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寺卿孔亦瞧着手中的画像，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忽而将纸笺拍在案上，怒道：“就凭这么一张脸都看不见的画像，能干什么？！你想让本官拿着这个去回禀皇上吗？！”
堂中的柳慎眉眼微低，耐心的开口回道：“大人，如今有线索总好过没有，这画像上的人也许就是本案突破的关键。”
“呸！”孔亦双眸中蕴着怒意，指着柳慎咬牙切齿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让你审犯人，你就是这么审的？”
“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说着，他将那画像怼到柳慎面前：“还龙纹面具，哪个干坏事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打扮的这么显眼？这分明是他胡编乱造的！”
“你是不是看我坐在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上你眼红了？非得要把我拽下来是不是？我告诉你柳恪君，这也就是看在你在大理寺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否则我早就革你的职了！”
听着面前的中年人始终喋喋不休，言辞中不留一丝情面，柳慎心中虽有不愿，面上却仍旧平淡从容的模样，未曾有半点不悦。
见状，孔亦顿时又不快了几分，蹙眉道：“怎么？我说你不服是不是？你要是能耐就把我挤下去，没这个能耐就赶紧给我继续找线索去！”
听罢，柳慎抬眸瞧了他一眼，片刻后微微俯首，继而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的孔亦轻哼一声，白了一眼，随手将那画像揉做一团扔在地上。
柳慎行至前堂院，眸子里始终带着些许深思，片刻后吩咐身边的随从道：“备车。”
……
太乾殿
“不行！你答应我不说出去的！”月龄拉着月浓的手臂，眉目间浮现些许焦急的神色。
正欲往外去的月浓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她，目光微沉：“月龄，我们可是娘娘的人，这种事怎么能瞒着娘娘？那跟背叛娘娘有什么区别？”
听罢，月龄连忙上前两步拦在她面前接话道：“我也是为了娘娘好啊！要是娘娘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
月浓凝视着面前的姑娘，继而一字一句道：“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如果皇上真的在乎娘娘，害怕娘娘会伤心，一开始他就不会这么做！”
“娘娘那么顾及皇上的感受，又不想惹人非议，所以才找由头去接济那个怜儿，娘娘都做的这么明显了，就代表她是愿意支持皇上的。”
“如果皇上心里真的尊重并信任娘娘，他就不该偷偷摸摸的去做这些事，而是光明正大的！”
听着月浓的话，月龄一时竟有些语塞。她说的好像有理，可……
正当她发呆的空档，月浓便抬步与她擦肩而过，往外走去，眉目间始终挂着几分难掩的怒意。
片刻后，月龄回过神，连忙又追上前去，在廊下又将月浓拉住。
“等等！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咱们跟了娘娘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娘娘心思细腻，有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你就这么冒然去说，岂不是给娘娘添堵吗！”
瞧着她复杂的神色，月浓目光中透着犀利，言辞凌厉的应道：“你既知道娘娘心思细腻，便也应知道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早晚有一天暴露出来，知道咱们瞒了她这么久，你说她会不会更寒心！”
闻言，月龄目光忽而一顿，心里不禁又陷入纠结。是啊，按照娘娘的性子，届时便不止是对皇上的隐瞒而伤心了。
“可是……”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便瞧见自院外走进来的那抹身影。
柳素踏进院中时正瞧见月浓与月龄两人在廊下说话，片刻后，两人皆向她看来，神情似是多了几分不自然。br>
还不待她走近，便见月浓瞟了眼月龄，随即向她走来。
“娘娘，奴婢有件事要告诉您。”
瞧着她微微有些严肃的神情，柳素不禁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神情有些紧张的月龄，随即温声应道：“进去说。”
一旁的月淞跟在柳素身后，下意识打量了两人一眼，见她二人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言，只顿了顿眸子，继而随着柳素走进殿中。
待柳素坐定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道：“什么事，说吧。”
月浓捏着手指，犹豫片刻启唇回道：“娘娘，今天不止您派人去给田怜儿送东西，皇上也派了人去。”
柳素静静瞧着她，殿中忽而沉默片刻，不多时，柳素转开视线看向月龄。
月龄微微敛起目光，似是在回避她眼神中的询问，继而听月浓又道：“溪叠奉皇上之命，送了许多绸缎和银钱去，又害怕娘娘知道此事，所以让月龄不要说出去。”
话音落罢，月龄小心翼翼的抬眸瞄了眼柳素，顿时生出许多无措来。
一旁的月淞瞧着两人微微蹙了蹙眉，随即连忙开口劝道：“娘娘，皇上一定是在意娘娘的情绪，害怕娘娘会因此多虑，才这么做的。”
听罢，月龄连忙点头附和道：“是的，溪叠也是这么跟奴婢说的，娘娘可不要多想。”
柳素瞟了她一眼，面上仍旧很是平静，随即淡淡一笑：“做什么，本宫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月龄微微一愣，眨了眨眼，不由得抬眸瞟了月淞一眼，连忙摆手应道：“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本宫能理解皇上的心情。”说着，她微微敛起眸光，启唇缓道：“本宫第一次在校场看见苏美人骑马的模样，也忽而就想到了月溪。”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眉目间似多了几分黯淡，眼神中满是回忆之色：“有的人，一辈子也忘不掉。”
说罢，她似是轻轻一声叹息，随即抬眸又道：“更何况，青苏与皇上之间又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皇上放不下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是些锦缎银钱罢了，宫里又不缺这些。”
“月淞，一会去内务府看看账目，拿出去多少，从本宫的体己里取出一些，如数补上便是了。”
听得她的话，月淞眼底隐约划过一抹担忧之色，却也没有多言，只颔首应下。
而一旁的月浓两人心里却是多了几分不安。虽然娘娘并未表现出不悦，可总觉得她的神情哪里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