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疯，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了。”万千山似乎平静了些，微微一笑，“一切都是命运，是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有机会开启一次全新的人生。”
“我将改变燕国的历史，我的孩子会成为王，燕朝将千秋万代，永世不败！”
万千山眼神炽热，冷宫的妃子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冷宫的，她也曾是帝王的心尖宠，只是后来……若是她真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那她也就认了，可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势必不会放过。
季筱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向来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你的孩子已经登基了……”季筱竹艰难地道。
“我知道。”万千山不以为意，“但是只有短短两年不是吗？只要能让我回去，我一定不会让他再重蹈覆辙。”
季筱竹最后也只说出了一句，“我们回不去的。”
“回得去的。”万千山的语气却很坚定，“既然我们有办法过来，那就一定有办法回去。”
万千山的语气过于笃定，反倒让季筱竹意识到了些什么。
等等……既然穿越者可以有两个，那么为什么不可能有第三个？
季筱竹死死地盯着万千山，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她冷不丁突然问，“还有谁？”
她这话没头没脑，可她就是坚信，万千山一定听得懂。
果不其然，万千山向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聪慧、敏感，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所以是真的有第三人了……搞不好或许还有第四人、第五人……
万千山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我既然当你是自己人，就会对你坦诚，这也是我的诚意。穿越本就是不可多得之奇遇，并没有那么多人有这份境遇。这第三人……其实你已经见过了。”br>
见过了？季筱竹略微一惊，她还真没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哪位新人实乃是故人。
“……那人是谁？”
万千山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轻轻撇去茶上的浮沫，“不用着急，晚点会让你们正式见面的。”
季筱竹苦笑，她似乎认定了自己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我不想回去。”
“你说什么？”万千山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错愕地回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说，我不想回去。”季筱竹又重复了一遍，平静地看着她，“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业，我为什么要为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而努力呢？”
再说，她就算回去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万千山好歹是妃，还有可以努力的方向，那她呢？抛弃现有的一切，回去做个供人差遣的小丫鬟，岂不可笑？
“这怎么会是虚无缥缈的呢？”万千山有些不解，“既然上天选中了你我，那你我身上就背负了使命，这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呀！”
“……”
“也是，什么都不承诺你确实不好。”万千山沉吟片刻，手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回来，等我们回去了之后，我可以让你位列四妃。”
“不是……”季筱竹有些无力，“这不是妃不妃的问题……”何况她也不想当妃！
“不够？”万千山眉头一动，“其实贵妃也不是不可以……你该不会想当皇后吧？这个我不能答应你，礼儿的皇后，必须是能帮衬他坐稳这帝位江山的贵胄千金，你……出身还是低了些。”
季筱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尽管来到了现代，万千山依旧满脑子都是那些老旧的观点，什么嫡庶、出身、贵贱……
可是人本就不该被划分三六九等，在过去，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尊重，在现代只是与生俱来的人人都有的权力罢了。
虽然季筱竹偶尔也会怀念过去，可她怀念的是过去的人和事，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吃人的时代有什么好怀念的。
或许这也只是她的想法，或许在万千山的视角里，她当了一辈子家族的嫡女、皇帝的妃子、皇子的母亲，从未做过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自己，她会不会是觉得她的人生失去了方向？
前世，万千山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儿子推上那个位置，自然将皇权看得比什么都重。
季筱竹上前一步，试图说些什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的生活其实比以前要好，吃喝不愁，还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束缚，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在这个时代我们是自由的！”
“自由？”万千山露出一丝古怪而又怜悯的笑意，反问道：“你真的以为你现在拥有真正的自由了吗？你现在有自己的宅邸，座驾、还有下人，是啊，看似拥有的很多，可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我能让你一夜之间全部失去，而你没有丝毫办法。”
季筱竹沉默不语，她知道万千山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
“能被轻易摧毁的拥有不叫拥有，能被轻易剥夺的自由也不叫自由，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真正的自由呢？”万千山似叹非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些规矩？为什么祖宗要留下这些规矩？父母为子女计之深远，你觉得那些规矩是对你的束缚，可一旦你成为上位者，这些规矩都将成为保护你的工具。”
说得难听些，即使下一代的继承人是个蠢货，只要有这些规矩，旁人一样不敢造次。
季筱竹：“……”
说不通了，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视角和想法，永远无法达成共识。
她知道如果自己直接一口拒绝，万千山绝对做得出来她说的那些事，现在只能先顺着她的意思，先稳住她。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季筱竹艰难道，“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现在就立马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