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轻轻摇动姬言宽大的衣袖，如墨般的发丝轻轻飞扬，让柳素恍然似瞧见了，当初在明月楼中，那如逍遥散客一般的男子。
只是如今的他，眉目中少了几分清冷，却多了些许沉稳与深邃。他的话飘散在耳畔，似若梦中的呓语，让柳素一时竟有些晃了神。
不多时，她微微回过神，收回目光刻意转开话题道：“你这次来大豫，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听罢，姬言顿了顿目光，随即开口回道：“你可知沁雅有个哥哥？”
闻言，柳素眸光一滞，继而抬眸看去：“你是说，姬和？”
姬言微微颔首，眼中隐约多了几分阴郁之色：“他如今就在大豫，而且，正在与人联手，暗中招兵买马，想要重新夺回王位。”
听罢，柳素不禁微微蹙了蹙眉，脑海中顿时浮现那画像，不禁开口问道：“那个带面具的人，难道就是……”
姬言微微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继而眸中变得严肃了许多：“他自诩为南康王嫡裔，四处拉拢从前分离出南康的贵族世家，还许给他们高官厚禄。”
“而且，据最新的线报说，他眼下已经将手伸进了大豫朝廷，只怕目的不浅。”
听罢，柳素眉目间顿时多了几分不解：“他若只是想要夺回王位，为何要招惹大豫？凭他如今的处境，真的会有这样的力量吗？”看書喇
闻言，姬言眼底划过一抹担忧之色，随即犹豫片刻道：“线报说，他是想借助大豫，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还不清楚。”
柳素顿了顿眸光，不知为何，刹那间脑海中便想起了一个人。姬如。
此事，会不会也和她有牵扯？
柳素眉头微蹙，思量许久，心里始终犹如一团乱麻。
见她满面忧虑的模样，姬言犹豫片刻，启唇道：“你如此为他担心，可他心里却没有你，何必呢。”
待他话音落罢，柳素目光不由得微微闪烁，随即别过头去：“这是两码事。”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只隐隐听得风声拂过耳畔。看着她的模样，姬言眸中似有些许无奈，继而缓缓启唇道：“若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后悔了，就来找我。”
“无论代价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这里。”
温润嗓音悠悠响起，柳素心头似是一悸，始终未敢抬眸去看面前的男子。与他相识两世，却从未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也让柳素不得不撇开过往的情谊，重新看待起与他之间的一切。
正此时，凉风乍起，紧接着一个凛冽而低沉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不劳南康王费心。”
闻言，柳素下意识抬眸看去，之间一脸阴冷的李彻正站在廊下，深邃的双眸中泛着犀利而寒冷的目光，将空气中的暖意尽数扫成薄霜。
那一身玄色缂丝龙袍此刻更衬出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姬言承认，对于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皇帝来说，他的确不如面前这个男人。此人是天生的帝王之相，无论样貌还是谋略，又皆比他高出许多。
他没有任何信心可以动摇这个男人在柳素心中的地位，但偏只一点，他定是比李彻要长情专一的。
只是不知，这份长情在她面前，究竟值不值钱了。
柳素扶栏起身，看向来人，这样尴尬的处境下，无论于情还是于理，她都是希望李彻将因此而迁怒姬言。
“原来一向光明磊落的豫皇也会偷听别人说话。”姬言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言辞中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语气。
听罢，柳素眸光半敛，缓缓开口道：“南康王醉了，来人，扶南康王到偏殿歇息。”
待她话音落罢，姬言淡淡扫了李彻一眼，随即对柳素俯首回道：“多谢娘娘关怀。”
见他身影渐远，柳素转身欲走，却被李彻沉声唤住：“站住。”
闻言，柳素停住脚步，回身微微俯首：“皇上有何吩咐？”
瞧着她这副疏远的模样，李彻似有若无的蹙了蹙眉，继而抬步往后殿走去，淡淡开口道：“服侍朕回宫歇息。”
听得他的话，柳素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抬眸看向他的背影，片刻后才抬步跟了上去。
……
太乾殿
才随李彻跨进殿门，便见怜儿端着茶盏迎了上来：“皇上，请用茶。”
瞧着她笑吟吟的模样，李彻此刻心中愈发烦躁，今晨才出了个姬如，他现下看见别的女子便没生出多少好的情绪。
然而此刻身后还有一个闹别扭的柳素，李彻不由得脸色一冷，淡淡开口道：“是谁允许你进朕的寝宫，滚出去！”
闻言，怜儿不由得身形一颤，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惧意，连忙俯身回道：“是……是林昭容害怕皇上无人照顾，才，才让奴婢来的。”
听罢，李彻心中愈发烦闷，只低声厉呵道：“朕说滚出去！”
见他已然动怒，怜儿连连点头，随即快速跑出了寝殿。
柳素眸光微偏，继而缓缓抬起眸子，面上仍旧一副不惊不慌的模样，对上李彻那双深邃的眼瞳。
“过来。”听得面前的男人沉声命令着，柳素抬步走上前去，依着他的意思替他宽衣。
带着酒味的气息轻轻萦绕在鼻尖，柳素微微屏住呼吸，不知为何，竟恍若有一丝紧张。
待她替面前的男人宽衣罢，她后退两步，微微俯首道：“皇上先休息臣妾告退。”说罢，便要离开。
“朕何时让你走了？”
闻言，柳素脚下步子微微一顿，随即缓缓开口道：“皇上可是需要人陪？您想要传哪位妃嫔？臣妾这便去吩咐。”
听得这番话从她口中云淡风轻的传了出来，李彻不由得咬紧了牙根，继而蹙眉沉声道：“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柳素侧目看去，唇角间隐约扬起一丝淡淡的轻嘲：“昨夜侍寝，今日封妃。皇上觉得自己是哪样的人？”
瞧着她眸中几许黯淡的光芒微动，似是带着层层涟漪，李彻眸中不禁多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一字一句道：“你应该懂我。”
听得他的话，柳素忽而露出一分苦涩的笑意，随即盯着他的眸子轻声回道：“应该？”说着，她敛起眸光，扯着唇角笑笑：“是啊，这就是臣妾做皇后的职责啊。”
“臣妾这便派人去请容妃，还请皇上稍安勿躁。”她别过目光，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