忽然“砰”得一声,只见走在最前面的站姐手中的大箱子砸在地上,里面的物资滚得到处都是,一辆摩托车撞在她身上,将人撞飞出两米远。
对于突如其来的车祸,司纯林夕瑶紫云都傻住了。
司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惊叫一声:“快救人!”
在医院附近发生车祸,救援队得很及时,不一会,短发站姐被放在担架上推进医院,司纯林夕瑶紫云紧张兮兮地跟着往里走。
人被推进了急诊室,三人在外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喊:“失血过多,血库不足,有没有B血型的?”
司纯激动地举手:“我!我可以!”
护士看她一眼:“你太瘦了。”
“没事的,我只是看着瘦,体重不轻的,救人要紧啊。”
紫云意味深长地盯着司纯。
护士目前也没法快速去找到别的血库,叹了口气:“跟我进来吧。”
输完血出来的司纯脸色苍白,林夕瑶见状马上扶住她:“纯纯,我要不要给你订个酒店,你先回去休息,你刚输完血在这熬夜不行的。”
司纯摇了摇头:“不行,我想再等等。”
“没事,这有我们俩守着呢。”
司纯还是摇头。
紫云眯了眯眼,她大概嗯猜测出司纯为何坚持留在医院,她看了眼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刚接到通知,树树已经从ICU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闻言,司纯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下,鼻头酸酸的,有股要哭的冲动。
这时,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通知了声:“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林夕瑶松了口气:“太好了,树树和琳琳都没事了!”
司纯也松了口气,这晚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忽然感觉浑身疲乏:“我去个洗手间。”
司纯来到洗手间,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巴失声痛哭。
从琳琳出车祸,看着她被推进急诊室,到抽血,整个过程,司纯无不想到躺在icu的陈嘉树。
直到听到他已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后,彻底绷不住了。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司纯不愿相信,因为他们还有那么那么多的事没做。
在洗手间让自己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
司纯重重呼了口气。
从洗手间出来正往外走时,前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张鸣?!”司纯叫了声。
张鸣刚赶到江城医院,正要去病房看望陈嘉树,听到有人叫自己,打眼看去。
但见司纯朝他跑了过来。
“小月亮,你怎么在这儿?”刚问出口,张鸣就很快明白了过来。
司纯问:“你是去看他吗?”
“是。”
“我也想去,你能带我进去吗?”女孩一双湿润的杏眼里写满了期盼的情绪。
“你还没见过他?”
“没有,我不方便。”
“也是,你们还没公开,这会儿到处都是记者。”
“可我想进去看他。”司纯垂了垂眸。
“没事,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介不介意。”
司纯眼里浮现出一丝光亮:“什么办法?”
张鸣向她伸出胳膊:“挽着我的胳膊,就算被拍到,别人也会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
司纯眼底掠过一丝迟疑。
张鸣调侃:“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不是。”司纯慢慢挽上他的胳膊。
反正都是假的。
往病房方向走时,司纯问了一句:“张鸣,你知道他这次受伤是因为什么?”
虽然网上已经报道过,陈嘉树是在拍戏时滚下悬崖受的伤,可为什么会滚下悬崖呢?
剧组连演员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吗?
“听说是拍危险动作时,他拒绝用替身,但因为状态不佳,才出的意外。”
“状态不佳?”
“嗯,肖霖跟我说不知道最近嘉树是怎么了,非得把后面的一些工作都提前了,恨不得把自己一个当三个用,一直没日没夜的工作也不知道休息,加上他七夕这两天请了假,在拍戏时难免操之过急和精神疲惫,才会不慎滚下去的。”
司纯脚步微微一顿。
陈嘉树住的是vip病房。
从进入vip病房的走廊开始,便能感觉到森严的戒备氛围,有保镖在门口站岗,为的就是杜绝别有用心的人的靠近。
保镖认识张鸣,见他过来,恭敬地打开了门,还不忘打量几眼他旁边的司纯。
张鸣挽着司纯走进去。
这一进去,看到里边站着的人后,把司纯整愣了好一会儿。
病房里站着很多人,有肖霖,张哲章凝韩风和陈嘉树拍摄的这部电影的导演和演员等,司纯和张鸣进来后,这些人目光便都齐刷刷地射向了他们,无不好奇探究。
陈嘉树半靠着病床,已经醒了,他的目光落在女孩挽着张鸣胳膊的地方,压了压眼睑。
司纯见状,忙抽回自己的手,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半躺着的男人身上,男人额头左侧贴着纱布,脸颊处有擦痕,即使如此,也抵挡不了他的帅气。
司纯直觉鼻子酸酸的,眼眶发涩。
有没见过司纯的发出疑惑:“这位美女是?”
