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秋千上那抹纤瘦的身影，月色交织着檐下的烛光映在女子身上，透着丝丝清冷与寂寥。
身后偌大的宫殿隐约藏进暮色之中，仿佛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吞噬殆尽。
女子的衣袂随着微微摇晃的秋千而摆动，轻轻拂着青石砖上的细尘，忽而一阵凉风掠过，似是吹起满地的清愁，遮住了姑娘恍若秋水的明眸。
柳素望着天上隐约的星辰始终有些出神，耳边无尽的安静让她莫名觉得害怕。
不多时，细微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在她身侧停下，紧接着便响起月暮的声音：“娘娘。”看書溂
柳素回过神，抬眸向他看去，缓缓开口道：“有线索了？”
月暮微微颔首：“属下查到，那个人是为定安侯府一个叫小印子的小厮办事。属下派人在定安侯府外盯了几天，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因事关定安侯府，属下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先来向娘娘回禀。”
听罢，柳素微微敛起眸光，似是陷入思量。
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先前那两名宫人的死，应该与林妙仪有脱不开的关系，而唐美人，即便不是她下的毒，想必这其中也与她有什么联系。
不过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替死鬼罢了。果然林妙仪自从进宫起，就没安什么好心。至于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却还有待查证。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前日在仪元殿发生的事看来，林妙仪与陆昭华之间应是在相互扶持的。
柳素思量许久，随即回过神启唇轻声问道：“前几天皇上传你去南书房，所为何事？”
听得她突然问起此事，月暮目光微微一顿，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皇上吩咐属下派人调查一件朝中之事。”
见他也未敢多言，柳素便也不再多问，随即轻声道：“先派人盯着那个小厮，看看他平日里都见些什么人，不要打草惊蛇。”
“是。”月暮俯身应下，继而转身离开。
柳素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似是一片混沌，随即侧过身子抬起双脚放在秋千上，阖眸倚着靠背蜷坐。
月淞站在长廊下，瞧着迎面走来的月暮，不禁又往柳素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子里带着些许担忧。
见状，月暮脚步渐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
月淞缓步上前，瞧着秋千上的身影，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缓缓开口道：“这案子的线索，一定很难查吧？”
听罢，月暮眸光轻抬，瞧了她一眼：“还好，倒也有些眉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娘娘也变得开始忧国忧民了，许多事她原不必去操心，却偏偏要事无巨细，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如此下去，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
见她眉目间带着些许忧虑，月暮目光微侧，片刻后开口道：“是凤，怎甘于深陷人间。”
听得他的话，月淞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收回目光向他看去。
“皇后娘娘虽是女子，可依我看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皇上看得清娘娘的优秀之处，也一向都很尊重娘娘。”
“其实在皇上心里，对皇后娘娘也是有依赖的。我和溪叠都看得出，每当皇后娘娘陪在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就会很心安。”
“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没遇到皇后娘娘之前，皇上是从没有过那种神情的。”
话音落罢，月淞微微敛起眸光，交错的双手不禁微微捏紧，似是在踌躇着什么。
片刻后，便听她又道：“皇上若是能一直如此待皇后娘娘就好了。”
见她面色似有落寞，月暮犹豫着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这个，给你。”
瞧着他展开手中的帕子，露出里面一对嵌着珍珠的杏色宫纱海棠珠花，月淞目光不禁一顿，随即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送给我的？”
“嗯。”月暮别开目光应了一声，继而将珠花放进她掌心之中。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罢，便大步朝前走去。
瞧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月淞思量片刻，随即淡淡弯了弯唇角。月暮虽不善言辞，心思却是细腻的。
她小心翼翼将珠花收好，又抬眸看了眼远处的柳素，继而转身往殿中走去。
……
柳素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她抬起朦胧的目光，正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看書喇
“我吵醒你了。”温厚而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柳素微微摇了摇头，不觉又往李彻的怀里缩了缩。
昏黄的烛光透过纱帐映照在李彻温和的眉目间，只见他轻轻拉了拉被子，在怀里的姑娘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低声又道：“睡吧。”
然而此时的柳素虽仍有困意，脑子却逐渐被白天的那些事所占据，不由得一点点清醒起来。
她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不禁启唇轻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怎么了？”温厚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柳素睁开双眼，思量片刻，缓缓又道：“这些日子，你可去看过父皇？”
听她忽而提起太上皇，李彻目光微微一顿，随即开口回道：“父皇一直不愿见我。”
柳素抿了抿唇瓣，犹豫着又问道：“你可知，父皇为何会如此？”
李彻轻轻吸了口气，眸中不禁划过一抹思虑：“我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还没能接受老五做的那些事吧。”
见他回答的自然，柳素心里不觉更多了几分沉郁。若是李彻不知此事，那……她是否要告诉他？若是告诉了他，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怎得突然问起父皇来了？”
听得李彻发问，柳素回过神，眸光微微一转，轻声答道：“听说，今天承德宫的宫人去打扫了太极殿，我还以为，太上皇已经想通了，会想要见一见你。”
话音落罢，李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却没有做声，只暗中的眸子泛起一抹深思。
他隐隐也感觉到一些什么，可这种感觉却又无从查实。