肖霖正要简单跟大家介绍介绍时,只听病床上的男人冷不防开口:“我女朋友。”
此话一落,一个个的表情顿时变得不一样的精彩,有早在意料之内的,也有惊讶和目光探究的,一时之间,司纯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被人观望的动物,脸蛋微微泛红。
陈嘉树眯了眯眼,开始下逐客令:“谢谢大家来看我,我有点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行,先好好休息吧。”
众人心照不宣,一刻不敢多留,都纷纷走出了病房,司纯也跟着转身。
见她往外走,陈嘉树叹了口气:“司纯。”
“啊?”
“你留下。”
“哦。”
“我咧,我刚来。”张鸣挥了挥手,求被关注。
陈嘉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走。”
张鸣:沃日。
什么是见色忘友,这就是了。
-
都走得差不多后,病房宽敞了不少。
司纯慢吞吞地挪到病床旁,一看到他脸上的伤就觉得心疼:“你没事吧?”
“没事。”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他笑了笑:“说的是呢,下次注意。”
她忽然低下头,自责地说:“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催你回来了,如果不是我催你,也许你就不会着急赶着拍戏而不注意休息,也就不会因为精神疲惫而发生意外了,都怪我。”
她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自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哭得一抽一抽还挺伤心的。
陈嘉树皱了皱眉,艰难地坐直起来,伸手拉了拉女孩的手:“来,过来坐下。”
司纯抽了抽,听话地坐了下来。
陈嘉树看着她哭成小花猫的脸,长指弓着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子:“我发生意外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司纯摇了摇头,认定了是自己的原因,他解释再多都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她的两排长睫被泪水打湿黏在一块儿,微翘起的尾部沾着晶莹的泪花。
陈嘉树心疼地擦了擦女孩脸上的泪,问:“自己一个人来的?”
“嗯。”
“看到热搜一定担心坏了吧?”
“嗯。”
“抱歉,本来今天要好好陪你一起过七夕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司纯的愧疚和自责的情绪又上来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没完没了地往下掉,嘤嘤嘤地哭。
“好啦好啦,我错了。”陈嘉树头都大了,不知怎样才能让她停下来,暗暗感慨自己找的女朋友是真能哭,动不动就哭,这时,他灵光一闪,捂着自己的胸口,面露痛苦的神色:“小月亮,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司纯从自己崩溃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眨着泪眼看他:“哪里不舒服?”
陈嘉树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全身都不舒服。”
司纯有点慌了:“那我去帮你叫医生。”
说着欲起身,陈嘉树攥住她的手臂:“不用,医生来了也没用。”
司纯很茫然:“那怎么办?”
他认真地看着她,嘴角不怀好意地扯了扯:“亲亲我就好啦。”
司纯愣了一下,恍然察觉自己被人套路了。
然而,即使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司纯也不想拒绝他的要求。
因为此刻,她也很想很想亲亲眼前这个劫后余生的大男孩。
女孩手撑在病床上,抬了抬下颌,唇压了上来。
用着她那生涩的技巧辗转啄磨了几下。
她松开他,双眼迷离:“可以了吗?”
男人嗓音低哑:“不够,再用力点。”
司纯抿了抿红唇,下一秒,放在床上的手抬起勾住男人的脖子,再一次亲了上次。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用力,缠绵悱恻,不知不觉中男人扣着她的腰,身体往后倒在床上。
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陈嘉树视线看过去,拧了拧眉。
司纯亲得脑袋发懵并未察觉病房中的异样,亲累了之后,试图起身,又被人扣着脑袋反客为主亲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舍得松开她。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哼了声。
司纯迷迷糊糊地看过去,彻底懵了。
一对气质高贵的夫妇站在病房门口,正盯着她这个方向看,不知道到了多久又看了多少。
司纯听到陈嘉树不慌不忙地解释了句:“这是我爸妈。”
听到陈嘉树话后的司纯,此刻是多么多么的希望自己原地爆炸算了。
她在做什么?
第一次见陈嘉树的父母,竟然是以这种羞耻的方式开始,这该给人留下多不堪的印象啊!
司纯羞得无地自容,面红耳赤无颜面对此刻的局面,她攥住男人胸前的病号服,把脸埋了进去:“我不想活了。”
陈嘉树见状,肆意地笑了起来。
他的每一声笑声对于司纯而言都是雪上加霜,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烫得要冒烟了。
几分钟后,社死过后的司纯勇敢面对现实,她乖乖坐在床边,低着头,而陈江和徐兰初则坐在病床旁,打量着她。
徐兰初越看越欣喜,问:“你是小树的女朋友?”
“嗯。”
“叫什么名字?”
“司纯。”
“司纯。”徐兰初念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还在读书是吗?”
无论徐兰初问什么,司纯都乖乖回答:“是的,就要上大四了。”
“哦,那是打算考研还是找工作……”
陈嘉树打断:“妈,你是在查户口?”
“我就关心关心人家小姑娘。”
“您关心的方式挺特别。”
见这母子俩氛围怪异,司纯弱弱开口:“没事的。”
司纯知道陈嘉树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往那一坐就感觉贵气十足,她不清楚陈嘉树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尤其是陈江,始终一言不发,司纯时刻保持拘谨。
徐兰初站了起来:“好啦,既然你有人照顾,那我们就不在这给你添堵了。”
陈江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前来看是妻管严。
陈嘉树完全没有要拦他们的意思,看向司纯,声音柔了不少:“帮我送送爸妈。”
“好。”
司纯跟着陈江徐兰初从病房出来,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有点心疼他们,听到儿子发生意外时他们一定很着急吧,大老远飞过来探望,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回去了,真的甘心吗?
“伯父伯母。”司纯拘谨地唤了一声,认真地说:“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陈嘉树的。”
徐兰初点了点头:“你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等他病好了,你们一起回家吃顿饭吧,小树已经有一年没回过家了。”
司纯讶异地张了张嘴,一年,这也太久了。
徐兰初叹了口气,边走边说:“如果不是他二叔提起,我们还不知道他在南市买了房,他本来就忙,近一年来一有时间就去了南市。”
司纯安静地跟在旁边,惭愧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一定带他回去。”
“阿姨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小树谈恋爱我们很高兴,终于有人可以治治他了。”徐兰初意味深长地说:“看得出来,他拿你很重。”
司纯睫毛颤了颤,“嗯”了声。
自从司纯跟着陈江和徐兰初从病房出来后,很难避免被媒体盯上了。
从病房到医院门口这一段路上,不知有多少狗仔拿着摄像机在偷拍。
因为徐兰初和陈江的身份都很大佬,煤记也是识时务的,都不敢贸然上前采访。
到了门口,三人站定,一直板着手一言不发的陈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好了,就送到这吧,回去吧。”
“好。”
司纯目送着陈江和徐兰初钻进了医院门口停着的一辆豪车里,她感觉周围有很多视线正盯着自己。
“司纯?”医院不远处陈嘉树的粉丝聚集处,林夕瑶看着医院门口站着的司纯后,拧了拧眉:“她为什么会跟树树的爸妈在一起?”
自从司纯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后就没回来过,林夕瑶和紫云还要处理外边粉丝的事,就叫了几个和琳琳关系比较好的粉丝去照顾出车祸的琳琳后就出来了,迟迟不见司纯的人影,她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看到眼前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
一旁的紫云倒显得很淡定:“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她怎么连你都瞒着?”
“什么意思?”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紫云说:“树树谈恋爱了。”
紫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是因为她感觉陈嘉树谈恋爱的事离曝光也不远了。
“什么?!!!”林夕瑶瞳孔地震:“和谁?!是哪个妖精抢走了我的树树!!!”
紫云淡定地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找出自己在跟陈嘉树时拍的照片。
陈嘉树和司纯去中天大厦吃饭,两人一起坐电梯,和包场看电影,以及司纯出入陈嘉树小区的照片,一一翻给林夕瑶看。
紫云看着林夕瑶的脸由一开始的涨红到后面变得发青再一点点地变白。
“现在你知道是哪个妖精了吧?”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